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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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成一表人才，化学工程本科毕业后，便进了这家大型化妆品制造公司。

他才华出众，有能力有胆识，为人十分谦逊，亲和力又强，深得老板器重和同事们信任。凭着自身扎实的专业知识，加上超常人的刻苦努力，不到三年，他便跻身为公司技术部高级经理。

庄成还是技术主管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妻子琪琪。琪琪是本部门的小文员，平时工作简单，负责带新员工进部门入职，处理大家考勤异常及申请部门日常耗材。她只有初中文化，学过烹饪和美容，后来在电脑培训学校练会五笔打字和使用办公软件，经人事部老乡阿梅介绍进了这家公司。

琪琪长得像邻家小妹，清纯可爱型。她性格开朗，办事认真利索，部门同事都很喜欢她。特别是男同胞们，都爱与她靠拢，打打闹闹，乐得开心。

庄成起初仅把琪琪当个可爱小妹看待，大伙和她开玩笑时，他也就站在一边，默默微笑着看热闹。后来一次小小经历，让他很感动，在不知不觉中，对这小妹动了真情。

那次庄成在公司蓝球比赛中跌伤了腿，晚上还坚持一瘸一拐着回办公室加班。加完班出来时已经十一点多，天忽然下起大雨。他站在写字楼门口房檐下，身后自动玻璃滑门开开关关，眼前大雨却一直不肯停歇。

人事部也在那栋楼。琪琪和阿梅那晚外出看电影回来，想起钥匙落在阿梅办公室，于是二人便结伴去取。雨中，琪琪远远看到自己部门主管庄成，他弯着腰，揉着腿，眼望着大雨，似乎一筹莫展。

她当时和阿梅共伞，没多带，就专门转回门卫处，向保安大哥们借来一把。递到庄成手中时，琪琪紧张得小脸通红，还谎称那伞是自己多带的。后来回到宿舍后，琪琪又想到什么不对劲，带上一把大伞匆匆返回写字楼去。走到半路时，果然见到庄成瘸着那只受伤的腿，还在雨中艰行挪着步子。

她毫不犹豫地上前去，给庄成撑起大伞，主动要当他的手杖，搀扶着他，送他回宿舍去。

次日清早，琪琪还急托港车司机从香港带回一瓶黄道益，悄悄放在了庄成的办公桌上。庄成当时从外面开会回来，远远地看到小琪从他座位那边跑开，之后看到桌上的药，心里阵阵暖流涌起……

二人后来的恋爱很平淡，但也充满诸多甜蜜细节，此处就省略。

庄成升经理那天向大家宣布和琪琪的婚事。琪琪那时已怀孕快五个月，婚后便很快辞了工。

那时他们搬到公司高职楼的夫妻房，琪琪在家休息，专心待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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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玫职高毕业，人很感性也很性感，丽质美女型。

她一头飘逸长发齐腰，冰肌玉骨，身材火辣，擅长穿衣及化妆打扮，是整个技术部乃至整栋写字楼的“火玫瑰”。

当然，这是在她“前科”被揭露之前的定位和称谓。

进这家化妆品公司之前，楚玫在附近一家国有企业做过两年资料文员。

她来到这家公司后重头起步，从车间一线工人做到技术组长，她花了整整四年时间。后来通过公司内部竞聘，成功升职异动来技术部，很快成为技术部骨干工作人员。

她在车间工作时就已经出名了。车间要统一着工装，她是唯一能把乞丐一样的工装穿出女神风格的女工，俨然在车间形成了一道艳丽惊人的风景线。男工们不分老少或结婚与否，个个对她垂涎欲滴。女工们则当面、背后都对她指指点点，因其与众不同的打扮和精致妆容，影响到了全拉线运作效率。多少也是因妒忌使然，她并不放在眼里。她觉得无论在怎样的工作环境，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上班，是无可厚非的。她要保持自己的个性。

后来进了写字楼，她才叫真正红了。无需穿式衣、无需扎头发嘛。她四季超短裙，低胸露背豹纹装，尖头绑带恨天高，虽然都是地摊货，但各样配搭适宜，估计也只有她那种完美身材才能游刃有余地驾驭。柔顺秀发如风，左飘飘右扬扬，无需香水，自带迷魂女人香。走在公司的路上，不论男女老少，回头率百分百。

她进技术部不久，庄成升经理，安排部门重组。当时庄成新婚燕尔，即便麾下有如此一女神级人物存在，也是无法入得正人君子眼的。他那时似乎根本都没注意过她。

重组时，楚玫被分配到开发A组，该组主管是个心高气傲的矮胖妇女，眼亮如刀，嘴利同剑，有“更年期大将军”外号。大将军一开始就看不惯这个打扮招摇的女助，即使对方克制本分、做事勤奋踏实，大将军也是明里暗里针对和打压。楚玫自知斗不过这老女人，便暗暗去找了上面的经理庄成。

庄成当时已经非常重视员工管理和团队建设，十分用心地解决此内部此类细小矛盾。他把楚玫转到B组另一男主管部下后，本着关心下属之心，他还常找她到办公室来单独谈心，交流。

楚玫除了对领导的工作安排相当满意外，很快还开始暗恋起了这位已经家有娇妻的男经理。即使明知此情感不可能有结果，她也一厢情愿地默默喜欢。

整整一年，楚玫为了在庄成心中形成至佳印象，她工作格外卖命，常常暗暗陪着经理加班到最晚，有时周末也无偿跑到办公室苦战。开会时，她总是打首发言，然后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部门组织活动，她主动请缨带队，为了就是能和经理站同队，挨得更近些......

庄成不是木头人。于公，他识人用人，很快提升楚玫为副主管。于私，男人都有被仰慕的虚荣，楚玫这种超级美女的热切追捧恰好能满足他暗有的虚荣。他很感谢她的爱慕，也愿意对她回之以热情温暖的笑意。但男人又要做君子，毕竟琪琪在他心中排第一，还刚给他生了个胖儿子。他能把楚玫不只当下属、还当作一个关系稍近的异性朋友，已算是他的底线。万不能让同事们看出什么端倪而说三道四，那只能自毁前程。他原本毫无越入雷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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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末，庄成升技术部高级经理。年经轻轻，能进入公司管理中心阶层，相当不容易。

那时，庄成老家弟媳生了对双胞胎，母亲在家照顾不过来，琪琪贤惠又善解人意，愿意带着半岁的儿子提前回老家，以便帮婆婆分担家务事，也好提前准备过春节。

妻儿一走，庄成突然非常寂寞。部门年终聚餐，一向只出赞助费表心意而从不参加应酬的他，也接受了同事们的盛邀，打算好好放松一把。

技术部在工业区附近一家大餐厅包场。浩浩荡荡一百多号人齐聚一堂。大家还为庄成特别准备了鲜花蛋糕，庆祝他升职。庄成想到这几年付诸的心血和看着这个部门在自己的带领下一步步成长壮大，同事们如此真诚拥戴，他一时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他上台致词、献唱，兴致高涨至极时，逢敬酒必饮，逢饮必倒杯见底。几轮下来，他醉得晕头晕脑，已经完全站不住脚了。

楚玫上前扶住他时，他不知是意识不清楚，还是雄性本能使然，并没避开，像以前在雨中把琪琪的身子当手杖一样，他把手紧紧撑在楚玫的肩头。

一瞬间，多少惊诧但心照不宣的目光投来。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庄大经理是君子，也是凡人。那晚，不下于十人看到楚玫扶着踉跄的庄成往酒店楼上去开房......

欲望一旦被点燃，就一发不可收。女人落入爱情，常常无法自拔。男人极致地体验过一个充满魅惑的女人身体后，亦会身陷囹圄。

在公司，庄成对楚玫虽依旧表现克制，但晚上加班后开始主动送她回家，在她的租房留宿，次日早早再回公司的那间夫妻房，更衣，上班。

楚玫变化很明显。她开始偷懒，三天两头请假，不是头疼脑热，就是痛经心情差，还经常在庄成面前撒娇装嗲，行为亲昵，胆子也越发大起来。有一次，她居然还同啊A组大将军当着众同事面杠了起来。

工作中一些处理方式本就很难有对错之分，特别是部门内部组与组之间一些交叉灰暗地带，工作职责归属难以界定，大家同一团队，此时相应主管出面调和一下都可轻松解决的。当时楚玫的主管出差不在，矛盾出现在她的组与大将军组之间。大将军一向强势，非要大家按她指示办。但楚玫今时不同往日，先不论事情本身哪个更站得住脚，她自恃有大经理这个情人撑腰，居然当面顶撞了大将军。气势一到位，道理也似乎更足了，三句两句下来，居然把对方气炸了。后来双方又多次博弈，当面对峙，大将军方居然亦节节败退......

原本，年底工作量加重，楚玫又频繁请假，同组同事们因为拿一个人的工资却要做更多的事，已经是抱怨增长；加上楚玫与大将军那一出出戏唱得风生水起，群众眼睛多么雪亮啊，办公室开始三三两两抱团，议论纷纭。而先前那些亲眼目睹“酒店开房事件”后一直沉默的十余人等，也逐渐出来指证，一如煽风点火。

后来的头号爆炸消息来源于A组大将军的一名心腹。此心腹在车间的表姐的老乡的亲嫂嫂，正和楚玫租房在一栋，楼上楼下。那位嫂嫂爆料，说曾多次看到技术部庄大经理光顾过她租的那栋小楼，都是深夜去的，在次日清早她出早班时，还常看到一双男士皮鞋摆在楚玫家门口......

此消息一出，整个部门炸开了锅。大家原来只是小规模私下八卦，后来见面已经习惯先交换相关情报，像问“吃饭了吗?”这样的照面话一样平常了。

一个月不到，风雨满楼。楼下人事部的阿梅也很快听说。但因为坚信庄成为人正派，且是别人家事，她也不好插手，只是看在琪琪是老乡份上，她也开始留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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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成那阵子一直跟着老板在跑分公厂的事，加上升职后分管范围更大了，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楚玫和大将军那几次正面冲突，他都洋装没看见。大将军在他眼里本也不是做大事的人，甚至他早认定其为“老油条”，是长远计划中要除掉的棘手刺。

部门内部对他私事的关注热情持续高涨之时，他表现得毫不知情，一如既往，并不避嫌，像是因自己如今已位高权重、有把握一手遮天似的。总之，春节前的那个月，庄成只要有需要，晚上就会往楚玫那边跑。

大寒潮来的那晚，他居然还破例允许楚玫到公司高职楼夫妻房的家里来过夜。只是次日清早天未亮，外面还下着冻雨，他就催促楚玫起床，赶紧穿衣离开，小心别让公司高层撞见。

女人不像男人，虽然表面听话乖乖走了，心里却窝了一肚子怨气。楚玫刚出门，就碰到起早外出买菜阿梅。

阿梅和老公住在同层，当时已经开始留意庄成回家情况，常常发现深夜他家中都无人。这大清早的，居然逮了个正着。但阿梅还是想从楚玫口中求证实情。

楚玫当时心里有火，一时冲动，直言不讳、趾高气扬地说，“是做了，关你屁事啊！”

阿梅当即拽着她退回到庄成家门口，踹门，“庄成，你个死人，琪琪是瞎眼了，你给我滚出来！”

庄成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时，看到气冲牛斗的阿梅，才知道丑事败露了。

他急忙把阿梅请进来，万分诚恳地解释，说他和楚玫什么关系都没，他只是把她当妹妹，他昨晚发烧，而她正好打电话来问工作的事，得知他病后，她热心地送药来，她只是单纯地关心领导，后来因为当时雨一直不停，天要留人没办法啊，他便让她留宿在儿子房间，二人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庄成说得同真的一样。

楚玫当时也按他使来的眼神，不住地跟着点头。还补充说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刚才跟阿梅说“做了”的话，只是因为老家发生了气人事，心情不好，走心了随口说的气话，她和领导怎么会有那种关系呢，不可能，当然不可能的啊！

好说歹说，搞到快上班时间，两个人居然也把阿梅说服了，同意对所见之事保密。

其实阿梅只是心软，故意装作被糊弄过去的。她想到琪琪，好好一个家，能保住就保住吧，既然庄成愿意悬崖勒马，她一个外人，也没必要纠缠什么了。

自那以后，庄成算清醒些了。他开始对楚玫冷漠起来。她打电话来，他不接，发信息他也不再回。她想春节提前请假回家，他直接让主管不批。当着大将军的面，他还态度恶劣地凶骂了她好几次。

楚玫原以为都是逢场作戏，安抚人心的，却没想到之后庄成还把她调到分厂的技术分部去了，那边工作环境差，工作任务重很多，而且能见他面的机会都难有了。

楚玫当然不同意。她发信息给他说，“我那么乖巧，配合你演戏，没有暴露我们的事情，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嘛！”

庄成继续不理。

庄成决心再大，毕竟也是一起度过多晚的身材妖冶的女人，自己这身体也是有需要，对方如此低姿态一来，他根本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了。

“就最后一次吧，好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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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玫此次有备而去。她与庄成两个回合结束后，只身在黑暗中摸索着起来，安静地坐在床边。

庄成用脚推她，含糊地说，“时间差不多了，你还不走吗？快过年了，外面治安不好，搞太晚，你回去路上会不安全。”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现在凌晨，回去路上本就是不安全了。亲爱的，要不你起来，送送我呀！”楚玫试探地问。

“你想被人发现吗?还有，你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你今天来之前是怎么发信息的，你忘了吗？”庄成句句寒冷如冰。

“我当然没忘记，不过是......”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好了!别啰嗦了，快走啦！我不喜欢言而无信的人。你把东西都检查好，不要落下什么，以后我们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了。出去关门时轻点，不要吵到隔壁。“

“......”

她在黑暗中再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确信他全程是闭着眼在跟她说话的。

她最后轻轻叹口气后，起身来，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又左右收拾了一下，便默默出门去了。

庄成不知道的是，楚玫临走前，把包包里多带的工具拿了出来，相继于茶几底层废杂志中夹了一个，沙发与墙缝间塞丢了一个，出门后又在窗台花盆下压了一个。

她做这些动作时，心里愤愤地想：你想玩弄我的感情？好吧，玩就玩吧，你庄成，要么成为我的人，要么大家一齐玩死！

楚玫那天回来的路上还真出了事。她的包被人抢了。里面有手机，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一些现金。不过是个穷女人，损失也没多大，但想到那晚和庄成发生的一切，她在黑暗的大街上感觉孤独万分，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次日清早，楚玫请病假一天。离春节放假还有一周。她去商场大采购，大包小包，给母亲和哥哥买了很多礼物。她父亲死得早，母亲常年在外给人当保姆。从小一直是哥哥照顾她，把她当掌上明珠。想到哥哥的疼爱，又不免对比庄成的冷血，冰火两重天，她的泪禁不住又落下来。

她给自己新买了一部手机。第一通电话打给哥哥，接着是母亲。他们关切地问她好不好，过年几时回，哥哥说会去车站接她.......

她幸福地挂上电话后，开始编辑一条长长的短信。

“我是楚玫。刚异动来技术部时，你和庄成结婚不久，你那时很快辞工了，相信你对我还有点印象。大家有的叫我火玫瑰。我在庄成下面，从A组转到B组，开始疯狂喜欢庄成。那时你正怀孕吧。反正我喜欢他太久，已经忘记了开始的具体时间。不过那时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们的第一夜是在部门年终聚餐那晚，三次，他很棒。后来四周，他去我家九晚，我们总共十三次。我去过你们那间夫妻房两晚。头回下冻雨，两次结束后，他整夜抱着我睡的，第二天早上出去还碰到你朋友梅，当然那次我们没承认关系。另一晚就是昨天，又是两次，我没有在你们的床上过夜。统共多少次你自己算吧。他可能又会不承认，会跟你编各种谎言吧。所以我昨天离开时，在你家三个地方放了证据......”

琪琪收到信息后非常慌，但她还是尝试努力平复自己的心。

她先是给阿梅打电话，问庄成在公司的情况。梅起先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后来看了琪琪转发来的楚玫的信息后，想必纸也是包不住火了。她没有讲之前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只是将那天在高职楼撞见的情况一五一十地给琪琪讲了一遍。不过最后还是帮庄成打圆场说，“其实你也不要多想，再过一周公司就放假了，等他回去了，你们小两口好好沟通一下，可能就是场误会，要不然，就是他们部门搞的恶作剧吧？”

“先不管他，你，你赶紧去，去我家，看看那，窗台花盆下面，到底有不有楚玫说的那东西。还有，还有两处，你也去翻一下......”琪琪声音打颤地交代着。

......

事实确认后，琪琪心如刀割，矛盾万分，一时腿软，不知所措。

她真想当下马上就与庄成撕破脸。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或者心里还是不肯信。

她打电话给庄成，努力装作心平气和，慢慢地说，“我今天听你们部门同事说了，你和楚玫的事。如果，你想解释的话，今天回来吧，我们当面说。”

庄成这才真慌了神。他匆匆向总经理告假，买当晚机票飞回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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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成赶回后，没有做多解释，总之是尽量降低姿态，勇于承认错误。

他在妻子和两边老人面前长跪不起，不停地煽抽自己耳光，断食，哭泣，声泪俱下，极力表现出悔恨交加之态。冰天雪地，两天两夜，那出苦肉计演得相当投入，折腾得揪心，整场下来分分钟让全家老小凄入肝脾，甚至隔了墙的左邻右舍们也跟着纷纷入戏叹息。

浪子回头金不换。毕竟年关将近，旧事已去，新日子也要来。最终，在家里长辈同志们竭力劝说下，琪琪于除夕之夜勉强受了庄成拱手敬来的一杯甜酒，也算原谅了丈夫的出轨行为。

楚玫的新年过得也不好。

哥哥从外地带回一女友，对方来家里一看，嫌弃条件差，勉强呆了几晚，年饭都没吃就偷跑了。母亲伤心难过，楚玫也跟着担心哥哥。

倒是哥哥看得开，他安慰大家说，“走就走了，反正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吃她的又用她的，我都没吃什么亏呀！”

楚玫一向欣赏哥哥，但这话从哥哥口中说出来时，她突然心寒了，又无语反驳。

她又想到庄成，身为女人，自己也是这样下贱得一文不值了吧！女人在情爱中，到底要扮演怎样的角色，才能至少算不输不赢呢？

哥哥又告诫她说，“玫玫，以后你要是谈了男朋友，千万记住，婚前一定不要同居！只要同居，后来要是掰了，不管什么原因，输的只会是女方。”

此话一出，楚玫差点哭了出来。

在哥哥心目中，她这妹妹一直冰清玉洁，可事实是，她已经和太多男子同过居，而且都是见不得光的。原来，她次次都是不战而败。

再想起庄成，她心里烦闷交加，伤痛之意更如大浪滔滔……

年前发信息给琪琪后，对方一直没回，直到当晚庄成急请假回老家了。她才隐约感觉自己可能已得逞。

但结果到底如何呢？琪琪会跟庄成离婚吗？庄成会因为失去琪琪而回头来与她楚玫重归于好吗？

如果琪琪真的甘心放手，她倒是会很有信心的，要付出一切努力，用真心感动庄成，说不准他们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可是，直到庄成回去后三天，琪琪一直没回信息。

楚玫急了，于是第四天早上补发一条信息，“你到底收到我发的信息没有？你们离婚吧！庄成爱的人是我楚玫!”

对方马上回了一条信息，“对不起，您发错信息了，我不认识您。”

“怎么会!这肯定是庄成老婆的号码，我听到他打回去几次了，我翻过他手机的，也在部门公盘旧档案记录里也查过了，桑琪琪，你不用再装了，你从公司辞职前就用的这个号.......”

她又发，再发，对方完全不再回应。

她最后还打了通电话过去，但对方也一直没接听，以至于她还真有些怀疑自己是搞错号码了。

直到新年之后开工，再见到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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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成剃了个大光头回公司，以示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楚玫仍旧不知对方情况，她本打算先按兵不动，没想到此时庄成报复之心已经昂扬起来。

那时年后开工不到半月，公司上上下下开始议论楚玫的过去。讲她在先前一家单位是如何勾引上司，如何被人家老婆捉奸在床，如何被赶出局……只有楚玫自己清楚，哪些是事实，哪些是胡诌。

大家又论回她和庄成的事，说庄成其实一点错都没有，甚至还同情起他来，全怪楚玫，是她勾引人家，还耍心计，发恶心短信威胁琪琪，挑拨人家离婚，种种。大家一下子觉得，部门老大还是那个深得人心的正人君子啊！

如果事情就此打住，楚玫能像之前一样个性一点，看开一点，风波一过，一切也就往事如风。但庄成却要把事做绝。他年前为了远离楚玫，把她调到条件很差的分厂分部。新年开工后，他还觉得避嫌动作幅度不够大，要直接将她踢出技术部、甚至赶出公司才行。他以部门人员富余为由，将她遣退给车间。

但此种女子，哪个车间敢要？

楚玫知道形势不妙，别人背后那些难听的话对她确实不算什么，反正被人说是非也不是第一次，但在这家公司也一晃好几年，工作方面好不容易得心应手，就她这学历，出去再找，也很难有待遇差不多的了。

正在她无助之时，仓库一熟识老乡好心帮忙，给那边部门领导说了些好话，对方愿意通融，可把她调过去做物料分类管理工作，但职位上要降一级，且要再过一个月后，等仓库那边辞工那人到期，才能转她过去。公司编制规定，没办法的事。

楚玫考虑再三，愿意接受降职。她把这事给分厂这边主管说明。这边现任主管是个灭绝师太，性格刚烈，早已领会上头旨意，坚持正邪不两立，要置楚玫这种坏女人于死地。听说对方愿意降级异动也不肯走人，想必是对大经理依旧恋恋不忘或居心叵测。不要说一个月了，就是一天缓冲时间，她也决不会给楚玫的。她当下便完全不近人义地把辞工单拍在了楚玫桌上。

楚玫现在已不能像之前一样跨级去直接找庄成。她甚至见庄成的机会都没有。况且现在的庄成，在她心中已与渣男无二异。

楚玫不甘心，去人事部闹。这种方式弄走员工明摆着是不合法的。

阿梅早前就在人事部把楚玫全然黑化了。人事部的领导们见到这女子闯来，个个像见了瘟神，避之不及。人事部经理最后不得已接待了她。他用充满鄙夷的眼神审视着她，勉强听她把事情来龙去脉说完。最多还关心了一下她与庄成之间发生的一些细节。但楚玫那点羞耻心还是有的，她不想说那些，也觉得没必要说，她只谈工作安排的事，就事论事。

人事部经理最后的回应是：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合同也刚好到期了，原部门领导不同意续签，车间那边也没有部门愿意招回你，还是服从离职安排吧！

楚玫不自量力，又去找庄成的上司，公司总经理。

人家高高在上，哪里肯见她。且庄成早在领导那边搞了一套说辞，把自己洗得白白的了。楚玫连总经理办公室的门都没能进，直接就被秘书小姐赶出来......

三日后，楚玫办了离职手续。

那天，去年年终奖批下来了，技术部人人双份，她走时却一毛钱都没给到。

“这样不知羞耻的员工，还想发年终奖？”对着楚玫萧瑟离去的背影，门卫处负责发离职工工资单的保安大哥，也这样奚落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