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蚰蜒石林(求追读,求收藏)

第二天一大早,等出了门才知道昨晚的雪到底有多大,大胆背着卡玛绮娅几乎迈不动脚了。

平时两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大半天,后面的大胆喘的跟拉风箱一样。

“师……师爷,还有多远啊?我怎么感觉都快赶上西天取经了。”

“快了,平时叫你多运动,两万五这都没开始你就嚷上了。”

“别贫了师爷,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死沉了。”

我看着郑大胆就要把人往雪地上放赶忙走了过去接住。

得亏爷们还回头瞅了一眼,这天然的水晶棺,等大胆喘匀了就真得吃席了。

一停下来,双腿止不住的打颤,我都怀疑脚指还在不在身上,冻麻了。

“大胆,到营地了再休息,要不咱也得陪这小娘们上路了。”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大胆这时就跟见了亲娘一样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

营地外已经聚集了十几号人,脸上都布满了憔悴,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见我们过来,众人迅速涌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卡玛老爹。

他看见自己的女儿这样,这近六十的老人双眼通红,嘴里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个姑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胆见状如沐春风般的跑了上去。

刚才在山上那半死不活的样也没了,跟吃了伟哥一样。

这姑娘叫卡玛丽莎,大胆插队这些年来全都为她马首是瞻。

“族长说你们是在哪找到绮娅的?”

大胆将昨晚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惹得小姑娘惊叫连连,见效果显著大胆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胸脯。

在卡玛老爹吩咐下,牧区唯一一辆大绿挂就开了过来。

营地的牧医加上四五个年轻小伙就跳了上去。

卡玛老爹叮嘱了几句,发动机的声音响起,向着山下开去。

卡玛招呼着我跟大胆进帐篷,几乎一天一夜的饥寒交迫,重新感受到热源的瞬间我还感到一阵头晕。

换好干净的衣服出来,炉上的锅已经咕咚咚的冒出泡了。

大胆像是猫闻到了腥一样,一步就来到锅前抓了一块羊肉就开啃。

大胆如蝗虫过境一般,半拉羊腿就灌了下去。

吃饱喝足,大胆殷勤的向丽莎打了个招呼就补觉去了。

要说睡眠质量,郑大胆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倒下半盏茶的功夫呼噜已经震天响了。

“莫大哥,你吃了也早些休息。”

丽莎说了一句就要起身出门。

我连忙喊住了她。

“莫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丽莎妹子,我想问卡玛老爹一些事情,麻烦你转达一下。”

卡玛丽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可能就是少女天生的好奇。

“莫大哥,你要问老爹什么?”

我喝了一口清茶开口道:“你问老爹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种红脸的猴子。”

小姑娘本来满脸期待的模样在我说出这话之后脸上顿时一片煞白。

显然她是知道些什么,我将昨晚事情详细的讲了出来。

不过我将痋虫一事压了下去没有讲,我在求证一个事实,因为那东西只会在一个地方出现。

郑大胆先前只为了邀功,全都讲他施展拳脚的英勇行为,正事一点都没沾上。

随着丽莎的转述,卡玛老爹的眉头却是越来越凝。

沉思了片刻,卡玛终于开口了。

丽莎翻译道:“老爹说那种猴子是‘塞依塔恩’的使者。

塞依塔恩在恶魔中是至高的存在,使者的出现代表着灾祸,而你所说的方向就是我们的圣地卡玛雪山。”

在随后的交谈中我得知,卡玛雪山不单单是一座山那么简单。

那里是卡玛一族的墓地,当地人实行天葬。

每当牧队里有人离开,送葬的队伍就会趁着夜色将死者抬上山去,不能让外人知道。

这算是一种习俗也算一种保护。

卡玛老爹的话应证了心中的事情,残卷上记载痋虫就是在墓里生长的。这种东西靠食腐肉存活,活人一旦沾上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关于什么‘恶魔’我反而更担心的是这东西。

虽然现在已入冬月,但等来年初春加上这里的温差较大,等这些东西苏醒怕是生灵涂炭。

想到这里我又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卡玛绮娅是怎么从雪山赶回的?按书上所说,沾上这东西不出一刻钟人就会当场暴毙。

我看了看帐篷外,难道是昨晚风雪交加的原因吗?人在失温的情况下才能走这么远?

当我还在思绪飘飞的时候,卡玛一下子激动的抓住我的手,呱啦啦的说了一大堆。

丽莎在旁边翻译:“老爹说昨天恶魔的使者没伤害你就是对的,你们是‘天格尔’,只有被天格尔选中的人恶魔才会害怕,请你们救救村子。”

我不懂什么是天格尔,不过共同生活了近十年,这里承载着我跟大胆的青春,于情于理也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我还带着自己的私货,就是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吊坠找回。

综上即使都不是,知道了痋虫危害,我也得想办法给他拔了。

日子还没安慰几天,在劳民伤财,我等有为青年愧对组织。

把基本的要求告诉了卡玛之后,眼皮就止不住的打架。

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钟,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帐篷外已经人声鼎沸。

看了看如同死猪一样的大胆,便没好气的给他来了一脚。

“敌袭!”

郑大胆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瞪得招子差点掉出来。

缓了片刻他才开口道:“师爷,咱们这是落入敌营了?咱可坚决不能吐露半点行踪!”

“行了,鬼佬跟老毛子已经被咱们干趴下了,现在是新世代,打起精神该我们挑大梁了。”

出了帐篷外面格外的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卡玛见我跟大胆出来连忙迎了上来,丽莎在旁边解释:“老爹说你们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还有我们牧区最好的猎人也跟你们一起。”

我应付了一句,这时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

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走了上来,在他的肩膀上站着一只老鹰。

这东西我认识——海东青。

卡玛族的看家本领,关于本民族熬鹰的本事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单独叙述。

大胆见来人怪叫了一声“鸟人!”,对于他的无礼我则瞪了他一眼。

年轻人走上前来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春,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卡玛撒(sà)。”

“你好你好。”我热情的跟他握手。

在男女老少的忙碌下,宴席终于开始了。

手抓饭,窝窝馕,油儿塔子,布拉克应有尽有。

大胆见到这情景乐开了花,来到这里算是感受到了顿顿饱的含义了。

牧民们很是热情,不光有美味佳肴,还有节目。

酒这东西除了咱汉族喝多竟会吹牛皮以外哪个不是载歌载舞。

大胆满嘴流油的凑到我耳边说道:“师爷,我怎么感觉这晚餐像是断头酒啊?”

“行了,吃你的,有事我给你兜着。”

大胆说的没错,这次搞不好真是送行酒了。

晚宴结束,卡玛老爹已经准备好了所需要的东西。

半框煮熟的鸡蛋跟十公斤的煤油。

令我意外的是,前行的不光有卡玛撒,丽莎也是其中一员,郑大胆对此安排自然是举双脚赞成。

我将卡玛丽莎拉到一旁:“我们这是去办正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丽莎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边解释边往马棚张望,此行的物资已经装填好了,大胆靠在栅栏上吞云吐雾,卡玛撒则屡着肩膀上的海东青。

见我们向那边张望,大胆摆出了一个哈喽的手势。

但我看丽莎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再三确认之后我为这个十年的战友送上了默哀的表情。

这哪是担心我们安危,这分明是想跟着自己的小情郎。

“你跟着去也可以,不过要听我命令,记住没有。”我摆出了一副领队的模样严肃到。

一来是想促进两个年轻人的感情,这个年代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的人实属罕见。

二来是我们三个和尚在路上如果加上个小精灵也不会过于枯燥,最主要的还是我不想听大胆一路的满嘴跑火车。

征得我的同意,丽莎很高兴。

撒开丫子就往马棚跑去,我则无奈的摇头。

“天不早了师爷,您上马。”

“得了您勒大胆同志,旅途还请劳烦您多费心。期待我们凯旋而归。”

“齐活!”大胆吆喝了一声就翻身而上。

四个人五匹马就踏上了征程。

路上我才后悔让丽莎跟上的事情,郑大胆那嘴巴一路上就跟机关枪一样没闲过。

火车道上压过腿,寡妇门前挑过水的英勇事迹被大胆全抖了出来。

惹得两个小年轻连连称赞,我则在心里哀叹:“丽莎妹子,你可要顶住敌人的糖衣炮弹啊。”

马匹上了雪山后,我被眼前的情景深深的震撼——

万道霞光在冰晶中折射,如同无数精灵在跳动。

一座座巍峨的高山耸立在天际,顶峰常年积雪,犹如一顶银色的王冠。

登高远望,一切尘世的喧嚣似乎都被这壮阔的景象所吞噬,在这里,时间仿佛凝固,历史的长河仿佛在此刻停滞,只有雪山,静静地诉说着永恒的故事。

如果可以我真想一直生活在这片区域……

“啊——”

一声大喊吓得我抽回了灵魂,大胆正在张开环抱。

“大胆,你发什么兽性?”

“师爷,此情此景我想诵诗一首。”

还没等我打住他就开始了吟唱——

啊~我有一个梦,

变成一座冰雕嫁上雪山之巅。

我有一个梦,

变成一只雄鹰守护草原上的家雀。

……

“怎么样师爷?”

“好!好!好!大胆同志不但满腹经纶,这里面装的全是史,多得都快溢出来了。”

插科打诨了一路,最前面的卡玛撒停了下来。

我挤过去开口:“到了?”

“没有……春,前面马匹过不去了,我们得走一段路了。”

看着下山路太陡加上昨晚一夜的暴风雪,马稍不留神就得摔下去。

没有办法,只能将物资取下,分配到个人肩上。

大胆自告奋勇的扛起煤油打头阵,我则拿上鸡蛋吊在最后。

有惊无险的下到了山谷,前面的路犹如喀斯特地貌及其复杂。

“卡玛撒,你们的圣地可是够远的。”我打趣到

“春,你不懂,这是我们先祖的嘱咐,必须将死者安放到圣地,神灵才会保佑我们平安。”

“什么狗屁神灵圣地。”大胆一路下来累的够呛,好几次险些滚了下去。

“行了大胆,既然已经行动了就不要总是发牢骚,你还不如一个女同志。”我瞪了他一眼。

郑大胆欣欣然的转向一旁点起了香烟。

“卡玛撒,你认得路吗?这地形进去了就一线天,方向找错了咱们得重新折返。”

“不用担心,春,沿途有长辈刻下了记号。”

四人整顿了片刻,迈向了这片喀斯特地貌。

石林中,众人转悠了许久,依然没走出去。

而卡玛撒口中的记号也是越来越少,都是行进半个小时以上才会见到一个。

抬头望去,山岩像是给天空划了一道口子,光线极其灰暗。

丽莎可能没有来过这么幽闭的地方,脸色一路如同霜打的茄子。

“师爷,咱们不会迷路了吧?”

“把你的坑闭上。”

我呵斥了一声大步走到卡玛撒的跟前:“卡玛撒,大概还有多久?”

而他的脸上也是满脸的焦急,见他这样我心想坏了,真应了大胆那张乌鸦嘴了。

“大胆,拿表出来看一下我们走了多久了。”我转身喊到。

郑大胆从口袋里掏出了怀表将盖打开,可是没有立即回话。

见他使劲的甩了甩才开口:“师爷,这破表坏了。”

我移步到他跟前将东西抓了过来,指针在轻微的颤抖,跟没电了一样。

磁场?

见这情况丽莎已经依偎在了卡玛撒的怀里,大胆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他人就这样,关键时候能放下儿女情长。

“师爷,现在怎么办?你那土方子能行吗?”

“不知道,试试看吧。”

我屏气凝神的呢喃——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止乎艮。

巽为风,木根尚浅,风生木,辰阳土,东南方位。

我指了一个方位开口:“大胆,走那边。”

大胆招呼了一声丽莎跟卡玛撒率先走了过去,这条道比较狭窄,众人点燃了火折子按个进入。

行进了没十分钟,前面的大胆停了下来。

我出声喊道:“大胆,什么情况?!”

“师爷!咱们进了蚰蜒窝了!岩壁上全是他妈的钱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