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个博士

陈俞知道麻药在褪去，虽然触感渐渐回来，但身体仍像死肉一般，没有丝毫力气。

他注意到四个博士白褂里面都穿着灰蓝的囚服。

兰格博士说完了话后，空气沉默了，人们默默对视，欲言又止。

陈俞蓦地预感他不可能就这么躺了两周，他们一定对他做了什么，对他的身体做了什么。

这时，阿克曼博士退出了他的视线，他听到阿克曼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眼角余光无法触及的床头后面，感觉他在盯着某个仪器上的数值看。

“陈博士，你的各项身体指征已经恢复良好，这多亏了法恩博士的大胆行为。”

什么大胆行为？陈俞心里一阵猛跳。

阿克曼接着先前的话说。“否则陈博士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十分堪忧了。”

陈俞恍然惊悟，不由得发出了低哑的声音。“你们给我注射了……”

“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唐娜莉博士赶紧说，“如果不及时补充长生液，你体内的能量就会吞噬身体，即以衰老的代价换得身体的痊愈。”

“法恩博士认为你宁愿永远醒不来，或者即刻烧成灰，也不想在镜子里看到一张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脸。”安古洛博士说。

陈俞的身体猛地一颤，回来了些许力气，体内的每一块肌肉都活动起来，他清晰地感觉到金属铐将他的四肢铐得紧紧的，紧得有些疼。

他不由地皱起眉头，从喉咙深处发出呻吟。

陈俞的呻吟声在四个博士听来像是压制的怒火通过唇鼻间喷了出来。因此，四个博士的脸上不约而同掠过一丝惊慌，但四个人都心照不宣的强作镇定。

“当时真的是没有时间讨论。”兰格博士赶紧说，“因为你的身体不允许我们讨论，更不允许我们用实验证明，所以我们只好赌一把了。”

陈俞努力平复心里翻腾的情绪时，见唐娜莉拿起了一个注射器，忙喊道：“你要做什么？”

唐娜莉没有回答他，他猛地感到手背处一阵针刺的冰凉。

稍刻，他感到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沉沉松懈，接着连意识似乎都要沉了下去。当他的意识再次浮起时，他的情绪平静了许多。

但四个博士都不在房间里了，空气里响着监测设备的微弱电流声。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感觉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得感到头皮，胸口，手臂都连接着各种数据线。

“来人！”他喊起来，“不然我自己起来！”

“陈博士，我们马上就过来。”空气里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陈俞松了口气。

几分钟后，他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阵脚步声走过来，接着菲力克斯和两个特警出现了。

“你感觉怎么样？”菲力克斯问。

“很好。”

“我也觉得你很好，但他们都担心你会无法控制。”

“不，我现在很平静。我非常理解你们的做法。”陈俞看着菲力克斯的蓝色眼睛说，“如果换做你，我也会那么做。另外……”说到这儿，陈俞停住了，心里不由涌起一阵悲伤。

“另外什么？”

沉默了一会，陈俞说：“那也是我应得的。”

菲力克斯一本正经地说：“至少我们现在确定了没有加入SS的长生液就是能量的燃料。就像火之于木柴之于油。加柴加油，可以烧光罗马城，但也可以万家灯火，星火燎原。”

陈俞想到了达斯，这个法子还是达斯想出来的。他眼前浮现了达斯化作灰烬的画面，不胜唏嘘。

“你们给我注射了多少？”

“首先我们要把它换算成一个成年人的剂量，以一个成年人的剂量来说一瓶10ML。”

“这就是我躺了半个月的原因？”

“人们很害怕，不确定，争来吵去……直到其他超能人出现……”菲力克斯说。

陈俞明白了，要不是其他超能人出现了，他可能要长眠了，睡很长很长时间，直到人们解决掉关键的问题。

想到这，他心底不禁涌起苦涩的滋味。

“我必须确认一遍。”菲力克斯认真地说，“你不会生气，你完全接受你现在的状况，完全理解大家的做法？”

“是的。”陈俞点头，“我没有愤怒，我完全接受现在的状况，完全理解大家的行为。”

菲力克斯对两个特警说：“可以给他松铐了。”

两个特警各自走向床的一侧，他们先拔掉了陈俞身上的各种数据线，然后用钥匙打开了金属铐，陈俞顿时感到手脚一阵轻松。

两个特警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虽然麻药已经褪去，但是由于躺得太久，他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活动起来，部分神经还很沉重。

因此，当他脚踩在地上，感觉就像踩在棉花上。腰也沉沉的，要不是两个特警搀扶着他，他一定会倒下去。

陈俞一步一步地走出门，见大门左右站着几个持枪的特警。

两个特警搀扶着他沿着走廊走着，几个特警跟在后面。陈俞感到背后有一种压迫感，感到后面特警的眼睛同他们手中的枪一直聚焦着他的后背。

几分后，陈俞被特警带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十多平米，有桌子，椅子，一张中人床，甚至还有一间无门的小单间。

“陈博士，这是为你特别准备的房间。”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俞听出是泰勒的声音。不一会儿，泰勒从身后走到了他眼前，不动声色地端详着他。

“我现在是这里的所长。你和达斯跑出去后，所长就会推荐我做所长了。从市区大楼里的高级警探升到拘留中心的所长，这当然不算晋升，但我接受了。”

陈俞没有说话。

你知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陈俞毫不思索地说：“补偿我的错误。我很愿意利用我的能力追捕最危险的人，利用我的知识解决因我们的意外造成的威胁。”

“潘多拉盒里的东西一旦放出来就不可能收回去了。”

陈俞内心五味杂陈，欲言又止。

泰勒来回踱了两步，又说：“菲力克斯·法恩博士说一切缘于你的一场愚蠢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