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这脾气……”苍枫的语气像是在笑,又像是怕惹女孩儿生气,不敢把话说完。
“我脾气怎么了?”顾玥双手叉腰,双眼瞪得老大,大有一副他今天不将话说明白,就别想善罢甘休的架势,“我脾气不好吗?除了那件事,什么时候生过气?”
“你脾气很好,我们家阿玥是最宽宏大量的。”
“你别想用花言巧语哄过去!”顾玥一手指着苍枫。
她这次显然是不准备善罢甘休的,“谁也不准打断你的解释!”
这话虽然是在和苍枫说的,却也是在警告十净莲花它们别来打扰。
“没想糊弄你。”
顾玥凝视着苍枫颇为无奈的神情,沉默地瞥过脸,沉默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跟你说分手,你会善罢甘休?”
“我怎么不……”顾玥突然心虚,最后一个“会”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
“你怎么不会?”
她确定,他这句话一定是憋笑说出来的。
“行吧!”
她认下了这个质疑。
也许是从小被家里偏爱长大,要什么有什么缘故。
她虽然没染上世家千金跋扈的坏毛病,却也固执任性。
一旦认定的人和事,不撞南墙是回不了头的。
苍枫布的那个局,就是给她建起一面高大、厚实的南墙。
她一股脑儿撞上去。
撞了个头破血流。
自此决定要离那个人、那段情远远的。
她对上苍枫戏谑的目光,那眼神,就像是在问他:“知道我的目的了?”
顾玥转过身,不再与之相对而立:“你既然为了世人,决定断绝魔神临世的可能,还回来找我做什么?”
“我没特意去找你。”
她能感到苍枫并没有动,却能觉察到身后那道毫不掩饰的灼热目光。
“当时,我才从沉渊出来,就遇到你为以尘兄送行。一别经年,我不知如何面对你,才戴的面具。”
一别经年,再见顾玥,思念如潮水涌上心头,但当初所为令他恐惧有可能面对的厌恶目光。
他戴上面具,与之相见。
又因她要救友,不得已出手相助。
这才以复木夕的身份与之同行了一断时日。
顾玥低下头,拨弄着掌心的帕子,似是漫不经心、似是不甚在意:“那你现在又不管魔神降世了?”
“你当我还未恢复记忆时,为何拼了命要变强?”
顾玥的呼吸一窒:“为何?”
她心中已有想法,即便是明知故问,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
“当年的我,自不量力的以为只要成神就能有一战之力。”
果然如此。
顾玥微微侧头,用余光看向他,。
他的目光果真是黏在她的身上。
“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她看到他摇头。
“你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转世入红尘,定是有了牵制魔神为祸的把握。”
顾玥显然有些意外苍枫的这句话,不得不又与之面对面:“你这话什么意思?顾姬没告诉过你她的打算?”
“你觉得神的诅咒是什么?”
顾玥歪头,一副疑惑、求知若渴的神情。
这是顾家流传下来的手札中从未记载过的内容。
是只有神明才知道的存在。
包括神罚,也从未在任何手札和古籍中出现。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以为魔神是被什么神级的封印大阵囚禁于此。
直到这次在此暂居,仔细研究过才发现,藏月湾并未有过什么封印大阵的存在。
若非藏月湾中有越发浓郁的魔气存在,她都要怀疑魔神封印于此,是子虚乌有的传说。
更别提魔神的诅咒了。
苍枫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顾玥,好像是要把千百年的错过的、失去的都补回来:“就算飞升上界,我们依旧受诅咒牵制,并未在一起,甚至为免徒增执念,一度多年未曾见面。”
“我一直都在寻找破处诅咒之法,而你则一直在寻找摆脱魔气控制之法。”
“那你找到了?”
苍枫摇头,接着道:“但我知道,没有找到消除樊隐恶念前,你绝对不会轻易转世。”
上界的古籍、偏方、传说太多。
比之在下界更容易找到破处之法。
顾玥惋惜着:“可是,我并没有带记忆转世。”
她不得不斥责自己的百密一疏。
就算找到解法又如何?不记得过往种种,就不会记得解法。
一切寻觅和努力都成徒劳。
“不会。”苍枫的话语很肯定,“顾姬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一定留了后手。”
至于后手是什么?
也许只有完全恢复记忆的顾玥才知道。
“顾玥。”
苍枫执起顾玥的手,动作轻柔的抚过她的伤处:“不论过去、现在、未来,任何危险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我可没答应和你和好!”顾玥立即抽回手,转身进屋,在狠狠关上木门前说道,“我累了,需要注意,你自便!相柳回来睡觉了!”
他立于门外,吃了一鼻子灰,咧着嘴角,满是宠溺的笑着:“还真是一点没变,就是这生气的架势,不好哄哦!”
“也不是很难哄的。”十净莲花不知何时离开的碧波镜,也没跟着顾玥进屋。
他一副谦卑求教的动作:“还请十净莲花赐教。”
十净莲花指着地上,一副得意模样:“劝你问对人了!看到那边的焦鱼了吗?”
苍枫顺着它的指向看过去,点了点头:“看到了。”
“你渡劫的时间选的太好了!她正在烤今天的午饭,这下鱼没了,还饿了半个下午。你看现在的日头,都快到晚膳时间了。”
“玄夜明白了。”
这是十净莲花让他做饭呢。
早年四处游历,顾玥最贪的就是吃了,到一个地方定要品尝当地特色美味,没有一处落下。
膳食更是有条件就一顿不落。
今天害得她少吃一顿,确实应该好好补偿补偿。
他挽起袖子,摩拳擦掌,一副预备大显身手的模样。
顾玥回到木屋,并没有即刻休息。
坐在床榻上,斜靠着,食指勾起,蹂躏着相柳缩小身形后的头颅,语气中确实充满了疲惫:“辛苦了,在湖底有找到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