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在同一片天空下

“起火！”

一声嘹亮，宛若惊雷，在卡洛斯空寂的思绪中激荡，湿冷的触感逐渐蔓延全身，些许歌声萦绕耳边愈发清晰。

【Cuando entras en Su reino， la oscuridad desciende por el velo ilimitado， y el frío y el calor amargos te envuelven】

霎然间，一股凛冽的苦寒之风狂乱地掠过着他的躯体，莫名涌在胸腔的炽烈火热却让他难以呼吸，

【Eres como una paloma mensajera perdida en la tormenta， haciendo todo lo posible para romper el velo】

他竭尽全力想要艰难挪动，却愈发无力，就好像被掷于柔韧的纱幕之中，

【Por favor， no te rindas， la lluvia caerá el velo y construirá un puente de vida eterna para ti】

挣扎的手突然反馈回来奇异的触感，那是一种温暖的流动，他奋力抓住那个契机，顺势扯开束缚其身的纱幕，耀眼的强光瞬间融入了他的一切，只是一瞬，他看到了一个身缚无数流动纱幕的巨大身影，

【La que te salva es la diosa de la luz， Tiheros】

卡洛斯猛然睁开双眼，躬做起身，冲天的火光乍现于眼前，那是一颗燃烧的庞然火树映现在大地之上，底部的树干已经燃烧殆尽，显露出焦黑的沙坑，上部的三重树冠的枝脉尽头的沙坑中端正呈列着数十个尸体，火焰很快就蔓延于此，

“那你让我告诉他们什么？储水已经被污染了，剩余的还不够支持一半人返回黑水镇的？”

“即便不能忽视水的问题，但是现在那些法师学徒的晶化病更为严重，我们必须想个办法？”

“我说现在到底是谁在掌权，我们需要达成共识，诺森兰人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拜托，我们尽快做个决策，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先让那个陶瓷娃娃别那么吵闹.....”

维塔利斯，精灵女法师，哈拉尔德，卡洛斯将围绕在篝火旁争吵的四人尽收眼底，还有书秘院安插过来的圣子内侍，

“嘘，别让他们发现你醒了，卡洛斯”

卡洛斯一扭脸就看到了蹲在一旁的方文思，惊讶之余还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仔细打量了一翻眼前之人，又望了望还在争吵的几人，回过头问道：“你们那个小团体已经吵了多久了？”

听到卡洛斯一睁眼就说出个这，方文思是又气又恨，“卡洛斯，你可是把我害惨了”，说着还不解气，一把就将半躺着的卡洛斯推到身后小帐篷立桩之上，

卡洛斯倒是放任方文思的无端宣泄，只是回应：“看来你已经了解到了我们的现状了，我记得你不是说想和我谈谈吗？现在不就挺合适的”，

方文思猛然收回紧扣卡洛斯肩膀的双手，紧接着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地靠在卡洛斯地身旁，呜哝道:“我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教那些人什么才是活着，还教个p啊，太难了，我现在只想躺平，就像这样，

还有，我都不知道你这些天是怎么管理，是真就什么都不解决呗，就靠种下恐惧，任其扩散？”

卡洛斯只是安静地聆听，不知为何他特别享受这样地情景，就好像...

“不是，我说了半天，你倒是说几句话呀？”

“啊..嗯”，卡洛斯刚从沉浸中缓过神来，就看到欲哭无泪地方文思都快怼到他脸上来了，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你还不明白你问题出在哪里了吗？伊文思”，

“我的问题？“方文思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节，他还以为卡洛斯准备要责备自己，却没想到对方讲起故事来了，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阿维农一世教皇吗？在他之前，旧希尔德利亚的人类只会遵循一种统治方式，征服与恐惧，无论是亚力克西安帝国的洛瑟恩大帝，还是初代教皇奥古斯汀终其一生，锤炼武功，都只为守住地位和财富，只不过人终有一死”，

方文思不明所以，便用系统百科检索出卡洛斯所述的故事，恰好在一则名为《梅诺利奥个人笔记33》中看到这样一句话，顺嘴就念了出来：“但阿维农一世不一样，他善用信仰”，

“没，没错，看来梅诺利奥没少给你念叨“，卡洛斯惊讶之余，挠了挠头，倒是有些欣慰，“那家伙的这个善用确实很精妙，一是说阿维农一世很擅长利用信仰，历史上也确实如此，第二则是形容他突破了固有的征服与恐惧的统治模式，另辟蹊径，利用普世信仰开创出相对温和的统治方式”，

听到这里，方文思已经有了些许启发，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经历了这么多，他才深切认识到这个世界是相异于原来的世界的，自己一味代入平权的思维，尚且是原来世界的古代都会认为这是异端邪说，

而自己恰恰忽略了最本质的因素，就是在剑与魔法的异世界，人与人，种族与种族之间存在着分明的实力鸿沟，如果说原来世界的个体或群体的实力是依附与具体财富与权利之上的，那么这个世界正好相反，所有的社会衍生物都是依附于个体或群体的切实实力之上的，这才是这个社会运作的本原逻辑，

“然而，这种形式并不会长久，亦或者说，这两种统治方式都不会持续下去，有人选择其中一个，就会有人选择另一个，就如同阿维农二世一样，即使他没有从阿维农一世手中接过桂冠，但依旧通过征服与恐惧，从阿维农一世的继任者手中抢了过来，以至于那个继任者连名字都无人知晓”，

也就只有卡洛斯能够讲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轶事，方文思貌似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在我看来，你就像那个继任者，选择遵循阿维农一世的道路，你所面对的任何人，在他们没有亮出獠牙的时候，我们都无法知道他们是否会是第二个阿维农二世，因此，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武装自己，保护自己”，

入夜微凉，稍显萧索，方文思倚靠在木桩，背对着卡洛斯，盯着系统UI界面看了许久，法兰沙地的无垠荒漠已然被夜幕笼罩，唯有远山的黑色轮廓高低起伏，异界的夜空在月辉下愈发明亮，无数流星飞跃天际带动着星河流转，好似在描绘光阴的画卷，干净澄澈，甚至近在咫尺，

方文思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触摸这曼妙的星空，然而，自己的手臂只是将面前淡蓝色的UI弹窗搅动着泛起涟漪，并没有触碰到天空，幡然醒悟的方文思摇了摇头不禁产生了许多疑问，到底是眼前的世界是虚幻，还是自己之前生活的世界是梦境呢？

“当然，究竟是选择哪一种方式，最终都应该你来选择，你既然选择给予他们希望，于情于理，也不应该辜负他们的期望，毕竟死了这么多人”，

卡洛斯的声音遥遥飘到方文思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不知是哪一句话，在此情此景从他人口中听到，竟让他产生一些迟疑，或许这一切都不过是庄生一梦，他没有回应，只是胡乱地滑动着系统UI界面，

第49章 在同一片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