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燃烧的教堂

忽然，一辆皮卡在陈俞面前停下来，车窗滑下，出现一个男人的脸。男人瞪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惊恐还是震惊。

陈俞知道男人一定是认出了他，又穿着“囚服”，难免不会让人胡思乱想。他注意到来往的车辆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车速，人们的视线从挡风玻璃后，或者车窗里投射过来——

加热了空气。

陈俞的身体不由得热起来，体内的那股能量开始涌动。他想尽快逃离。这个念头一动，他便身不由己地冲过了马路。

人们看到陈俞突然间身子一晃，变成了一道影子闪到了街对面。

“啊！”有个女人捂嘴尖叫起来。发出兴奋和惊恐交织的声音。

陈俞快速穿过了一条街，虽然速度极快，他还是捕捉到了人们的反应，大多数人的反应就像是突然感觉被人拍了一下肩头，但回头，发现并没有人的疑惑茫然的表情。

就在他驰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传来，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叫喊声。他心里一沉，赶紧朝声源处驰去，很快看到人们在慌乱地奔跑。

人们从小教堂里跑出来。有人边跑边划着十字大喊着“上帝啊！”

陈俞驰过去，赫然见教堂的一边墙体上被撞出了一个大洞，这显然是达斯所为。

他冲进教堂，看到达斯喷着腥红的眼睛，抓起神父，将神父扔了出去。

陈俞赶紧一跃而起，抱住了神父。就像抱住一件突然投掷过来的一大袋棉花。他双脚稳稳地落在地上，然后把神父放在地上。

神父脸色煞白，浑身哆嗦，惊愕得几乎要晕过去。然后，他一声闷响倒在了地上。

这时，达斯把一长条祷告椅举了起来，摔出去。接着又举起一条祷告椅，再摔出去。当他第三次举起祷告椅时，陈俞见达斯已经满脸皱纹，皮肤苍白得就像起皱的面巾纸，深陷的双眼如两个跃动着火焰的窟窿。

达斯高举祷告椅的手臂也变得枯瘦苍白，皱缩的嘴唇一张一合，喷出了灰色烟雾，映着他双眼里的熊熊红焰。

陈俞意识到达斯已经没救了。

达斯突然将举起的祷告椅猛力地砸过来。

陈俞本想躲过去，却一拳击中了飞过来的祷告椅，祷告椅瞬间破成两半，一半飞向窗户，破窗而出，一半朝达斯飞去。

半边祷告椅擦着达斯的身体撞向讲坛，砸在了十字架的座基上。十字架一阵猛烈地摇晃，但十字架上的耶酥仍然神色淡然。

忽然，达斯的身体燃烧了起来，就像身上突然浇满了油。但达斯似乎没有丝毫痛苦，他用带火的手臂又举起了一把祷告椅，然后砸了出去。

他所经之处，燃烧了起来。

他大步跨上讲坛，举起了耶酥。

身上的火焰很快蹿到了十字架。

陈俞看到达斯似乎抬头看了一眼耶酥，似乎张了张嘴，想要对耶酥说什么。似乎在那短暂的一瞬，他意识回归了一点，但随即被火焰吞噬。

他把耶酥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巨响，耶酥落进了燃烧的祷告椅中。

整个教堂燃烧了起来。

达斯身上的火焰却熄灭了，整个人成了一个人形的灰烬，身体倾泻而下。

就像在一些梦境里的情景一样，达斯的身体倾泻而下，迅速坍塌，成了一堆尘沙。

陈俞抱着神父走出教堂时，特警车，急救车，消防车已经将教堂包围了。半公里之外只看到全副武装的特警严阵以待的紧张身影。

陈俞缓缓地扫视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枪口，以及枪口后面全副武装得只剩下眼睛的特警。

“举起手来！”忽然，一个警察吼道。

陈俞低头看了看晕迷的神父，不由苦笑了一下。

“举起来手来举起手来举起手来——”警察们此起彼伏地喊着。

沉默了一会，陈俞喊道：“达斯已经死了，他烧成了灰。我救了神父。先让我把神父放下来。”

“放下放下放下。”警察们又此起彼伏地喊着。

陈俞慢慢地把神父放在了地上，然后往后退了两步。

“趴下趴下趴下！”警察又争先恐后地命令道。

陈俞准备趴下时，神父突然爬了过来，激动得指着陈俞喊道：“恶魔！恶魔！”

陈俞脑子嗡一声响，赶紧大声说：“神父，刚才是我救了你！”

“恶魔！”神父尖叫起来，拔腿跑向了警察，“我亲眼看到了，他是恶魔！他要毁灭世界！”

陈俞心里的怒火猛地冲上了头顶，眼睛瞬间变红了，他克制不住地想把血口喷人，胡言乱语的神父抓过来让他安静。

“啊，恶魔！”神父的尖叫响彻云霄。

“砰砰砰——”枪声震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密集的弹雨呼啸地冲出来。

陈俞还未来得及改变姿势，就感到身体受到了一阵阵猛烈地冲击，眼前瞬间腾起一片血雾。很快，他失去了意识。

陈俞意识恢复过来时，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床上，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余光扫到两边的金属设备，设备上闪烁着红点、绿点，亮着直线和曲线。

但这一次他感觉身体似乎化成了一摊肉，失去了筋脉的连接，负责感知和痛觉的神经像是全部被抽离了，身体没有了知觉，只有脑中的意识像还在梦中般游走。

忽然，上方出现了四张脸——阿克曼博士，兰格博士，唐娜莉博士和安古洛博士，全是他和菲力克斯领导下的项目组的骨干。

他眼珠转了一圈，没有看到菲力克斯。

菲力去哪了？他脑子里不由冒出这个想法。

“陈博士，你终于醒了。”安古洛黑色的脸上流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陈俞想说话，但发现他的声带也被麻痹了，因此，他只能用眼睛盯着安古洛。

“这是出于谨慎的考虑，我们给你注射了镇定剂。我们要确保你完全冷静。”安古洛说。

陈俞想点头，但他无法点头。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唐娜莉说，“跑出去的十二只含有SS的小鼠至今没有人看到，但是社会上已经出现了超能人，他们给社会带来了巨大恐慌。半个月来警方已经有十多人殉职，这也导致大量警察离职，以及各个警校大量学员退学。”

“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好奇心和无知造成的。”兰格博士说，“我们必须补救，给社会一个交待……”

听着兰格博士的话，陈俞突然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一阵颤动，接着金属铐的冰冷触感从四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