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从五脏开始,如蔓草滋长,不断向外。
灼华的眼角最先溃败,肿胀到一直流血泪。神识的痛感比身体强上了千百倍,还在咬着牙强撑的灼华意识到不能因为顾虑就一直硬刚。
汇聚全身之力,将所有痛感逼至左眼,而后以血为咒强行封印住了这团“罪魁祸首”。
没有疼痛干扰,灼华这才有精力使用秘术退出子袍的识海。
灼华神识虽然暂时安全从子袍识海退出,但不知何处来的一场空间裂缝竟然把灼华的神识吸了进去。
那边悠悠转醒的子袍回忆了一遍识海中的事情,看着还在昏迷的灼华,跪着滚着爬到了她的身边,用自己本就不多的炼气充盈着灼华的体温。
“我听你的话。”
温柔的声音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调皮劲。
若是细听,还有一丝强装镇定的颤抖。
“但你得在我身边。”
此刻听不到外面任何动静的灼华意识到自己是进入了一个空间裂缝,对于她来说,只要是不死,依着她的天赋,她就有翻盘的底气。
这个空间裂缝让灼华看到了熟悉的院落,有小时候她经常荡的秋千,有被她拆的七零八碎的木马,还有她师傅给她做的小摇椅,椅子旁的摆穗一晃一晃。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戴着素钗的青年女子,看到灼华立马招了招手:“灼华!你还是来了!”
不敢动的灼华眼睛来回打量着四周,她看到了秋千绳上、木马柄上、摇椅板上都清清楚楚的印着“遗”字。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敢相信。
她甚至还是后退了一步。
六合子昭告天下,她师傅登仙了。
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何?
为何她的遗影在此?可是,眼前的女子确实是师傅炼气所凝。
难道说,六合子骗了世人,师傅是消陨了,而不是登仙。
尤未清的碎片看到踟蹰不前的灼华,莞尔一笑,又耐心的招了招手:“灼华,无论别人怎么说我,我都只是你的师傅而已。”
低了头想了一会的灼华,再次抬头,紧抿着嘴,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说:“师傅,你不在的时候,我学会了很多很多东西。我还有一个徒弟,我给他起了名字!我一直在坚持你说的以戏入情。”
“还有,还有。”
灼华脑海里还有好多想说给尤未清听的事情,可是那些东西繁杂的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时难以理清,她揉了揉眼,说出了堵在喉间的一句话。
“我好像学会了想念。”
像是以前师徒俩相处的那样,尤未清走上前,摸了摸灼华的头:“小华,你不用做什么,就是师傅的骄傲。”
眼泪无声的滑落,灼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落了泪。
尤未清对于灼华的泪,则是更加心疼。
“在欢愉道未成为堕道之前,所有人都知道三大门派鼎立,却很少有人愿意静下心来细细剖析这背后。自女娲登仙之后,天下一分为二。一道主张到另一个空间找寻女娲;一道则是主张等待,只要活得时间够长,就一定能见到许多事。而在慢慢发展的过程中,又出现了第三个,也就是欢愉道,主张及时行乐,满足欲望,认为女娲并不存在。咱们太虚道就是寻找女娲的后续,逐渐演变为空道为主的大门派。”
“你应该能听出这三大派之间,各大道义可谓是并不相通,可偏偏你能成为千百年来三大道齐修的天才,就在于你的混沌之心。”
尤未清这才帮灼华揩去她的泪。
“是师傅不好,也许不该让你有情。我本来以为按照修炼的速度会一步步在你前方引领着你,可是师傅觉察到自己大限将至,不得已让你一人挑起对抗堕道的大梁。”
尤未清的炼气开始不足以支撑整个空间的稳定,秋千开始消失了,而后是木马。
看着东西一点点消散,灼华上前企图抓住师傅的残影,可是终究是徒劳。
“若是不开心,便离了太虚吧…还有,四时…”
话都没说完,空间崩裂。
灼华神识归体。
感觉到自己一直抱着的灼华动了一下,子袍立马回了神,松了怀抱。
“师傅!!”
用着虚弱的表情回应着子袍,灼华咬着牙回他一句:“不用担心,我要疗伤了。”
朝阳起又落,已经是过了一天一夜。
灼华还是保持着疗伤的姿势没有动静,子袍不敢打扰她,于是把整个山洞里的东西都翻了一个遍,为了打发时间,又把这些东西放回了原处。
透过山洞门口,丝丝月光渗透了过来。
子袍用手撩起一段,假装盛满了月光轻轻地放到灼华身边。
终于,灼华的左眼周围有着白色的氤氲之气聚集着,慢慢地它们像是绸丝一般完全的覆盖上了灼华的左眼。
等疗伤的眼罩彻底好了之后,灼华完全清醒了过来。
子袍看着灼华的左眼,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woc,还挺帅,整得和卡卡西一样!”许久不吐槽的任夏又是吐掉一个瓜子壳。
那边看得有些发困的王六勉强睁着眼睛:“还没结束啊?”
“不用干活,多好啊!你还是太年轻!”任夏对着王六摇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