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知州大驾光临,小可有失远迎,还请莫怪!”
柴宣见到曾若藩,朝他笑着施了一礼。
曾若藩连忙快走几步,将他扶起,笑道:
“唉!柴公子,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套!
公子数月运粮,拯救城中百姓无数,本官特意来感谢公子的,
若公子不弃,你我以后便以兄弟相称?”
曾若藩笑得贱兮兮的,满脸褶皱,姿态放得很低。
柴宣大概猜到此人来的目的,请他入内上座,
仆人端来茶水点心,二人边吃边谈。
果然,曾若藩寒喧了几句,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柴老弟啊,本官此次前来,还点小事,想要麻烦柴老弟。”
柴宣故作惶恐,拱手道:“曾知州请讲,蒙知州瞧得起,只要小可能力所及,必全力以赴。”
曾若藩不好意思地笑道:“本官想请柴公子代为引荐蔡相和童太师。”
“这样啊!”
柴宣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曾若藩便眼巴巴地瞅着。
良久,柴宣笑道:“若是别人相求,小可定然不管,可曾知州与小可乃是有着几个月过命交情,小可定是要相助的。”
曾若藩一喜,正欲开口道谢。
“不过嘛!”
柴宣又出声说道:“实不相瞒,小可也不敢保证随时都能见着二位。但有两人却是可以的,小可愿为曾知州引荐,若在他们手中求得一封信,定能得偿所愿。”
曾若藩脸上表情期待,追问道:“还请柴公子明说。”
柴宣道:“一人乃是蔡相之子蔡攸,他正在高唐州,
一人乃是童太师之弟童贳,此人在徐州当太守,
这二人都与小可相交莫逆,曾知州想见他们,小可去一封信便是,至于能不能得到二人的推荐,便要看知州的诚意了!”
曾若藩一听,顿时明白,
这二人一个是蔡相长子,写出《天花详解〉之人,在京东西路一带,贤名在外,
据说,已有许多人为感谢他在天花瘟疫上作出的贡献,还为他立了生祠。
另一人则是童贯唯一的胞弟,童贯对他十分重视。
有二人相助,此事必成。
曾若藩大喜,连声道谢,
……
曾若藩拿着柴宣的信,逐一拜访蔡攸和童贳,
二人早就收到柴宣的消息,对他也不客气,趁机狠狠地敲了一笔。
曾若藩虽有些肉疼,但想着自己的前途,只得陪着笑脸。
随后,曾若藩带着书信,一路进京,自不用提。
……
柴宣也在计划将齐州五县空出的大量土地据为己有。
齐州交通便利,辖内县城,水运发达。
柴宣想着趁机组建一支运输船队,
一来可为他今后的商业扩展助力,
二来,也可利用运输船作掩护,暗中训练一批水军。
二个太平村,人口仍在扩张,他准备将先护院人数扩充到二千人,
徒骇河高唐州一面,柴宣利用流民建了一个工业园区,和几个养殖区,
工业园区主要加工煤矿,冶炼钢铁,
除了为打造弩车兵器提供钢铁外,还打造一切农具,纺织设备,家用设备等。
为提升竟争力,柴宣只让太平会负责煤炭与钢铁等原材料的生产。
其他的加工业,全租给其他人去做,
柴宣只收租金和售卖原材料。
他有时也会发一些订单,给对方去做,
例如家具,石刻,陶瓷,纺织,制衣,铁具及一些手工业,
他做生意,只控制最关键的部分,不吃独食,分出足够的利润,让别人也能活得很好。
所谓水涨船高,只有大家都有了钱,他才能赚更多钱!
……
转眼,到了正月初六。
曾若藩一脸死相的从东京回来,
路过高唐,柴宣特意设宴,为他接风。
“哎!柴老弟啊!本官……本官……哎!”
曾若藩一口一口,喝着闷酒,数次欲言又止。
柴宣不急,一边开导他,一边为其斟酒,
他有耐心等着,待对方喝醉后,自然就会说了。
果然,几杯酒下肚,曾若藩便满脸通红,话也多了起来。
“柴兄弟,你是不知道啊,老哥我这回去东京,可是破了大财啊!呜呜……老哥我差点连回来的盘缠都没有了。”
曾若藩拉着柴宣的手,眼泪哗哗直流。
他当了两年的齐州知州,使些手段,也贪了十几万贯钱,
可万万没想到,童贯和蔡京二人,张口就是二十万贯,
据说这还是看在他有童贳和蔡攸的亲笔信的面子上的。
他骑虎难下,若不答应,二人只需要皇帝面前说他一句坏话,
他非但小命不保,怕是家人也难逃一劫。
曾若藩只得咬牙答应,推说回去变卖家产,半个月内送到。
柴宣听他诉苦,轻轻笑着。
宋朝的贪官可是出了名的狠!
蔡京此人,史料记载,贪了铜钱八千万贯,白银二十万两,
外加黄金,珠宝,玉器,古玩字画,田地,房产,绢帛,香料等等,难计其数。
平均下来,每年至少得贪一千多万贯!
每天不贪个三五万贯,估计都睡不着。
由此可见,向曾若藩要二十万贯,当真不算什么?
童贯也同样不容小觑,
他虽为太监,但掌握着军队实权,每年的油水不知能捞多少?
柴宣现在拼死拼活赚的钱,在寻常人家眼中,已是天文数字,做梦都不敢想,
可摆在二人面前,真不够看的。
一句话,香不够粗,就别拜大佛!
曾若藩一边喝酒,一边痛哭流涕,
半个月啊,叫他如何再弄三十万贯钱?
虽然他手上有没收来的田地,
可齐州五县都成啥样了?
本地百姓哪个还有钱买地?
他们每家每户都死了不少人,自家的地都种不完。
外地人就更不会来齐州买地喽,
况且,卖地的钱,他还得上交一些,不敢全贪。
问题是这些田地短时间内根本卖不出去,
若半个月他交不上钱,官身难保,小命也难保,手握再多的田地,也终将变成下一任知州的。
柴宣猜出他的来意,
他让曾若藩去见童贳时,特别给童贳交待过,让他提一嘴,说是柴宣喜欢买地,在徐州就买了几十万亩。
所谓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
曾若藩手中正好有田地,自然将这个消息记下,
他去东京被二位大人狠狠宰了二刀后,便立刻跑来高唐州装穷诉苦。
用意很明确,他想卖地给柴宣,可他又不想先提,
生意嘛!是要讨价还价的,
谁先提出,反倒会失去先机,处于被动。
曾若藩手中有一百多万亩田地,这是他最后的筹码,
所以他一找上柴宣,就开始痛哭流涕,向其大哭,以搏柴宣的同情,最好能以徐州的地价,将他手中的田地给收了。
这样以来,他非但有钱给童贯和蔡京,还能狠狠的赚一笔。
像他这样的老狐狸自是演技精湛,
奈何柴宣也不是像他外表看起来那般稚嫩。
柴宣也不提收购田地之事,一个劲儿的安慰对方。
直至曾若藩醉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