第59章 射箭

等秦怜虞再抬眼，见赵昕不知何时罢了笔，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眸中不知酝酿什么，瞳孔如曜石般，墨锋带着危险。

秦怜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过来坐吧。”

“是。”

秦怜虞心中不禁又有些小羞涩，她面上尽量用自持不惊的神色，小碎步的过去落坐。

纱金斟茶两盏，供两位主子饮用。

“宫里事务都上手了吧？有没有哪些不懂的或做不了的？“

秦怜虞见赵昕盘问，临深履冰连茶也不敢喝。

“细小的事烦多，也没有什么不会的，只是刚学着，容易不懂轻重，幸好有皇后娘娘与其他长辈指点，暂时没有特别难的。”

赵昕推了推她的茶盏，笑说：“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找你麻烦，你入宫这些天，也算久了，我忙别的事也顾及不到你，有难处就和我说，我去调停。”

秦怜虞双手捧起茶盏抿了一口，低眉顺眼不能和赵昕直视，脸也不争气泛红泛热起来。

“谢殿下，妾知道了。”

赵昕又道：“凡什么事，还是做公正些好，你多上点心，要是事太多，叫纱西几个也帮帮忙。”

赵昕话里有话，秦怜虞一时听得有些怔愣，心下思忖一番，外面的账自有曹皇后管，她只是跟着学，并不能插手，应当是东宫里有什么事她没处理好有失偏颇，让赵昕不满。

如果她再不能整掇好，赵昕就该让下人来分刮管家权力了。

秦怜虞脸色顿时冷白了下来，“妾会多用心的。”

赵昕颔首又宽慰道：“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秦怜虞听了赵昕这一席话，想压力不大都难。

隔天一早，赵昕还没睡醒呢，恒韶阁中来了坏消息，苗贵妃突然病吐了血，赵昕焦虑万分，急忙去瞧情况。

这一天他都在恒韶阁，但也没忘记军营里的事，吩咐了张珍凛，叫他去军营监管那些人射箭。

历史上苗贵妃是算长寿的，可病如山倒的架势，赵昕也不敢赌会顺应历史，免不得的闷愁。

心想上辈子要是学医的就好了。

这几天苗贵妃胃口不佳，吃不动什么东西，昨天赵昕特意叫人去樊楼买了一些开胃的梅子点心，吃了反更严重了。

一连两天过去，苗贵妃情况才见好转，太医是下了猛药，这若还不好，只怕是不测了。

这两天赵昕没能去军营，不过他让张珍凛去指挥了，这两天的项目是射箭打靶，夜里他召张珍凛到跟前，问了情况。

那四百多人只有少数十几个是弩箭弓手营的，其余人都没怎么摸过弩箭，打得乱七八糟的。

“射箭不是军队日常训练？这是什么鬼成绩？”

“殿下让他们射弩箭，不是日常训练的弓箭。”

“禁弩只禁民间的，军队里还能这么多人没精通？”

古代对兵器有管制，特别是弩箭这些高发射的致命武器，百姓可以私自拥有，但可拥数量有限，过多一但被发现或举报，就是有谋反嫌疑，轻则抄家，重则满门抄斩，更重的就是诛族了。（私藏甲胄是重罪。）

张珍凛回说：“禁军人数过多，每日操练一人一把弩箭是不够的，何况有管制，朝廷也不让各营军队平常无战事大肆囤练弩箭，以防将领拥兵自重有异心。”

“素日中，只有射手营练弩箭，今日练靶，他们打的最好。”

在古代弩箭就是枪支，这确实要多加管制，不是有军营就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万一举多聚众煽动谋反，这就难搞了。

“弩箭不行情有可原，单弓射箭也一半不行，看来得好好练一练了！”

赵昕说得咬牙切齿。

赵昕早知道这方面也是大问题，一早做了准备。

时隔两天来到军营，召集了四百多人，赵昕又命将他二次加工的箭矢抬上来，并有一箱木护目眼镜和一桶红色染料。

“这两天放你们自己射箭，只能用惨不忍睹来说！军中不是人人都能摸弩箭，这一宗射不好，我可以理解，单弓是谁没摸过？能有人没摸过吗？“

“可想而知长久以来，你们在军中是如何的松懈！”

“也许是单射箭不好玩？”

“我也觉得不好玩，咱今天来个好玩的！”

赵昕环视众士，挑了一个精瘦的小伙，叫他拿一副木制护目镜戴上，站五寻远，作人形箭靶。

（注：一寻约八尺，一尺约等33厘米，五寻大约十三米远）

射箭距离因器因人而异，古代弓箭可射范围超过百米。

赵昕将箭改成这样，破坏了稳定性，大大缩短了可命中目标的距离。

赵昕抽出一支箭，用箭头沾了一点红色染料，拉弓射出去，正巧命中人形靶的鼻子。

“这几年也没有实战，都没尝过被箭中的滋味吧？今天大家都领悟一番，尝尝滋味！”

“戴上这类似叆叇的木头保护眼睛，沾上染料只管往脑袋上射，两人一队，两队一组，轮流当靶子，十发一局，输了的一队，要做三十个俯卧撑！”（叆叇是古代的眼镜，形制和现代的眼镜有出入。）

赵昕演示了一个俯卧撑，他叫不习惯古代很多动作的名字，他这个身份，可以要求别人全都顺着他改。

规则也不难懂，就是限时限数的比赛，让这群士兵做俯卧撑做到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以前他们确实混过，但认真两日练射箭，已经有大的提升了，谁知赵昕又改难了程度，看着距离短，却是硬生生射不中，俯卧撑做多了，手颤的越发难瞄准了。

赵昕也和一人组一队，四赛一赢制，可以防止舞弊（现场有内侍和监军），比的是数量，练了一下午，他都没输过，大家都参与其中，明白和赵昕共赛的三个不是怕得罪赵昕放水，是真心比不过。

赵昕也不是光累死累活的练他们，伙食方面也吩咐增到一日三餐见荤腥，营养不跟上纯苦练他也达不到目的，早晚有人受不了倒下。

人数不够，赵昕又从名单上划了一百多人进来，受不了忍不下要走，不能回原来的军队里，只能辞军彻底从军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