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别看她是那种明艳妖艳的类型,但也是个性情十分爽朗的人,她大有来头。自称是来自所寿国境的药毒师。
在西边有个所寿国,之所以叫这个名呢,是因为那里的地质特殊。山高直入云霄,崖抖方原相隔几里才有一颗只有孩提大的小灌木。那真的可以用树木不生来形容。山崖下常常有雨水积水汇集不散,久而久之就行成了黑糊糊的大片大片沼泽。
再加上那积水光凝不散,而那里的又都是高耸入云的挺拔高山,那积水的蒸发时的气体就没有能越过高山的能力,这数百千年来就形成了令人见之恶心,闻之想吐的黑沼瘴气。
瘴气有毒,所寿国的人就借用这一优势,钻学苦练,以毒为引,自制成师。生生地将这一劣势转为所国的优势。
但所国练毒的大部分人,常常遭到所学之毒的反噬,人到中年时就会出现各种疾病,各类症状。最后不善而终。
......
她离水仙就只有两步的距离,说罢就想上手撩起水仙的下巴。水仙神色一抢,反应快如闪电。直接就上手一把抓住了她要伸过的手。
水仙道:“......所以你是毒师?”
她纠正:“我是药毒师。”
水仙道:“学药是用来防止毒物反噬?”
那人抽回了手,举起青玉对嘴昂头喝了起来:“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学药学毒对我都是大用益处的,干嘛不学。”
余轻清看着她如此,想着她刚刚出现时那几个娃娃:“你有动过我们家的那几个小孩?”
那人摆了摆手,自顾自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你想什么呢?我平白无故的动他们干嘛!”
静立,那人见等不到水影到来,就只能自己来介绍自己了。只见她先是起身,在这圆月亭的方寸之地,来回行走。
此人姓余,名顾,属余家旁支。是余家曾祖父那辈分支分去出的。后来就因为特殊原因就迁徙去了所寿国,再后来她就回到旅州呆在余家当了一位抓药试药的师傅,水影和她有些交集就也连带余轻清也有关联。前些日子刚刚出旅州去各地搜集草药回来,直到俩人现在才见面。
严格来说,俩人也算是亲戚关系,她比余轻清要大一岁半。余轻清该管她叫一声‘表姐’,再加上她也是比较受余策柳宜重用,她就住在府内,在府里也就随便自在一些。
至于那几个娃娃为什么见她总躲着她的原因,是她每每见到比她小的小孩时总是一副笑咪咪地样子;和善得有些虚伪。
她挺喜欢这些小孩童的,只不过是表现得有些急剧明显,这倒是显得有些假了。
娃娃们对她也总是怀有戒心,在知道她会毒时,他们也就不敢离她太近。可能是怕被毒害,即便他们没有接触过她。外加余顾时常在州外奔波采药识药的,只要一出门就是几个月开头。
因此,那些娃娃对她的印象就只是仅仅知道见过这个人而已。
讲完,她拿起对着她那盏青玉对嘴说道:“就这样。”
“哦。”余轻清应了一声后,直抓重点:“那敢问姐姐,如果要上石墨,要怎么走。”好不容易遇上个懂行的,不多问问,那岂不是对不起这等好运气。
余顾道:“要想上石墨,如果走陆路就要途径小北,过荣都再经过几个小城池,方可到。如果走水路就乘船直下无蜀,过了无蜀就朝着日升之处直下就是京都。”
余顾噼里啪啦地说了这许多,似乎也没想过她们会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在她的观念里,在场的几人中就她出过远门,她觉得既然她们对旅州之外的世界好奇。那她就有义务教她们出旅州的路线。
另外,她还想到了能出州有效迅捷的方法。
她神秘兮兮地对着余轻清贴耳道:“要想快点的话,那我建议你坐船。”
余轻清任由她这样贴着。
比起这个,余轻清更想知道:“到了京都,又该如何。”
“到了京都,就直奔浮城,继而就是大江。过了大江,就是石墨边境啦。”余顾说完又是一口美酒。
她已有些偏细微迷糊了,就一把直挂余轻清身上:“你不记事了是吧?那我问你,你刚刚可有注意到大厅边上站着的那几人。”
这么说起,余轻清就有点印象。在她进门时有几位和她般年纪的人,缩在墙角低声交谈,那几人对她来说算得上是生面孔。
“然后呢?”她问。
“我不是个好人,你也一样,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只是装样子。”她似醉非醉,声音软乎平静。
余顾贴耳说完这些话后就放开余轻清,醉似微步转身坐在石凳上。
这突然的反转是余轻清预料不到的,只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但眼下不是想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的时候。不管原主先前是怎样的人,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余顾见余轻清不回应,她笑了几声,笑声低沉,有意克制,有些瘆人。
像是在自讽,又像是在自讽。
余顾看着余轻清道:“不信?”
好巧不巧有一水声滴落,打响宝顶,发出脆响。接着是三滴,而后是五滴,不出所料,下雨了。
余轻清看着她这有些疯魔的状态,竟有些心悸:“你......快些回房吧,下雨了。”
说完就拉着水仙快步走向前院。
本想着要去换衣物的,结果出了岔子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现在再去找人也没有问题。走着走余轻清脑海里突然浮现余顾低头嬉笑的模样,小声嘀咕道:“这人是真奇怪。”
“你和她有过交集?”水仙在一旁温声道。
余轻清转头看向她,认真地想了一会后回道:“有吧。”可能有吧。
“是很深的那种?”水仙追问。
“......”余轻清:“这我怎么知道?我想不起来。”
这雨越下越大,把四周的一切响声都覆盖了。在出前院的廊下,她们亭立在此相对无言,沉默无声。这种安静持续片刻后,在圆月亭的方向里隐隐约约间还能听到余顾大笑,笑声由近变远,到逐渐消失隐灭。
水仙停步,隐声道:“她不会害你,相反,她可能会护着你。”
余轻清现在算是彻底被这俩人给搞懵了。
“......啊?”
余轻清向来都是最烦这些弯弯绕绕的,再加上她的脑容量又不大,很难去理解一些复杂的东西。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能不能直白点,我不是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水仙站在暗处沉默良久,一动不动,仿佛像是一个玩具被掏出电池失去了原有的动力。余轻清见她也这般奇怪,严重怀疑今天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
其实出不出门又有什么关系,该发生的和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现下还是先想想该怎样去解决问题。
余轻清摸了摸耳垂,对着水仙道:“哎呀,先别管这些了,我们先去找爹爹把山上的事先给他交代清楚先吧。”
现在衙门正在处理从山上下来的镇民们,县令一时间也脱不了身,余策也在其中。因为水影是余家的人,也是余策从小看到大的,再加上公毫审案时也叫了他,他就去了。
原本余轻清也是要录笔供,但考虑到现在天黑人多眼杂的,公毫就做主让余清清先回家等这边处理完了再找她细问。
刚刚在上厅前,余策嘱咐过余轻清不管等会诸亲六眷们问到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水影失踪的消息。余策想着自家的事自家自己解决,也不必到处同别人讲。看这架势可能要忙很久,余轻清可明日在作答复。
但余轻清等不了那么久,哪怕她现在只是站在一旁边上等,她都不想回到那个有着水影回忆的房间里干等或是假装若无其事地上前厅和那些长辈们闲聊天。她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如果现在出兵沿着石墨边境的方向追兴许能追回,所以她现在不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