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大街居民和官兵的协助下大火及时被扑灭,在官兵返回时,抓捕了大批参与此次反教事件的人,其中有不少是本次参加考试的考生。
因为场面有些混乱,加上被抓的人数较多又是夜晚,周有林也没看清聂广生是否在抓捕的人里面。
他同情这些考生,同时对聂广生这些人的命运也有些担心。
听大街上的人议论被烧的教堂是英国人开的圣爱堂,虽然大火已经被扑灭,但教堂已经彻底毁了,另外还有佛(法)国人的教堂和住所也被捣毁,至于有没有人伤亡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周有林叹了口气,这下洋人铁定是不会罢休了,闹到总理衙门那里都算事小,就怕一言不合军舰北上,开到天津威胁。
事情很快传了开来,回到府上,周府上下皆在谈论此事,连周大友都跑来找周有林商议,他倒不是担心那些被官兵抓起来的百姓和考生,而是担心一旦洋人发怒,打起仗来,自家的生意定会受到很大影响。
“你说这些人一天天都吃饱了撑的,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洋人,这洋人是咱们能惹的起的吗?唉,这下可好,要是打起仗来,他们谁也跑不了。”周大友唉声叹气,一脸愁容。
“你这是什么话,要不是洋人欺人太甚,谁不想安分守已,咱大清的子民跟那些一天天整事的洋鬼子可不一样。”周有林不满道。
“周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知道洋人不安分守已,可是咱们不也是没办法吗?谁叫他们的拳头比咱们大。”
“哼,所以咱大清就不该修那圆明园,修什么陵墓,修到最后,结果呢,还不是被洋鬼子一把火给烧了,还不如把这些钱全部用来治兵,购买重器,咱大清也不至于被洋鬼子欺负至此。”周有林大为不满道。
“是,周爷您说的对,但这些话您跟我说就行了,在外面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人抓了把柄。”
“周爷,我听说你跟知府程大人很熟悉,你看明天能不能跟程知府打听一下情况,最起码咱知道有没有洋人死在这里,也好提前做准备。”
周大友说出来此的目的。
“哼,真要跟洋鬼子打起来,你我也不能阻止改变什么,听天由命吧。”
周有林冷冷道。
“这我当然知道,要是形势不对,咱可以提前做准备,把损失降到最低。”
说到底周大友是个彻彻底底底的商人,他最关心的不是国家大事,而是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
周有林冷哼一声,没有回应,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周大友还想说什么,周有林不理。
第二天一早,周有林打开了周天泽的房门,看到周天泽一脸不乐,跟自己生闷气。
周有林摸了下周天泽的头道:“我跟你说天泽,得亏我昨天把你锁在了房间,要不然你现在哪还能在这跟我生闷气,你现在说不定就在衙门的大牢里面。”
“我跟你说这衙门的大牢你是没去过,那里可是又臭又脏,蚊子多的吓死人。”
周天泽不与理会,也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
“嘿!你还跟我犟起来了,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做的最明智的事就是昨天果断把你锁起来了,要不然说不定明天你就被拉到菜市场砍头,那就得下辈子见啰。”周有林摇头道。
“行了,今天你爱去哪去哪,我绝不管你,我待会还有事。”周有林突然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从门外火急燎燎赶来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聂广生的那个仆人柳新。
一进门,柳新直奔周有林面前,二话不说,对着周有林跪下来直磕头。
“柳新,您这是闹哪样,您赶紧起来,我可受不起。”周有林惊讶道。
“周爷,老奴求求你,救救我家少爷吧,老奴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周爷。”柳新一脸愁苦道。
“聂少爷昨天也被抓了?”周有林问道。
“正是,这些天老仆一直在谢府,这些事情老奴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少爷昨晚刚吃过晚饭就跟谢少爷外出了,说是几个朋友文人相聚,哪想是发生这样的事,昨晚只有谢少爷一人回来了,很是狼狈,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愿多说,直到今早我家少爷还是未回,这时谢少爷才跟我说了实话,说是广生他很有可能被官府给抓起来了。”
“周爷,我听说你跟知府程大人关系匪浅,求你帮帮我家少爷。”说完柳新又是直磕头。
“唉,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不瞒你说,我正要去找程大人打听情况,这次说实话,哎,真的闹大了。”周有林叹气道。
“事到如今,你也该跟你们家老爷聂大人说下,看看聂大人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我已经派人给老爷送信了,老爷人去了京城,只怕一时半会也是赶不过来。”柳新愁大苦深道。
“周爷,你让老奴跟你一起去找程大人吧。”
“不可,这样太唐突了,你先回去,我一有消息立马过去找你,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次洋人有错在先才会引起公愤,这么多人官府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抓起来治罪。”
周有林安慰道。
“周爷说的对,刚刚是老奴唐突了,我实在是太担心我家少爷,还请周爷见谅。”
周有林点了点头,送走了柳新,思索片刻,回屋换了一身衣服,备好马准备前往知府那里打听一下消息。
这时周天泽出现在了门外。
“怎么了?还在生你二叔的气呢。”
周天泽摇了摇头,片刻后开口道:“大伯,昨晚的事很严重吗?聂广生被抓了,会不会有事?”
周有林倒没想到周天泽突然关心起聂广生来,看天泽的态度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你也听到了,昨晚他们太冲动了,直接把洋人的教堂都给烧了,就光这一条洋人是铁定不会罢休的。”
“唉,你说他们怎么这么冲动。”周有林又叹了口气。
“那聂兄他们会不会有事?”
周天泽又追问道。
“这可说不好,我现在过去探探风,回头我再跟你们说。”周有林回答道。
说完骑着马就要离去。
“大伯,那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周天泽就要上周有林的马。
“行了,你就别瞎捣乱了。”周有林赶紧推开周天泽策马直奔知府府上。
到了知府,周有林直接自报家门,说是要找程知府。
接待周有林的是程知府的管家方云。
“原来是周爷,不过周爷真不巧,老爷现在不在府上。要不您改日再来?”方云让下人奉上茶陪着笑脸道。
“哦?程大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可知何时能够回来?”周有林不甘心道。
“一早就备着马车离去,什么时候回来这可真不好说,您也知道,最近事情多,大人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那你可知程大人去了哪里?”
“这个小的不知。”方云摇了摇头。
“哎,罢了,在下是有事要找程大人,这样,我看我还是在这里等吧,程大人回来了,烦请你派人通知我一声。”
“周爷,这恐怕您要等很长时间,这样吧,您先回去,程大人回来了,我再派人到您府上通知您,您看如何?”
“那就麻烦管家大人了。”周有林想了想抱拳道。
“周爷客气了。”方云也是抱拳回礼。
出了知府,周有林想了想,便转头直奔道衙。
然而并未找到刘灏他们,因为昨夜值班的原因,今天刘灏他们休息。
无奈,周有林只得回府等消息,这期间柳新又过来了一次。
柳新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这洋人并没有受伤,事发时,两个英国人卫道夫和史提夫逃到了道衙躲了起来,昨晚他们坐着官家的船连夜离开了。唯一不清楚的是佛国的神甫韩士贞,他失踪了,目前下落不明。
听到下落不明这四个字,周有林隐隐担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