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基金可借贷融通型个人账户制：改革的可选方向

“十三五”是中国社会保障制度改革转型与完善定型的关键时期，其中社会保险制度改革完善则尤为重要，毕竟，中国选择的是以社会保险、而不是社会救助为主的社会保障模式。^[9]保险制度改革与完善，不仅要以更新的理论为指导，而且要有更长的政策视野，否则，必然会增加持续不断的修补式改革成本，而且改革的难度也会越来越大，因为制度往往具有很强的路径依赖性。中国当初由于理论研究不够深入、政策经验不足而选择统账结合型职工基本养老保险模式，现在对此进行根本性改革十分艰难便是最好的例证。因此，当前完善社会保险制度必须进一步解放思想，贯彻“全面深化改革”的精神，否则，后续改革不仅会没完没了，而且成本也将越来越高。基金可借贷融通型个人账户制，不仅是针对经典的现收现付制、完全积累制模式的内在缺陷而探索的一种新型社会保险模式，具有学理上的继承性与创新性，而且紧扣中国现行统账结合型社会保险制度的实际以及社会保险制度面临的转轨成本、历史负债和基金运行管理中存在的碎片化分立分割问题，具有较强的现实针对性，是深化社会保险制度系统改革可供选择的重要方向。

中国现行社会保险体系，既有像职工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那样的现收现付制模式，也有像城乡居民基本养老保险制度中个人账户那样的完全积累制模式，还有像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那样的统账结合型部分积累制模式。现收现付制模式具有互助共济功能强的一面，但也有激励约束功能较弱、容易诱发道德风险问题的另一面，因而给保险基金的自主平衡和制度可持续发展带来了严峻挑战，特别是在中国人口结构发生双重不利变化的趋势下，这一问题将更加显著。完全积累制模式具有激励约束功能强的一面，但也有互助共济功能相对较弱的另一面，特别是在个人账户余额允许继承的情况下，这对促进保险制度更加公平发展具有明显不利的影响。而将上述两种模式相混合的统账结合型模式，不仅同时继承了现收现付制和完全积累制的优点与缺点，而且由于个人账户所占的比例相对较低，影响了制度激励功能的充分发挥。在经济下行压力较大的新形势和人口结构双重不利变化的新动向下，现行社会保险制度的内在缺陷，已经使保险制度面临的可持续发展挑战更加凸显。

借鉴我国住房公积金制度的实践经验与名义账户制的学理内核而提出的基金可借贷融通型个人账户制社会保险模式，不仅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现收现付制模式、完全积累制模式及二者简单混合的部分积累制模式的内在缺陷，而且将它们的优势功能有机集成、有效整合起来，具有学理上的内在综合杂交优势。进一步而言，其中的个人账户将基金产权完全归于个人，不仅具有更强的激励约束功能，而且为基金的借贷融通与不同基金的通盘使用提供了可能；采取基金借贷融通型互助方式、而不是无偿给付型互助方式，不仅有助于明确各参保主体的责任与担当，激励他们更加努力工作以积累更加充裕的基金资产，同时也提供了更为宽广的社会关爱与互助帮扶的通道与机制，让遇到风险之人不至于无从求助。因此，新模式实现了有效激励约束与社会互助关爱的有机融合，对社会保险制度更加公平、可持续发展和社会进入良性有序发展都大有裨益。更何况，从实践上看，我国住房公积金制度的有效探索已经证明其具有现实可行性，虽然住房公积金制度还有进一步改革完善的空间。

尽管如此，将现行社会保险模式向基金可借贷融通的个人账户新模式转换，仍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其中既包括新模式在理论上的进一步探索、完善、优化与细化，也包括改革魄力与阻力的权衡抉择；同时，新模式还有一个社会理解与接受的过程；除此之外，还有具体改革方案研究制订、转型成本测算与分摊方案拟定以及宣传推介等一系列艰苦卓绝的工作。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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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殷俊，赵伟．社会保障基金管理新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

[3]罗森，盖亚．财政学［M］．郭庆旺，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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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国务院法制办就《住房公积金管理条例（修订送审稿）》公开征求意见［EB/OL］．（2015-11-21）［2018-10-28］．http://www.gov.cn/xinwen/2015-11/21/content_5015081.htm.

[6]郑秉文．从做实账户到名义账户——可持续性与激励性［J］．开发研究，2015（3）．

[7]郑秉文．“名义账户”制：我国养老保障制度的一个理性选择［J］．管理世界，2003（8）．

[8]尚晓援．“社会福利”与“社会保障”再认识［J］．中国社会科学，2001（3）．

[9]尚晓援．对弱势群体的社会救助：中国基本社会保障服务均等化的路径选择［M］//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民生之路——惠及13亿人的基本公共服务，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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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本文部分内容参见：高传胜．基金可借贷融通型个人账户制：社会保险新模式——来自中国住房公积金制度的学理启示［J］．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3）．

[II] 提取率指当年提取额占当年缴存额的比率。

[III] 个人住房贷款率（简称个贷率），是指年末个人住房贷款余额占年末住房公积金缴存余额的比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