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一颗脑袋缠上顾玥的手指,一颗脑袋缓缓摇头。
“是吗?”顾玥并不意外,也不失望。
她心平气和。
似乎并不那么在意能不能找得到魔神确切的封印地。
她透过木窗,能清楚看到那青年正忙碌搭灶的身影。
她说:“阿隐那个时间点出现,压抑魔气四溢,就是不想你找到他。”
“那具躯体虽是傀儡,但他还是神。如今我们肉体凡胎,无法突破他的阻碍是人之常情。”
她看着相柳软趴趴的,不像是有被安慰到的样子,轻轻抚摸着它的身躯说:“别多想了,陪我睡会吧!”
希望睡醒以后它能想通吧。
“阿姊,我想独自远行历练。”眼前的请荆大师蓄着长发,用普蓝色发带扎成高马尾。
少年人看她的目光满是真诚。
顾姬看着他毫无躲闪的眼神,不疑有他:“就自己?”
樊隐点头,他自觉为阿姊沏满茶水:“跟在您的身边,我永远无法真正变强。”
“是吗?”顾姬有些质疑。
她过去不是没提过让他独自历练,这小子偏就像个离不得长辈的孩子,只想跟在她身边。
“现在想通了?”
“我想有一天能跟姊夫一样,成为阿姊并肩的伙伴。”
“臭小子!”一句姊夫,顾姬脸颊羞红,抬手赏养弟一个大壁兜。
只见樊隐嘟着嘴,一脸委屈:“我又没喊错,打我干嘛!”
“你再说一遍!”
他像是看到什么,眼前忽然一亮,抬起右手道:“姊夫!阿姊不让我这么唤你!”
苍瞬不像现在的苍枫一般悄无声息,他更像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顾姬感受到肩膀上覆了一只宽厚的手掌,温热的温度透过薄纱传递到她的皮肤上,那是独属于苍瞬的温度。
她听到青年的声音:“嗯?我不是姊夫?那谁是?”
“还没成亲呢!瞎叫什么?”顾姬并未推开青年的手臂,任由对方搂着自己。
“早晚的事,怎么就不能叫了?”苍瞬的语气得意洋洋。
“早了。”顾姬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看向樊隐眼神忽然锐利,“你小子今天不对劲,以前不是死活只喊阿瞬苍大哥的吗?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先是提出要独自远行,后又改口称呼苍瞬为姊夫。
“我怎么了?”樊隐一脸茫然。
“你倒还反问我起来了?”顾姬只觉得心口有一团火在燃烧,她甩了苍瞬的手臂,转身盯着苍瞬,“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跟着这小子一起瞒着我?”
“我是这种人吗?”苍瞬先摸了摸鼻子,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樊隐,抬手又一次搂住她,“别这么大火气,会长皱纹的。阿隐长大、懂事你该高兴才对,怎的还起疑了?”
“是啊!阿姊!我怎么会骗你呢!”
顾姬又一次挣脱苍瞬,在两位男性之间来回踱步,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她还是有所质疑:“真的没事情瞒着我?”
樊隐率先开口:“没有!”
干脆、果断,不带丝毫犹豫,听不出一点心虚。
她又看向苍瞬,等到他“没有”二字回答。
“行吧!”顾姬选择信任他们,“阿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
顾姬错愕:“这么急?”
急到不像是临时决定的事。
她又问:“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
樊隐挠着后脑勺:“就这两天的想法,这不是怕后悔吗?又怕错过阿姊大婚,就提前叫姊夫了。”
这是他的解释。
顾姬仍觉不对。
她又追问:“真的只是这样?”
“阿姬,你怎么就不信阿隐呢?”苍瞬接话,“孩子长大了,到独立的时候你就不放心了?”
“真是这样?”顾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疑,还是苍瞬所说的那种心理。
少年郎保证道:“阿姊,你放心!我的修为您也清楚,不会轻易受伤的。”
烤肉的香味透过缝隙飘入房间,顾玥午膳就没吃,睡梦中,早已饥肠辘辘。
她揉着空荡荡的腹部睁开眼,平躺着,回忆着梦境中的一点一滴。
樊隐执意离开,应该就是在那时转移的自己身上的魔果效力。
她叹息着:“阿隐,我该拿你怎么办?”
又或者说,她该拿即将重新降世的魔神怎么办?
顾玥避开还没醒的相柳,翻身下床,行至窗边,正好与青年对视。
她看到苍枫一手拿着串烤肉打木棍。一手招呼着她。
在窗前站了片刻,顾玥推门而出,接过他递来的烤肉。
“你先拿着,别急着吃,烫。”
顾玥接过,并不急食,坐在不知从哪搬来的巨石上看着青年起锅烧水。
动作熟练,哪像一个养尊处优多年的公子哥?
顾玥没说话,静静看着他往锅中撒如小小的白色丸子。
她远行这许多年,吃过各地的圆子,唯有水泽的是这种小小的。
这是水泽独有的一种丸子做法。
就算阿囡姑娘告诉过她,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你这丸子,哪里来的?”
“嗯?”苍枫手上的动作没停,麻溜的倒入酒酿,说道:“知道你爱吃,上次特意在阿囡姑娘那里买的。”
顾玥沉默片刻,接着道:“你去找她学的做法?”
她不想再试探,决定单刀直入。
苍枫手上的动作一顿,不再隐瞒:“你都知道了。”
“嗯,阿囡姑娘都告诉我了。”
此时,正好酒酿丸子出锅,他将碗放在顾玥面前,说:“那就试试合不合口味,够不够甜。”
丸子的清甜裹挟着清酒的清香,闻起来很舒服。
“这个酒……”顾玥只闻着味道,就觉得很熟悉。
“上次在水泽买的。”
上次,他送顾家人返回水泽,临行前特意找酒坊买了点这款酒,一直备在百宝囊里,今天正好用上。
“辛苦你了。”有很多话到了嘴边,顾玥忽然不知如何说起,只能默默低头拿瓢羹舀着丸子。
他问:“够甜吗?”
“够的。”
甚至能说甜度刚好,多一分太腻,少一分太淡。
她瞥了眼青年,不解他是何时将自己的喜好摸的如此透彻的。
“我刚才,梦到了前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