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家里的房子盖好后,明远有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家里欠了许多债,自己的车也越来越旧,儿子也大了,花钱的地方也多了。明远和孙立喝酒,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孙立建议让明远去开发区开大车去,可是就是不能常回家,十天半个月回来一次,工资高。明远答应了。明远根爸妈商量一下,家里人都同意了。背过明远,明远妈又偷偷流下了眼泪。

明远走后,家里就交给爸妈和玉洁了,玉洁起早贪黑,把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得到了村里所有人的称赞。

秋后,玉洁还是又种了一些菜,她只想早点把家里盖房欠的钱还上。那样明远也就能早点回来了。

这天中午,明远打电话要回来,明远爸一听就冒雨出去买了很多菜回来,玉洁很高兴,大宝小宝也高兴,爸爸己经一个月没有回来了。

明远妈炖了排骨,又炖了鱼,还炖了汤,小宝饿了,来厨房看了几回,玉洁说“你饿了妈妈先给你盛点吃”?

小宝说“我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家里人左等右等,快到了掌灯时分,明远才回来,大宝小宝跑上去,明远抱着两个儿子转了几圈,又放在地上,两个儿子笑着不撒手,玉洁站在湿漉漉的甬道上,远远的看着笑,大宝小宝提着爸爸买的牛奶和行李跑进了屋,明远看着甬道上的玉洁笑着伸出手,玉洁笑着摇摇头。

明远突然跑上来,抱起玉洁转了起来,一个月了,他们都想对方,玉洁在明远怀里幸福的转着,一转脸看见婆婆站在院子里看着笑着。

玉洁着急的说“妈在呢?”

明远把她放下来,拉着玉洁的手走到妈根前,明远叫了声“妈”又把妈抱着转了起来,明远妈喊着头晕,明远把妈放下来,明远笑道“妈,想我没?”

明远妈摸着儿子的脸说“想啊!能不想吗?”

明远高兴的把妈和玉洁拉进屋,屋里暖洋洋的,大宝小宝和老太太喝牛奶。

明远上去抱了抱奶奶。奶奶说“等了一下午,怎么才回来?都等你吃饭呢。”

明远说“有事耽误了,我回来的迟你们先吃嘛。”

玉洁和婆婆把菜端上桌,明远把奶奶抱到桌子前坐下,大宝小宝争着给爸爸夹菜,明远的碗里堆满了肉。小宝说“爸爸爱吃肉多吃点”。明远心里很高兴。

明远爸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吃着菜,“一个人呆在外面喝酒了没有?开着车别喝酒。你不要在外面乱来,你好好挣钱,我们在家争取早点把钱还上”。

明远笑而不语,明远妈说“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又唠叨,知道他回来,又是买菜,又是买肉的,不回来想,回来了又唠叨”。

明远爸说“谁想他了,我才不想?”

明远妈说“不想你中午冒雨出去买菜?”

明远爸说“我苦了大半年了,我不能买点好吃的吃吗?我又不是没长嘴。”

明远妈生气的白了明远爸一眼。

明远笑了,自顾吃饭,从小到大自己就和爸合不来,明远妈一直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两头劝。

明远吃完了饭,就给玉洁使眼色,玉洁装着没看见,明远说坐了一路车好累,明远妈说“累了回去睡吧”。玉洁坐着不动。明远只好自己回屋了,玉洁站起来收拾碗筷。

明远妈说“别收拾了,呆会我收拾,你去看明远有什么东西帮着收拾下吧”。

玉洁点点头,又叫大宝小宝,大宝小宝正在看动画片,明远说“别叫了,让他们今晚根我睡”。

玉洁进了屋,刚锁上门,明远在身后紧紧的抱住她“刚叫你你怎么不来?”

玉洁转过身,明远吻住她“想我没?”玉洁怎么能不想,她紧紧的抱住明远,身子软的像一团棉花……

早上还下着雨,玉洁问明远吃什么,明远说什么都行。

玉洁起来准备穿衣服,又被明远拉进怀里,玉洁说“我要起来做饭了”。

明远说“有妈在呢。”

玉洁说“哪有媳妇睡着让婆婆做饭?”

明远说“妈又不是不知道我回来了”。说着,又抱住玉洁……

玉洁终于从明远怀里出来,赶紧去梳头洗脸,走近厨房门口,就闻到一股肉香。

进门后,明远妈已经炒好了羊肉臊子,擀了一大张面。

“妈”玉洁叫了一声,就去帮婆婆,明远妈说“我弄好了,你就别沾手了”。玉洁看了一眼婆婆,她神色平静,慈祥,玉洁放心了。

明远果然爱吃面,一口气吃了两大碗,躺在奶奶炕上看电视。

奶奶怜爱的看着孙子,摸摸头,又摸摸手。

玉洁出去了,奶奶问“明远你们好着没?”

明远不好意思的说“奶奶说的什么话?”

奶奶又问“明远你不回来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明远哭笑不得,觉得奶奶老糊涂了。

奶奶说“明远,可千万别对不起玉洁,玉洁在家里里外外给你操持着,我生病了玉洁送我上医院看,还给我洗衣服呢”。

明远说“知道了,我们好着呢”。

奶奶说“真的好着吗?”明远大声说“好着呢”。

奶奶又说“好着呢她为啥怀不上”?

明远笑着说“不生了,养不起”。

明远妈生气的看明远一眼,背地里对玉洁说还是在要个孩子吧,如果怀上了就要,玉洁羞红了脸,点点头。她知道在婆婆的心里,她欠赵家一个孩子。

吃完早饭后明远把自己的工资给了玉洁,说自己不在让玉洁在家好好照顾父母和孩子,玉洁点点头。

明远又走了,玉洁很想念明远。她必竟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白天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却涌起了孤独和苦闷。她渴望丈夫在她身边,想着想着,眼睛里满是泪花。

有一天明远妈进屋,发现玉洁在打电话,看她进来,玉洁擦擦眼泪,走了出去。明远妈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天老两口到县城里去,到了一家手机店门口,老俩口停下了,明远妈看到了一款银色的翻盖小巧的手机,李春艳和柳絮都用的这种。明远妈拿着不放手,仔细的看。

明远爸笑着说“你老了还要赶个时髦”。

明远妈说“给玉洁用”。

明远爸说“咱屋不是有电话吗?”

明远妈说“儿子媳妇有些话还能当着咱的面说”。

于是老两口拿着卖粮食的钱给玉洁买了手机,明远妈还给玉洁买个红色的水晶挂件。玉洁拿到以后心想公婆卖了粮食,自己不舍得花一分却给她买了手机,她说什么也不要,明远妈说己经买了,玉洁才收下。

明远回来后玉洁给他看,明远说自己也准备给她买。明远拿钱给妈,明远妈不要。玉洁的手机只是平常给明远打个电话。平时她舍不得用,总是收起来。

建华辞职了,和明惠开了个小文具店。天气太冷,馨儿病了,明惠一个人带孩子输液。

入冬后玉洁的手腕又开始疼,明远带玉洁去看病遇见明惠。玉洁看明惠一个人,想把馨儿带回家来,明远不同意,玉洁默不做声。回家以后,明远妈见她疼的难受,又心疼她忙了一秋天,饭都是她做好让玉洁吃。

下午,建华去医院接明惠和馨儿回家,进家门时,建华听见隔壁屋里的说笑声,明惠早就习以为常,默默的进屋去。建华想了想去了父母房里,一家人其乐融融,正在涮火锅。建华妈问建华干什么去了。

建华说孩子病了。

建华妈说怎么又病了,明惠怎么带的,建华说明惠和自己在店里忙。

建华想天气这么冷,妈居然没问一下馨儿,也不叫他吃饭。看起来这么多年也不全是明惠的错。

妈在给乐乐喂饭,建华觉得妈从来不管馨儿。对馨儿总是不耐烦的样子。

建华说“妈,天这么冷,你能把馨儿带几天吗?”

建华妈说“我还带乐乐呢,两个孩子到一起总打架。”

建华生气的说“我不是你儿子,馨儿不是你孙女?”

陆建军喝的脸红红的说“你怎么根妈说话的?”

陆建华生气极了说“用不着你管,为什么你的能带,我的不能”。

建军说“妈愿意给谁带是妈的事”。

建华说自己的爸妈“你们就是看不起我是吗?

建军插了一句嘴。建华就一拳打过去,两个人撕打起来,建华没有建军高壮,被建军压在身下,建华妈哭着拉开,建华尤不解气,把桌子上的盘子全扔到地上。

建华爸扇了建华一耳光,让他滚。建华气冲冲的回到屋,明惠正抱着馨儿炒菜,明惠看见了建华脸上的伤,却没有问他一句。

玉洁手刚好一点又想起明惠,她开的小店玉洁去过。又阴又冷,冬天这么冷还开着门。于是玉洁就去了明惠那里,玉洁打了车,下车后,车没有停,玉洁下车,馨儿缩在小床上,披着大衣,流着鼻涕,玉洁心疼。什么也不说,裹住馨儿抱起就走,明惠愣了一下,给馨儿拿了东西送上车。车开走了,明惠的鼻子一酸。

玉洁刚走,建华妈来了问馨儿呢。明惠平静的说嫂子来带走了,而建华忙自己的事,什么也没和妈说。

明惠想世界上只有生自己的人和自己生的人最亲,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只有娘家会收留自己。她也想过结婚以后好好和婆家人相处。可是最终还是个外人。从此她不爱任何人了,不用取悦任何人,这样一想她觉得自己很轻松起来。

玉洁把馨儿带回家,和大宝小宝一起玩,冬天没事干,玉洁就想着花样做吃的,馨儿很快好了,特别的依恋舅妈,明惠和建华晚上来看,馨儿穿的暖暖的,脸色红润,明惠放心了。

玉洁还抽空给馨儿织了毛衣,毛线帽。晚上哄着一起睡。玉洁心想馨儿大了,明惠有了事干,生意还不错,日子会好起来的。

馨儿在这里住了一个冬天,胖了,身体也好了,开春能上幼儿园了。明惠来看。明远妈说“你现在知道谁好了吗?”

明惠点点头。明远妈看明惠的日子平静下来,终于放心了。

新年之前,玉洁准备给二姐明玉还钱。明玉说你啥时候有了啥时候给吧。

玉洁于是决定在年前先把手里的钱先还给大姐明兰。和明远给大姐还钱。大宝要去,玉洁就带上了。

明兰家住在一个老旧的小区,明远拉着玉洁和大宝上楼,明兰倚在门口笑着等她们。

进了屋,明兰说“玉洁随便坐啊”。

玉洁就坐下了,大姐夫给她们端来两杯水,还端来水果。

玉洁打量着屋子,屋子不大,却很干净,明兰说“家里小,别嫌弃啊”。

明兰系着小围裙进了厨房,玉洁要进去帮忙,明兰不让,明兰笑着说“我回去你总是给我做饭,这次我做给你吃”。

玉洁笑了,大宝叫她,玉洁就进了小卧室,大宝和一菲在玩,一菲给大宝几本图书,大宝十分的喜欢,让妈妈看。

一菲看大宝喜欢书,就又给大宝找了很多,还给大宝本子和笔。玉洁不让大宝要,大宝还是抱着不放。

明兰进来说一菲上初中了,不用了,玉洁只好让大宝收下。

过了一会儿,明兰进来说“吃饭吧”。

于是大家坐到客厅,饭菜很丰盛,明兰一直让玉洁多吃。明远说“来大姐家客气什么?”

大宝说大姑炒的菜好吃。

玉洁也夸好吃。明远说大姐的厨艺很好的,从小家里弟妹多,大姐也是很小学做饭的。

玉洁看的出来,大姐明兰两口子收入不是很高,家里也很朴素,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无私的帮助家人,玉洁的心里充满了感动。

这一年李春艳娘家的村子被征了,娘家妈给了李春艳两万块钱,李春艳十分得意,逢人就说娘家有钱女人在婆家才能立住脚,自己拿钱家里什么也不管拿钱全买了金首饰,打扮的珠光宝气,人前人后炫耀。

明玉家房子也征用了,明玉一共分了六套房子,明惠听到了十分的羡慕,自己一心往城里嫁,现在有什么?

明远妈说“你只看到你二姐现在的好,没见过你二姐苦的时候的样子,你二姐结婚后年年盖房,多苦啊?”

明惠就不说话了。明玉过年的时候来了,烫了一头金栗色的大波浪,穿了一件漂亮的羊绒大衣。打扮的很洋气。给妈买了一对金耳环,亲手给妈戴上。

明远妈说“你自己戴就是了,给你婆婆也买一对”。

志伟笑着说“给我妈买了,也给你买一对”。志伟看着明玉,眼晴亮亮的满是爱意。明远妈摸着自己的耳环心里十分的高兴。出门以后,老孙婆子见了,十分的羡慕。

初二那天下午,明玉想着过年了去李春艳家里坐坐吧。她问大姐过去不,明兰说不去了,她已经买了东西让子欣提过去了。于是明玉就和志伟过去了。

明玉想,李春艳正如别人所说的,只收拾自己不收拾家,屋里沙发上堆满了衣服,还冷的很。

李春艳收拾了沙发两个人才坐下。

李春艳给两个人泡了茶,就问明玉分了几套房,现在住哪?

明玉说婆婆老了,病也多。孩子要上学,她就先在市里买了房,让婆婆住几年,过几年好日子,李春艳十分的羡慕。

李春艳尽说明玉不爱听的话。

李春艳说“明玉,要不是嫂子当年做媒,你能住上楼房?”

明玉笑了笑。那一年明玉根着李春艳去她娘家帮忙,志伟看上了明玉,请人来提亲,明远妈说明玉太小不同意,她更不想自己的女儿嫁到李春艳娘家去,那里的风气不好,赌博风气很重,可是让她气愤的是李春艳竟然把明玉叫到她家里和志伟见面,志伟相貌堂堂,对明玉追的紧,明玉心里也愿意,后来明远妈才同意了,幸好明玉婚后过的不错,志伟也务实顾家。没有什么坏习惯。明远妈才慢慢的放心下来。李春艳逢人就说自撮合的,处处显摆自己的功劳。

李春艳说“明玉,你的命好,哪像我,嫁到这里来,什么也没有?”

明玉想,这么多年我辛苦的日子没有人看见,我现在好过了别人却总是这样说。最见不得自己好的人却是往往是自己的亲人。明玉笑了笑,表情淡淡的。

房间里很冷。明玉裹了裹大衣。

李春艳又说“还是嫁到根前好,这几年,我们李家的人人对你多好?”

明玉心想,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志伟不在,是李春林把自己送去医院,可是这几年来,李家表面上和气,而做为仅有的几个杂姓的许家因为一道地基,一条田埂受了李家人的多少气。她从来没说过。

明玉坐不住了,志伟早就坐不住了说“咱们过去吧。明远还叫我喝酒呢”。

于是两个人就过来了,明玉心里想还是大姐圆滑,买点东西送过去就是了,自己以后不去给李春艳拜年了,也像大姐那样,买点东西让孩子提过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