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看着余府就近在眼前,她道:“小姐,明天我们打概什么时候动身。”
余轻清难得的认真道:“我们计划好了就出发。”
石墨边境此次涉猎甚广,石墨边境有一大半的本家都出动。找到的圣女也是大有,所以,余轻清等人必须要在石墨边境确认那些找来的少女里谁是圣女之前,把水影给找回来。因为实在不知道她们这些落选的人会怎样,所以越快动身越好。
石墨边境原本也属山禾一角,地处北部草原。在经过百年扩大后逐渐脱离了山禾,在三十年前成立了新国,连国号都不带改的。
车子刚停下,柳氏早早就站在余府门口,见她们回来了就匆匆忙忙的伸出手。
门口站着的不只有柳氏,还有几个新面孔,是余轻清醒来后不太有记忆点的人。那是余家族亲,他们两两成双,并排相站,纷纷都向着大街上眺望。
柳氏站在门口伸长脖子眺望长街尽头,直到有马车黑影冲出尽头出现映在她眼里,她才收回颈部向前走了两步,再看到马车停下来时她几乎是跑过去的,来到车身前静立不动,她站在车侧紧盯着车厢口,也不说话。
神话听完了,也该回归现实生活了。
余轻清掀起布帘,柳氏一见便开口:“让你别乱跑别乱跑就是不听!差点回不来了吧!”语必过后,在见到余轻清身上并无受伤的痕迹,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没事吧?”
边说边扶着余轻清下车,余轻清理解她,笑着摇摇头道:“娘,我没事。”
柳氏在听到她这声‘没事’后险些哭出声来,眼眶早早就红了。等余轻清下了车后,柳氏抓着她上看下看、转了一圈又一圈在确认真的没事后才紧紧抱着她,最后才道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此时此刻说的再多也不比一个活生生的人,柳氏在得知山上的观里出了事就联想到余轻清还在上面。原本想着有水仙这个保镖定能护余轻清周全的,可有的人越传越疯,越传越离谱。
这对刚把女儿给盼回的柳氏可真是一点也不友好。
从有人开始疯传时,到余策去接余轻清的那一刻开始,柳氏就拿着那一串佛珠一直低声祈祷。直到看到了余轻清从车厢上下来时,她才有如失而复得的安心感。
在柳氏抓着余轻清上下打量之际,余策翻身下马来到俩人身后无声站在一旁,直到柳氏见还少一个便问他道:“水影呢?”
余策道:“这事......等公毫兄来了再说。”
柳氏不解地看向余轻清,余轻清对她点点头并未说话;她知道柳氏想问什么,但现在她想着的是等会一起解决时再说。
知子莫若母,柳氏见余轻清不答,又看向了跟在余轻清身后的水仙最后回过头来拉起余轻清就进了门。在进前厅之前,一路不知越过了多少余轻清见过和不见过的,他们纷纷挤在院内各处见到余轻去哪个来了就低耳低声交淡几句。
来到前厅,厅上已有好几个年老长辈,他们或坐于厅上或站在廊下,有些在原地来回踱步。有一人坐于堂上,而坐于厅堂之上的人已是两鬓斑白的耳顺年纪。她坐于堂之上,柳伯伯在一旁安抚她,柳婶婶在一旁帮她顺气。
她只只顾自地自言自语道:“这都是怎么了?我都这般的年纪了。这老天怎的就到我老了还不让我顺心,明前些日子刚刚把人盼回来,现下又出事了......”说完还不忘跺了跺手中拿着的拐杖,那杖根直直捶地,发出咚咚脆响。
这几声脆响听着就让人很不舒服,这里面包含的情绪因素太多,愤怒气恨占有绝大多数。
柳氏牵着余轻清进了前厅,越过人群来到了老人跟前。
柳氏扯了扯余轻清,余轻清会意,一把就跪向地面,手掌相叠置于胸前规规矩矩地朝着坐于厅堂上的老人行了个跪安礼,而后道:“不孝孙女向外祖母问安,请外祖母万安。”
此人就是柳氏母亲,余轻清的外祖母,许梅。
余轻清见过她,在她刚醒来哪会,在她床榻前动肝火的就是她。
不过言归正传,这余轻清的外祖母在她醒来的那一段时间里,也是常常都有来看她。时常陪她讲话,逗她开心。
余家这一代没有祖辈,余策父母也是早早地就去了。那会余策还是十几岁的恣意潇洒的小公子,是太医院里少有的尖尖学子,很受重用。
但人生世事无常,人生多有苦乐。
在一天风和日丽的午后,余策在院里晒着草药,正悠哉悠哉的,远方就传来了噩耗。
再然后,余策就辞官回了旅州,从那以后余策就没出过旅州,县令大人也是在那个时候跟着他来的旅州。
余轻清就这样跪着,等着上方之人的反应。
四下一片安静,鸦雀无声。
不出一会,有人把她扶起。柳家老太太上下打量着她,那红丝布满眼眶,颤颤巍巍的双手紧抓着她行着礼的手臂。仿佛是在确认眼前之人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只有影没有形的活生生的人。
余轻清被人这么盯着也是有些不自在。笑着道:“外祖母,孙女没事,我好着呢。”
早在下车前,余轻清就翻出放在车厢里的曙色斗篷给披上了,为的就是不想要他们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效果果然好,现在在厅堂的各位看不出什么端倪。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柳母端详完她,发现并无伤痕,也并无大碍这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拍了拍余轻清的手,放心道。
柳母已过耳顺之年,已是鬓发发白,皱纹满面,这正是最容易受惊吓的年纪。在知道又出事后,那是整个人一下子就变得死寂阴郁起来。
余轻清见她还是不安,便安慰道:“我们就是去上了点香就回来了,不巧,刚出山门就看到有高手在比武。把场面是有些疾风扫叶的,但也没说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大事,我们我们都好好地回来了啊。”
没什么大事发生,那是假的。我们都好好地回来了,也是假的。
在厅上谈话中,余轻清知道了他们得到的消息的渠道,就是先前那一批率先跑到下山的人,在去找官府的路上边跑边喊,为了说得夸张一点就零零散散的顺便添油加醋的小小地改动一点。
再加上,这一路上因为好奇而围观的人们,每个人身上都长着张嘴,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就变成了;观里有个绿色的巫师能驱使虫蛇,她身边还有个黑色的壮如牛高二尺的海夜叉,手拿百千重的大叉戟见人就扎,那巫师和海夜叉见人就砍,逢人就杀。现在山上一团乱,有好些人被抓去了,已有好几十人遇难了......
结果就是有人越传越离谱,越说越得劲。
余轻清有些汗颜,仔细想想好像对,好像也不太对。
柳伯伯道:“母亲,你看,咱轻清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我都说了别人都是乱传的,哪有什么那么厉害的人啊,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这位柳伯伯就是柳氏的哥哥,排第二,柳氏排第三,他们上头还有个大姐姐,现在在京都。柳伯伯名叫柳君,是个最为孝顺的孝子,在旅州那也是小有名气的医师。
他说完这句,余轻清就有必要发表一下意见了。
伯伯,是真的有人这么厉害!
不过,该交代的还是要交代的,余轻清还是老老实实的把在山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都说了,不过一些较为重要的信息她没说出来,不过大抵的意思就是‘没事’。
现场在场的长辈都是为着她来的,现下余轻清平安归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即然没出什么事,那就一切照常;该说说该笑笑这事也就过去了。
在交代完经过后,余轻清借口要换衣服要先回房便退下往后院走。
就在她带着水仙前脚刚踏入拱门时,不知从哪里跑出一群小孩拉着她直奔圆月亭。
她本想着趁着这个间隙先把带血的衣物给换掉,以免柳氏察觉后又是一顿担心和说教的。
现在却被一群小孩拉到圆月亭内问问东问西的。
不过,在这,她又知道了一个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用的东西。
余轻清问她们知不知道石墨边境在哪?
有个较小的妹妹回道:“石墨好远的。”
小小孩童,眉目点砂,圆滚可爱。手执糖人,笑容可掬。给人的感觉就很亲切有善。
余轻清俯下身子,笑着问她:“那是有多远?”
上方有人道:“那是个比京都还要远的地方。”
这是个比刚刚那个还要年长一些的弟弟,人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虽白净,但他给人的感觉却不柔弱,反倒添些侠义正气。小小模样还未长开,但若是长大后从文,那定是个极为俊美英气的高业弟子。
余轻清顿时来了兴致:“是要过京都才能到吗?”
他道:“过了京都还有浮城,还有大江。”
“浮城?”
“对啊!”
余轻清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水仙,这个地方她有点印象。水仙对余轻清点点头,这下她反应过来了。
看来,这石墨边境,说什么也是必须要去的了!
余轻清直奔主题:“那我如果说要去石墨的话,那该走哪条路比较进?”
这下几人都犯难了,都纷纷摇头。
也是,这几人都还没有余轻清大,可能去到的最远的地方就属旅州的行州码头了。
“要想上石墨,你就得想办法先上到京都。如果你连京都到不了,那就连浮城也别想。”有个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
余轻清转身,一位身着红衣霓裳,有点珠点缀措边,手中提着一壶青玉对嘴,昂首走来,自持傲气,娇媚非常。
她很自来熟,见着余轻清就说道:“我知道你不记事了,水影呢?让她出来。”
余轻清道:“我让她回至阁了。”水影不在,余轻清又不认识这人,所以能瞒就瞒吧。这时候能不多说话,就绝不多说话。
那人淡漠道:“哦?这样啊?”
见她上入亭内,站在余轻清身后的几人不由得都跑开了。
他们跑出圆月亭,跑进前院。
那人看着这些小孩跑出去,竟有些肉眼可见的失落,她道:
“怎么又跑了?”
不过,她的失落感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站在一旁的水仙身上。
她道:“这位姐姐,好像之前没见过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