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眉心下暗忖,此事可有哪里不妥,便与方信同出去见客,见了来人不由得吃了一惊,魏朗跟在后面,前面那满脸阴鸷之人,正是魏布庭。叔侄二人上前,“原来有贵客来,方伯看茶。”魏布庭也不客气,像方信拱了拱手,“方家五叔,久仰,魏某此来,有一事相求,”他面色坦诚,言语真挚,“我有一义妹,名展疏影,多年来寻而不得,前几日得知义妹承蒙方府照顾多年,魏某特地上方府拜谢,这许多年打扰,也甚是惶恐,今日便要携她回去……不知可否方便?”
魏布庭这是来抢人吗?他出现在苑城,叔侄二人已觉不妥,只没想到居然如此快就来方府寻人,一时间,众人皆大惊失色,到是魏朗一幅看戏十足的样子,满脸坏笑。方展眉正要开口拒绝,却听到门外有人说道,“莫要为难他人了,我同你走。”一语言罢,方四姨从外面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一身青袍,外罩了一件翠羽鸳鸯披肩,云鬓斜插一枝珍珠钗,墨羽紧随其后,魏布庭一见她,本酱紫色的脸也露出了喜色,不顾旁人,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疏影,你果然在这里,”好似云空寺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方信面色铁青,便是方展眉也是面露忧色,但见展疏影,到是神色自然,因听方伯说起来,不止魏朗,同行的还有一队卫兵,心里担忧,便来前厅看见,待听到魏布庭的声音后,心下暗惊,但已明了。
此生是躲不过了,她深知其为人,必不会对她放手,没人可以阻碍他行事,即如此,又何必拉上方府,只是明明他已被冷云海带走,可是又有了什么差错?只见她轻轻挣开了魏布庭的手,上前和方信与方展眉嘱咐几句,只道,“放心吧,他定不会让我委屈。让墨羽收拾好东西给我送来。”再留恋,也要走。转身出方府而去,不再回头,魏布庭拱了拱手,跟了出去,到是魏朗,见到方四姨,面色如灰。
这,这不就是那日清晨他所见到的极似娘亲的女子。怎么,会是方家四姨,又怎会是魏布庭的义妹?待见魏布庭待她如此神情,魏朗不是蠢人,心下明了,当年母亲定是当了这女子的替身,他心下恨意,明明收到冷云海的信说魏布庭已成阶下囚,谁知隔日魏布庭便带着人马前来参加婚礼,魏朗面上喜庆,心下暗骂,又多日没有冷云海那面的消息,暂且不说,昨日大婚,本想着娶汪绮文,见她至死不从,怕她在婚礼上惹出事情,幸亏陆鸣出了个主意,若为了日后生意,娶洪家那丫头也是好事。
方家的粮食生意,上次谈妥后,他们四成,方家六成,方展眉又分了两成给洪诚,若能娶得洪家小姐,那不是方家从此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婚姻只是个手段,魏朗不是不知,若想在苑城立稳脚跟,和洪诚结亲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事发突然,不知洪家是否愿,陆鸣一口承担下来,且也未见洪诚有什么反对,陆鸣只说洪家父女说不想人未嫁过来,家里却藏着一个,这才把汪绮文转了地方,汪绮文只要在他手上,早晚都是她的人。
但魏朗却万没想到,昨日婚宴结束,回房挑了盖头却发现,却发现新娘也不是洪艳艳,却是她的贴身丫头,杏儿。魏朗自觉失了体面,一顿拳打脚踢,让人将杏儿直接拉到了陆鸣那里,他心下不爽,待派人寻洪诚父女时,却发现二人已不知所踪,便是藏在仓库的汪绮文也在昨日大婚时,被人劫走,心下正气着找陆鸣理论,却被通知与魏布庭同来方府,待看到方四姨时,明白了母亲只是替身,心下更恨魏布庭,面上却坦荡。
见魏布庭已随展疏影而去,他愣了半晌,上前在方展眉耳边说道,“找到汪小姐了,要小心看着些。”说罢,冷笑一声,转身去了,方展眉手里握紧拳头,被方信紧紧拉住,毕竟方家粮食现已在运输途中,有军队护送,若中途有差,怕是方府赔不起。
魏朗并未随魏布庭回去,找了个借口,转身去了陆帮。见了陆鸣,一脸怒气,“陆帮主,我与你也算相识患难,做这生意兄弟也没忘了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魏兄,魏兄,我实是我的错,我也没想到洪家父女如此狡猾,那丫头我已卖到烟雨楼了。咱们别坏了交情。”陆鸣一脸歉意,“这难道不是安排好的?故意看我笑话?”魏朗依然怒气难平,“怎么会,怎么会,我还承着魏兄发财呢。”陆鸣依然面色如旧,“魏兄莫要生气,反正洪诚那签字划押的合同已在咱们手里,方府的生意现在咱们说的算了,至于一个女子,就算了吧算了吧,”
魏朗想想也是,这生意并不算赔,洪诚那二成却已转到了魏家名下,只是,只是这面子确实有点丢人。“这有什么,汪小姐不是就在苑城吗,那还不是早晚是你的人。即得了洪家生意,又娶了真正心仪之人,一举两得,多好。”魏朗苦笑一下,抬头看看满眼闪着精明的陆鸣,苦笑一下,“真不知道,你怎么骗得洪诚同意的。也罢也罢,这月底,第一批银子也就该到了,怕是方家还蒙在鼓里。得,可能我也是姻缘未到,咱们兄弟先赚钱。”
他方才坐了下来,大大喝了口茶,眼里充满着复杂的情绪,陆鸣给他填了一杯,试探着问,“魏兄可还有心事,可是为着……”说罢,用手比划了一下,魏朗苦笑,“本以为不会再见他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事事难料,也没那面的消息,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兄弟放心,不管谁来,苑城终还是咱们的地盘,只要有粮有枪……”“他不在,枪都是我的,他在就难说……”魏朗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唉……”一时有些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