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教授的石头

那些陨石被罩在特制的玻璃里，摆在桌上，大的直径有五六十公分，小的十来公分。大大小小的石头共有十来个。其中直径十来公分的石头占了一半，摆在后面的一张桌上，用小小的玻璃罩罩着。

陈俞看到那些小石头的时候，冒出头来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么多石头，教授也不会介意送我们一个吧？

“他们看起来跟别的陨石没什么区别。”菲力克斯看着眼下两块褐红的大陨石说。

“我们的实验室里，也只有这些石头里检测出星源微粒。”拜拉席恩教授说，“它们原本存放在仓库里，是二十年前科考队从利比亚带回来的，经过简单的分类和基础研究后就一直被搁置着。原因当然是我们没发现它与别的石头有什么不同。”

“但现在发现了。”陈俞说。

拜拉席恩教授微笑地点头。“全仰仗科技的进步啊。我要我的学生对仓库里的陨石样本进行重新梳理和常规检查。他突然心血来潮，决定用实验室里最新的设备对陨石进行观察和检测，不想竟检测出了奇怪的物质。”

“有多奇怪？”菲力克斯问。

“星源微粒的结构非常奇特，它的电子云分布不符合常规物质的模型，初步推测它可能来自于宇宙深处一种极端环境中。在陨石中发现，可能暗示着是在某次重大天体事件中合成，然后随着陨石在宇宙中流浪，最终来到了地球。不过这都还只是现阶段的推测。”

“也就是说它原本不属于陨石，可能是早期某次重大天体事件中，比如某颗行星的爆炸被带了进去？”菲力克斯问。

“没错。”拜拉席恩教授点头。

“那是怎样一种环境，又是怎样一种力量？”陈俞问。但他的语气更像是自言自语。

“只有上帝知道。”拜拉席恩教授感慨地说。

“上帝并不知道。”菲力克斯认真地说，“它完全没想法，它是无意识的浩大实体。就像我不知道此时我身体内哪一处正在发生着惨烈战争，细胞与细菌、病毒的战争，更别提个别细胞和个别细菌、病毒的命运了。我是说它就是有意识的话也像我一样一无所知。”

拜拉席恩教授轻轻咳了一下，对陈俞露出了微妙的表情，然后朝前移动步子。陈俞和菲力克斯随着拜拉席恩教授的脚步到了放置着小石头的桌前。

桌上的两排小陨石差不多拳头大小，褐红的颜色与岩石无异，倘偌把这些石头丢在地球上任何一处戈壁荒滩上，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这些石头之所以现在变得与其它陨石不同，是因为在遥远的宇宙深处，它们作为行星的一部分时正好处在，大概是喷涌着星源微粒的“泉眼”周围。

就像生命分子喷涌于大海深处的炽热的一处处泉眼。

想到生命分子，陈俞不禁地问：“有没有可能星源微粒是外星生命的某种产物或者与外星生命有紧密联系呢？”

拜拉席恩教授沉思了片刻，说：“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星源微粒的结构和性质如此特殊，它的存在形式与我们地球上常见的物质有很大差异。也许在遥远的宇宙深处，有着完全不同的生命演化路径和物质构造体系。如果这样，那星源微粒就是连接我们与外星生物奥秘的关键线索呀。”

“教授。”菲力克斯突然说，“可不可送我们一个？”

拜拉席恩教授毫不意外地说：“在你们之前，就有许多人来要了。有想研究的，也有想收藏的。你们是不是要去做什么研究？”

陈俞的心跳起来，正考虑要不要说实话时，听到菲力克斯坚定地说：“就是收藏。”

拜拉席恩教授把视线移到陈俞脸上。

陈俞吞了口唾液说：“我们想这块石头里应该不只有星源微粒，可能会发现别的物质，对我们的研发可能有所启发。”

“顺便收藏。”菲力克斯补充道。

“你们是怀疑星源微粒是外星生命分子吧？”沉默了一会，拜拉席恩教授直言不讳地说。

“嗯，有这个想法。”陈俞犹豫地说。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呢？难道我会嘲笑你们吗？”拜拉席恩教授眉头扬了起来，眼睛也亮了起来，“我就借你们。”

陈俞正准备点头时，听到菲力克斯说：“教授，听说因为这次发现，你拿到了很高的经费。但是你的实验室这么大，而下一步的在研究需要更多的人手吧。而我们的父亲最喜欢赞助科研项目了。

但是他对天文物理方面的赞助不多，主要是他觉得自己上不了太空。如果我爸相信你的石头可能会决定他将来不死，一定会非常慷慨的。”

拜拉席恩教授愣了一下，说：“你们是要把星源微粒注入进小鼠体内吗？”

陈俞和菲力克斯都没有说话了。

拜拉席恩教授顿时睁大了眼睛。“我这个外行都知道随便将地外物质注入地球的生命体，可能会造成未知的潜在风险。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我们当然比你更清楚。”菲力克斯说，“我们到处在寻找解决长生药副作用的问题，用了不少经过辐射的东西，结果那些小鼠老得更快了，有一部分基因也确实产生了变异，对于这样的小鼠我们会很快让它安息。”

“抱歉，我的石头不外借！”拜拉席恩教授严肃地说。

“你担心什么呢？”菲力克斯不高兴地说，“那些小鼠会变异成怪物冲破亚克力笼，撞破玻璃跑出去吗？那只是愚蠢的科幻小说里的情节。”

“怪物也许整不出来，超级病毒倒有可能。”拜拉席恩教授冷冷地说。

菲力克斯更生气了，正要开口，陈俞赶紧说：“教授，很抱歉打扰你了，我们告辞了。”

讲到这儿，陈俞停了下来，见泰勒眼神严厉。

“这就是你们在审讯期间对拜访教授实验室的事不是避重就轻，就是缄口不言的真正原因吧？”

“我们提取出了微粒，并进行了很多次实验，当然是细胞层面上的实验，都没有发现异常，才开始在小鼠身上实验的。”陈俞答非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