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诏安

听到朱由校的身份,郑传信大吃一惊。

“皇...皇孙...”

随即,奔到窗口探着脖子往外张望。

“行了,别看了。”

“没人!”

“我要带了人,哪还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我要见孙大刀,可以让他定地方。”

“不过,就看他是否有勇气见我吗。”

他们不受仇视官宦富贾吗?

这激将法正好适用他们。

“怎么?”

“你老大不会连我这么个孤身一人的人都不敢见吧?”

郑传信既不想承认自己的怯懦,又不愿相信朱由校这天潢贵胄的品行。

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注意。

倒是朱由校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自己找了碗,又盛来了饭。

“你们也吃啊。”

“别客气。”

瞧着此,郑传信有些不确定了。

“你真是皇孙?”

先不说,他们间这敌对的关系。

即便没有这,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应看不上这些普通饭菜吧。

“骗你作甚。”

“百善孝为先,我喜欢孝子。”

“你这朋友我交了。”

“我劝你还是尽快去找孙大刀吧,见了我对你们可没什么坏处。”

“大娘,来坐下吃。”

在朱由校的招呼声中,老妇抬头瞥了眼郑传信。

是否信朱由校,还得郑传信决定。

瞧见这,郑传信也没擅自决定。

“娘,您先吃。”

“儿子出去一趟。”

不用想,必是给孙大刀报信了。

离开之前,还一步三回头看着老妇。

尽管,朱由校没必要对一个妇人动手。

但把自己亲娘留在不知敌我的朱由校跟前,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吧。

只是,朱由校亲自夹着菜送到老妇往里。

“大娘。”

“多吃点。”

尽管有些喧宾夺主,但他娘应该是安全的。

“娘。”

“儿子去去就回。”

走到门口,郑传信又道了声。

随着往下深入,一直没从朱由校身上看到敌意的老妇,也开始渐渐放下了戒备。

“大娘。”

“今天多谢您的款待了。”

吃饱了的朱由校擦了擦嘴,笑着道:“您儿子还挺孝顺,走前还深怕我对您不利呢。”

说起自己的儿子,老妇很快打开了话匣子。

“那傻小子。”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也是我拖累了他。”

“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走这步路的。”

“那孩子其实挺优秀的,打小就喜欢读书写字。”

“他爹走得早,我又没帮不上他。”

“不然,他或许也就是个状元郎了。”

哪个母亲眼里,儿子都是最优秀的。

在郑传信回来时,朱由校正与老妇聊的热络。

“娘。”

“没事吧?”

老妇摇摇头,握着郑传信的手。

“没事。”

“皇孙陪娘说了会儿话。”

随后,郑传信起身站起。

“老大同意了。”

“你跟我走吧。”

他既提出了见面,就不惧在哪见。

“好。”

“那现在就走?”

朱由校起身站起,老妇在后面担忧,道:“信儿...”

“可别伤了皇孙。”

他们干的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朱由校要个好歹,那他们可真就更没活路了。

“儿子知道。”

“天晚了,娘来锁了门吧。”

老妇一直把众人送出了院子。

出来后,郑传信便带朱由校往城外而去。

孙大刀行踪一直飘忽不定,厂卫一直都未曾摸准行踪。

出城不久,朱由校便被戴了眼罩。

许久,才终于到了地方。

当眼罩摘下时,一处普通宅院映入眼帘。

怪不得,厂卫一直找不到呢。

这种大隐隐于市的方式,再加上经常变化地点,这还真不是轻易所能找到的。

在主位上是一面色无须却颇为魁梧的汉子。

而除了下面次坐,皆坐着些各色配了刀剑的无须的汉子外。

房间各个角落,也都挤满了人。

这些人虽少了些阳刚之气,但因对朱由校的敌视,同样也怪渗人。

朱由校到处打量了一眼。

“连坐都没吗?”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这些人心理本就不太健全了,对朝廷又是满腔怨气。

知道朱由校的身份,对他更是咬牙切齿。

僵持了片刻,孙大刀示意手下搬来了椅子。

“传信说你是皇长孙?”

“找我有何贵干?”

朱由校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道:“你既号称梁山泊,想必是听过《水浒传》了。”

“我来就是为诏安的。”

这话一出,孙大刀随即一声嗤笑。

“诏安?”

“他说他是来招安的?”

在座众人,附和着孙大刀一阵哄堂大笑。

“诏甚鸟安。”

“谁愿诏谁诏去。”

最后,孙大刀又道:“皇孙既知道《水浒传》,想必也知道梁山好汉诏安之后,别朝中奸佞算计这才全部战死。”

“皇孙凭什么以为我们还会接受诏安?”

他这身份找来,除了诏安还能干啥。

其实,孙大刀自同意见他,这事便有谈的希望。

朱由校笑了笑,道:“说实话,我对宋江领着好汉诏安,把众人送入虎口同样不认可。”

“那你...”

在孙大刀的阻拦之下,朱由校也有了继续的机会。

“这样的话本诸位肯定没少听。”

“想必也清楚,梁山诏安不过为了忠义二字。”

“而这些,不过只能用于书本。”

“毕竟温饱都没有了,又何谈忠义二字。”

“这世上熙熙攘攘那么多人,又有几个能以忠义青史留名的。”

“但是,诸位可否想过,诸位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又能过多久。”

“庶民百姓没什么余财,宦官富贾一直都在追缴。”

“虽说那些官宦富贾的金银大多来落不明,尔等这等截获行径我也挺认可的。”

“只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尔等被剿灭怕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尔等都是被筛选下来之人,能有今日这规模尔等便都非庸碌之辈。”

“难道甘愿要认输给那种趋炎附势之辈中吗?”

听了这,刚刚有了触动的众人随即反应了过来。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朱由校不也有份吗?

“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

“若非朝廷纵容,又哪来那么多贪官?”

“是啊。”

“若非官府逼缴,我也不至于走这条路。”

“可怜我还还没媳妇呢。”

这些人对官府的怨气本来就大。

随着这话匣子一开,众人很快抱怨起来。

“和我是有关系,是因我生在了皇家。”

“我的吃穿用度,确有你们的血汗。”

“这点永远不可否认。”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

“我马上要去山东赈灾,需要人随同前往。”

“你们是我所能找到最合适的一批人。”

“这就是你们的对我的价值。”

“至于我能给你们提供什么,我刚才也说过了。”

“我可以让你发挥出价值,让你们不逊于进了宫的那批人。”

“你们想必也清楚,进了宫大多干的也都是伺候人的差事。”

“熬成大档,至少得十几年。”

“这是你们一飞冲天最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