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由校的身份,郑传信大吃一惊。
“皇...皇孙...”
随即,奔到窗口探着脖子往外张望。
“行了,别看了。”
“没人!”
“我要带了人,哪还会给你说话的机会。”
“我要见孙大刀,可以让他定地方。”
“不过,就看他是否有勇气见我吗。”
他们不受仇视官宦富贾吗?
这激将法正好适用他们。
“怎么?”
“你老大不会连我这么个孤身一人的人都不敢见吧?”
郑传信既不想承认自己的怯懦,又不愿相信朱由校这天潢贵胄的品行。
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注意。
倒是朱由校像到了自己家一样。
自己找了碗,又盛来了饭。
“你们也吃啊。”
“别客气。”
瞧着此,郑传信有些不确定了。
“你真是皇孙?”
先不说,他们间这敌对的关系。
即便没有这,一个从小锦衣玉食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也应看不上这些普通饭菜吧。
“骗你作甚。”
“百善孝为先,我喜欢孝子。”
“你这朋友我交了。”
“我劝你还是尽快去找孙大刀吧,见了我对你们可没什么坏处。”
“大娘,来坐下吃。”
在朱由校的招呼声中,老妇抬头瞥了眼郑传信。
是否信朱由校,还得郑传信决定。
瞧见这,郑传信也没擅自决定。
“娘,您先吃。”
“儿子出去一趟。”
不用想,必是给孙大刀报信了。
离开之前,还一步三回头看着老妇。
尽管,朱由校没必要对一个妇人动手。
但把自己亲娘留在不知敌我的朱由校跟前,多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吧。
只是,朱由校亲自夹着菜送到老妇往里。
“大娘。”
“多吃点。”
尽管有些喧宾夺主,但他娘应该是安全的。
“娘。”
“儿子去去就回。”
走到门口,郑传信又道了声。
随着往下深入,一直没从朱由校身上看到敌意的老妇,也开始渐渐放下了戒备。
“大娘。”
“今天多谢您的款待了。”
吃饱了的朱由校擦了擦嘴,笑着道:“您儿子还挺孝顺,走前还深怕我对您不利呢。”
说起自己的儿子,老妇很快打开了话匣子。
“那傻小子。”
说着,又叹了口气道:“也是我拖累了他。”
“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走这步路的。”
“那孩子其实挺优秀的,打小就喜欢读书写字。”
“他爹走得早,我又没帮不上他。”
“不然,他或许也就是个状元郎了。”
哪个母亲眼里,儿子都是最优秀的。
在郑传信回来时,朱由校正与老妇聊的热络。
“娘。”
“没事吧?”
老妇摇摇头,握着郑传信的手。
“没事。”
“皇孙陪娘说了会儿话。”
随后,郑传信起身站起。
“老大同意了。”
“你跟我走吧。”
他既提出了见面,就不惧在哪见。
“好。”
“那现在就走?”
朱由校起身站起,老妇在后面担忧,道:“信儿...”
“可别伤了皇孙。”
他们干的本就是掉脑袋的事,朱由校要个好歹,那他们可真就更没活路了。
“儿子知道。”
“天晚了,娘来锁了门吧。”
老妇一直把众人送出了院子。
出来后,郑传信便带朱由校往城外而去。
孙大刀行踪一直飘忽不定,厂卫一直都未曾摸准行踪。
出城不久,朱由校便被戴了眼罩。
许久,才终于到了地方。
当眼罩摘下时,一处普通宅院映入眼帘。
怪不得,厂卫一直找不到呢。
这种大隐隐于市的方式,再加上经常变化地点,这还真不是轻易所能找到的。
在主位上是一面色无须却颇为魁梧的汉子。
而除了下面次坐,皆坐着些各色配了刀剑的无须的汉子外。
房间各个角落,也都挤满了人。
这些人虽少了些阳刚之气,但因对朱由校的敌视,同样也怪渗人。
朱由校到处打量了一眼。
“连坐都没吗?”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这些人心理本就不太健全了,对朝廷又是满腔怨气。
知道朱由校的身份,对他更是咬牙切齿。
僵持了片刻,孙大刀示意手下搬来了椅子。
“传信说你是皇长孙?”
“找我有何贵干?”
朱由校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道:“你既号称梁山泊,想必是听过《水浒传》了。”
“我来就是为诏安的。”
这话一出,孙大刀随即一声嗤笑。
“诏安?”
“他说他是来招安的?”
在座众人,附和着孙大刀一阵哄堂大笑。
“诏甚鸟安。”
“谁愿诏谁诏去。”
最后,孙大刀又道:“皇孙既知道《水浒传》,想必也知道梁山好汉诏安之后,别朝中奸佞算计这才全部战死。”
“皇孙凭什么以为我们还会接受诏安?”
他这身份找来,除了诏安还能干啥。
其实,孙大刀自同意见他,这事便有谈的希望。
朱由校笑了笑,道:“说实话,我对宋江领着好汉诏安,把众人送入虎口同样不认可。”
“那你...”
在孙大刀的阻拦之下,朱由校也有了继续的机会。
“这样的话本诸位肯定没少听。”
“想必也清楚,梁山诏安不过为了忠义二字。”
“而这些,不过只能用于书本。”
“毕竟温饱都没有了,又何谈忠义二字。”
“这世上熙熙攘攘那么多人,又有几个能以忠义青史留名的。”
“但是,诸位可否想过,诸位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又能过多久。”
“庶民百姓没什么余财,宦官富贾一直都在追缴。”
“虽说那些官宦富贾的金银大多来落不明,尔等这等截获行径我也挺认可的。”
“只是,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尔等被剿灭怕是迟早的事情。”
“当初尔等都是被筛选下来之人,能有今日这规模尔等便都非庸碌之辈。”
“难道甘愿要认输给那种趋炎附势之辈中吗?”
听了这,刚刚有了触动的众人随即反应了过来。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朱由校不也有份吗?
“说的好像跟你没关系?”
“若非朝廷纵容,又哪来那么多贪官?”
“是啊。”
“若非官府逼缴,我也不至于走这条路。”
“可怜我还还没媳妇呢。”
这些人对官府的怨气本来就大。
随着这话匣子一开,众人很快抱怨起来。
“和我是有关系,是因我生在了皇家。”
“我的吃穿用度,确有你们的血汗。”
“这点永远不可否认。”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
“我马上要去山东赈灾,需要人随同前往。”
“你们是我所能找到最合适的一批人。”
“这就是你们的对我的价值。”
“至于我能给你们提供什么,我刚才也说过了。”
“我可以让你发挥出价值,让你们不逊于进了宫的那批人。”
“你们想必也清楚,进了宫大多干的也都是伺候人的差事。”
“熬成大档,至少得十几年。”
“这是你们一飞冲天最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