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解?”
还沉浸在苏离话语中的子袍满脑子都是在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可是表现出来的就是一脸的木然和破碎。
看着小子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青衣把剑收起,蹲了下去,看着子袍黑色的瞳孔,再次像是诱惑着开口:“你回答我,我就告诉你,苏离说的是真是假?!”
仿佛是有人会为这个素未谋面的爹翻案一般,子袍眼神聚焦于青衣。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重复了一遍后,子袍轻笑了起来,“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不会加入你们的!”
青衣的手紧捏着子袍的下巴,“山崩、地裂、海啸,人总是自作多情将各种事件,扯上所谓的天道。殊不知万物都是祭祀品,根本不存在什么女娲,不存在登仙者!!!一群傻子围着自掘坟墓的东西傻笑,还围攻说真话的人!”
在他所谓的劝导下,子袍眼神变得更加冷漠,根本不想听他嘚吧嘚吧。
对着油盐不进的子袍,青衣好像真的很惋惜,叹了一口气:“朽木不可雕也啊!”
于是起身拿出那把剑再度对准子袍:“就用你爹的剑送你最后……”
话还未说完,占卜找到他们的灼华利用绸缎快狠准的甩掉了那把剑,青衣讶异了一下,不过灼华果然不负盛名。
看了眼地上因毒性未解还在身体绵软的子袍,青衣自认为当前的他不值得自己去和灼华打架,于是,抓着一个空挡御剑离去了。
威胁一走,灼华才放下心来,其实她也是强撑着架子,虽然保命的手段不少,可是,她若是此战无法避免,一定会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正常精气。
师傅永远是子袍最大的安心剂,因为她在,他才敢惹祸,因为她在,他才敢义无反顾。
灼华立马画符施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洞隐藏了起来。
子袍注意到灼华的伤处又渗出了血,反射性去靠近了一点后,停在了原地。
他爹就是传闻中的魔头。
不是大侠,没有正义凌然,甚至都不是个正常人,没有道德伦理!
他从来没有要求过这个爹什么不是嘛!
为什么做一个正常的人,对于他这么难!
想起过去他维护过这样的一个人,子袍就会一直反胃。
同时,他也留着这样的血液。
他厌恶至极。
对他爹。
也对他自己。
所以,他不敢靠近师傅,哪怕一点点。
本就思绪混乱的子袍,在灼华来到后更是猛的放松心神,导致毒性乱发,子袍的整个周天全都乱了,他一个皱眉竟昏了过去。
只是画了个符,小徒弟就突然昏了过去?
疗伤的事情暂缓,灼华立马检视子袍的周天,发现他的炼气肆虐。
若是不及时进入他识海梳理,恐怕他会命陨于此。
灼华长舒了一口气,将身上的宝物一分为二,一个装进了盒子,另一个则是用太虚门派的芥子装了起来。
一切安排妥当,她按照那套秘术开始了剥离。
这个秘术对于其余人来说是邪术,但是对于灼华来说,凡事皆可为她所用,即使这是她第一次使用。
对于艺高人胆大的灼华来说,傲气是她最大的弱点,同时也是她最大的优点。
一进入混乱的识海中,就是子袍小时候听到的各种讽刺之语,最多的就是关于魔头、魔教之子。
灼华进入后,反而静了下心来,于是席地而坐。
“有一个小女孩,从小就是孤儿。后来遇到有一家人收养了她,给她吃,给她穿,那段时间她以为她遇到了最大的善意。”
语气一顿,灼华好像是短暂的回到了那段时间。
“不过,没两年,他们毫无缘由的抛弃了她。小女孩流浪街头的时候,总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丢弃她。或许她为他们找了个千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也许是语气太过悲伤,灼华停止了追问自己。
“但是,她遇到了师傅。她也曾质疑过师傅,不确定是否可以再次相信一个人。是她师傅一次次打破偏见,让她知道血脉不是遗传,让她明白环境掌握在自己手中。”
最后的语气放轻了很多,灼华意识到子袍识海里的声音弱了很多。
“我们是同一种人,我可以做到,你也可以!”
灼华的话没有错,但是语气确是半真半假,她本就是混沌之心,不通情理,这些情感细腻的表达还是多年来刻意磨炼出来的。
她师傅早就看出灼华情感上的短板,于是特意布置了这样的戏精练习作业,后来子袍发现后,就成为了她做戏练习的对象。
灼华看到有一个熟悉的白衣从子袍过往记忆一闪而过,她记下了这个身影。
识海从狂风骤雨状态转为一片空白,子袍情绪毫无波动。
从远方传来子袍迷茫的声音:“那我该如何活下去?”
灼华感受到子袍的生命力在逐渐消逝。
她左右瞧了一圈,一片空茫茫。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灼华!!!下一个登仙者!不会让你死。”
“我说,不允许你死!”
终于停止了消逝,子袍的声音再度传来:“灼、华?!”
子袍识海再度动荡了起来,回顾了和灼华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逐渐开始恢复意识。
子袍无意识的要吞并所有外来意识,站都站不起来的灼华呼吸急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