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户部出来,朱由校便去找了魏忠贤。
让他带人,先行一步赶往山东。
现今只知山东受了灾,情况究竟如何还一无所知。
很有必要,先把情况搞清了。
之后,朱由校便带刘中秋出了宫。
魏忠贤手中那些人总归只能充当暗探。
而要想培养些能打的人,还得朱由校自己想办法。
别看万历对朝政不闻不问,但不见得真放纵到任由他折腾。
尤其,万历身边还有个嚼舌根的郑贵妃。
因而,这事儿也只能悄悄进行。
如今庶民存活不易,很多人生活不下去会像魏忠贤那种选择自阉,以求以此进宫混口饭吃。
只不过,自阉的人多宫中要的人少。
最终,绝大部分人还是进不了宫的。
宫进不了,又被主流所不容。
这些人的生活也就更艰难了。
久而久之,这些人相互聚集,形成了一个新的团伙。
号称乞阉。
他们靠抢劫,偷盗为生。
也是,官府位置头痛的一大毒瘤。
朱由校刚穿过来,就看中这群人了。
纵使再无奈,能走这一步也算狠辣之人了。
这样的人,只要用对了地方还真有大用。
刘中秋并不是随山东这批流民逃荒过来的,两年前就在京中流浪了。
他对城中的丐阉多少有些了解。
除了小打小闹的地散客外,还有批成了大气候的。
这些人仇富仇官,由对阉宦敌视。
他们有完善的谋略严格的规章,一般只偷官宦富贾。
这些人的钱大多来路不明,即便丢了也不敢去伸张。
既如此,朱由校若能收了这批人,也算是为官宦富贾解决了心头大患。
如此一来,也就没人能挑出刺来了。
听说,郑贵妃娘家被劫的次数尤其多。
郑贵妃哥哥郑国泰也曾联络官府出兵剿灭过。
只不过,每年都有人自阉。
丐阉的人马就犹如雨后春笋般,根本就没办法被全部剿杀殆尽。
当然,也有人会为了混饭吃,单纯自阉加入进去。
他们或许也知道。
只要剥削不止,丐阉的力量就不会消退。
到最后,干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而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加强自己的安保了。
朱由校收了这批丐阉团伙,也算是解决了他们的心腹大患。
想必,他们也没人能说啥了。
听刘中秋说,如今丐阉团伙的首领叫孙大刀。
早年随人学了一手拳脚,一柄大刀使的尤其出神入化。
后来,家道中落后被娘舅使钱送进了宫里。
由于阉割的时候没找熟练的师傅,在术后出现了严重感染,便被从宫里赶了出去。
娘舅本是想让他进宫少了张嘴的同时,又能混个人样后提携一把。
他病了后还得花钱看病,娘舅家自然是不愿意。
最后,在他发烧昏迷期间把他赶了出去。
好在命不该绝,孙大刀最后挺了过来。
自此,他就恨上了所有官宦。
再之后,便慢慢组建起了名叫梁山泊的丐阉团伙来。
现今《水浒传》已在民间传播,各地茶馆酒楼到处都是《水浒传》的话本。
林冲等108将也是很多人的榜样。
而很多人,也同样在为梁山好汉的诏安感到惋惜。
那些占山为王的贼寇,对此尤其嗤之以鼻。
不过,即便如此。
《水浒传》也从未被列为禁书。
值得一提的是,在梁山泊的丐阉刚组建不久。
孙大刀娘舅家便失了火,全家二十口子全部葬身火海。
有人说,这把火就是孙大刀放的。
但可以肯定的是,孙大刀家中所剩的家资在此之前都落到了他娘舅手里。
总之,这事并没实际证据。
像孙大刀这种人物,他的行踪自是藏的很紧。
刘中秋他在街头混了那么久,也只知道孙大刀一小弟的住处。
这小弟盗窃本事很厉害。
为躲避官府缉捕,自阉加入了丐阉。
城中一处宅子,他还有个老娘。
刘中秋也是在偶尔的一次顺手牵羊,才发现了这一秘密。
在刘中秋的带领下,朱由校摸到了那处宅子。
不大的三间房,此时正亮着灯。
灯光下,有个老妇正在做饭。
“殿下。”
“郑传信八成是要回来了。”
“平日他娘早早就睡了,不会这么晚了还在做饭。”
要是如此,那最好了。
就郑传信干那活儿,他娘必是知晓些的。
不确定身份的情况下,他娘必不会来开门的。
所以,朱由校只能和刘中秋翻墙跳了进去。
咚的一声。
老妇便警惕的跑了出来,道:“谁啊?”
就在老妇即将返回走到屋门之际,朱由校轻咳一声站在了老妇身后。
“你是谁?”
朱由校的突然出现,把老妇吓了一跳,也让她开始慌乱了起来。
“我找您儿子。”
“郑传信快回来吧?”
正说着,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老妇当即张口大喊,道:“信儿,快跑。”
郑传信既没不管老妇,便足可说明是个孝子。
哪能放弃老妇,自己独自逃命。
听到声音的郑传信非但没跑,反而还一脚踢开门闯了进来。
“信儿。”
老妇激动大喊,险些向后滑倒。
“小心!”
朱由校抬手上前,扶在了老妇身上。
“放开我娘。”
朱由校看着郑传信,道:“你确定?”
“我要放开,你娘可就甩了。”
瞧见这,郑传信赶紧上前接了老妇扶着。
“娘,小心些。”
握着郑传信的手,老妇仍道:“跑,跑...”
“快跑,信儿。”
朱由校也不理会母子二人,进门在屋里的饭桌前坐下。
拿了桌上筷子,夹了筷红烧肉。
“别跑了。”
“坐下吃吧。”
“一会儿该凉了”
“我要是来抓人的,现在早有官兵闯进来了。”
“有酒吗?”
正问着,朱由校瞅见了旁边桌上的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后重新坐下。
“你到底是谁啊?”
既不是抓人的,到他这儿干啥。
瞧着也不像没饭吃的。
这么大张旗鼓闯进来,就是为了混饭的?
候在朱由校身旁的刘中秋瞥了眼郑传信,道:“我家...”
不等刘中秋说完,郑传信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你不是那叫什么的流民吗?”
刘中秋一拍胸脯,自豪地道:“我早不是流民了。”
“我现在是殿下的随从了。”
旁边,朱由校也放下筷子。
“我姓朱。”
“我爹是太子,我爷爷是皇帝。”
“我要见你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