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囚徒

泰勒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从西服内兜里掏出手机，见是局长打来的电话，便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在耳边，眼睛盯着脸上浮起微妙表情的陈俞。

陈俞心底不禁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的，他醒了。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在，情绪十分稳定。”

说完，泰勒朝门走去。站在门外的特警伸手带上了门。

陈俞的心脏跳起来，不禁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口，听到泰勒压着声音在对电话另一头语速飞速地汇报。

“局长，情绪稳定是稳定，但像个饿死鬼，只知道吃，吃了又吐，还把马桶都吐堵住了……”

听着泰勒的话，陈俞感到脸热起来，接着身体也热了起来。

“所以，我现在在试一试间歇性饮食法。不知道他要吃多少才能恢复到正常的食量。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因为我们让子弹在他身体里太久的原因……不，这是我个人的推测。不过唐娜莉博士也认为他的饕餮无度跟半个月来身体无法通过别的途径获取营养有关。”

忽然，泰勒的声音停止了。

陈俞赶紧把耳朵拿开，走到一边。但泰勒并没有马上进来。他也没再上去听了，而是走到床边坐下来。

蓦地，他的心脏怦怦地跳起来，整个人也心神不宁。

十来分钟后，门开了，泰勒大步走进来，像戴了张严肃的面具，一言不发地盯着他。

陈俞站起来，迎向泰勒的目光。

“疑似又出现一个超能人了。”戴勒脸色凝重地说，“这是第五个。”

静默了一会，陈俞问：“他……他现在在哪？”

“他跑了。这次可能是个女性。邻居听到惨叫声后报案，两个巡警赶到现场后发现房门是开的，便走进去，看到一具男性尸体血淋淋地躺在地上，胸口有个大洞，心脏被掏出来摆在两根拔下来的肋骨旁。”

陈俞脑子嗡嗡响。

“报案的邻居说死者叫查理·贝内特。他生前经常家暴妻子爱丽丝。他们还有两个孩子。”

听到这里，陈俞知道这种虐杀手段远远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的理性，即使平日里被人凌虐，也不太可能做到拔骨掏心，因为这需要很大的力气。

“虽然这样，”陈俞咽了下口水说，“也不能判定那是妻子做的。也可能是……”

“目前来看妻子的嫌疑最大。”泰勒打断陈俞的话说，“以我多年的经验，女人报复丈夫的手段是下药，或者趁丈夫睡着后开枪乱射，用刀乱砍。最残忍的也是用工具肢解。但这种情况显然太反常了，不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能做到的。”

接着他话峰一转。“我们要你醒来，就是为了让你协助我们抓捕这样的嫌犯。你必须马上准备好。”

“我也想马上行动。”陈俞着急地说，“但我担心如果强行，我可能会无法控制我的身体伤害你们和其他的人。”

“局长让我马上开始训练你。”

“我愿意配合。但是从哪开始？”

“打沙袋。”泰勒说，“先热一下身吧。在打沙袋时，你要尝试的调出你的能量，然后努力地去控制他。我相信你能做到。你是目前出现的超能人中，惟一没有造成他人死亡的，只是让我的两个同事躺进了医院里。”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泰勒像是没听到似的，大步走了出去。

这次，特警没有抓着陈俞的胳膊，而是站在陈俞身后。陈俞跟着泰勒走出房间，走进了走廊尽头的电梯。

电梯在一楼停下了，陈俞走出电梯，见整个大厅除了特警外，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了。显然，出于安全考虑，普通的警员和嫌疑人都被转移了。

这里可能以后就成了超能嫌犯拘留中心兼训练所也说不定。

陈俞跟着泰勒穿过一个厅堂，朝着眼前的大门走去。

一出大门，他便看到广场中间站着十多个特警。离特警五六处吊着一个大约百磅的沙袋。

到了沙袋前，泰勒神色严肃地说：“如果你失控的话，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爆掉你的头。”

陈俞顿时感到一块巨石压了下来。

“我知道不应该给你压力，但是适度的压力对你有好处，让你更能认清你现在的处境。不只是为了正义，也是为了你自己，当然，还有你的家族。”

陈俞心里五味杂陈。“我非常理解。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弥补因为我们的意外造成的的祸患。”

泰勒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型的小东西，像个焊接了小夹子的钮扣电池。

“这是什么？”陈俞眼皮一跳问。

“爆头装置。”泰勒一字一字说，“这是我们一开始的计划。本来想跟你做大量思想工作的，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所以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陈俞的心脏狂跳起来，脑子里蹦出三个字——不愿意！

泰勒继续说：“我们已经有十几个警员牺牲了。除此之外，还有四十多个无辜的市民死亡。我的两个同事一个终身轮椅，还有一个还在昏睡中。”

陈俞喉结棱动，负罪的绞痛感和耻辱的钝痛感混合在一起，让他一时间无法出声。

“你是我们唯一的指望，难道我会想要你爆头吗？陈博士，我会一直看着你，同样我也需要赌上性命。如果你杀了我，你的头就爆炸。遥控不在我手里。”

陈俞目光朝不远处的特警看去。

“也不在他们手里。”

陈俞又看向远处的拘留所大楼。大楼整体是个长方形，共有四层，墙体为青褐色，那是岁月侵蚀与青苔蔓延交织后的颜色。墙体上一排排铁窗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看上去不像拘留所，更像是一座古旧沧桑的监狱。

他突然有一种直觉，这座大楼曾经是一座监狱，专门囚禁最疯狂的囚徒，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改造成了拘留中心，只收留最危险的待审嫌疑犯。

如今，它也许回到了原本的作用——囚禁最危险的罪犯。

而他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还没有被定罪，但俨然他已成为罪犯，没有被法官定罪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