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卡哇伊”的内侧

“卡哇伊”这个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听到的呢?

10年前?不,我感觉像是从20年前就开始越来越多了。而近年来,街头巷尾自不必说,在电视节目中也是频频出现。

实际上,此前曾有位电视女嘉宾在30分钟之内竟然喊了5次“卡哇伊”。

毋庸赘言,“卡哇伊”主要是女性常用的词语,而近来男性也相当爱用了。

我重新查过词典,其中的解释是“从kawayui转来,有可爱、小巧和美丽”的含义。

这个词在用于幼童、猫猫狗狗等小动物的姿态和表情以及各种花朵和饰物时,确实可以说与词典含义相同。

但是,近来在用于时尚和设计时,又有了“别致”“帅气”等含义。

另外,年龄相当大的男性,如四五十岁的大叔也经常使用,这时好像还有“顽皮”“开心快乐”的含义。

毋庸赘言,这当然是个褒义词。

不管怎么说,“卡哇伊”现在是大流行。形容幼童常用,评论猫猫狗狗乃至衬衫款式和最新时尚也会用到,甚至对大叔大妈都可以用“卡哇伊”,保险不会发生什么问题。

由于在口语中变得轻松愉快,所以在书面文章中只要用平假名来写也会有种实际感觉,真是“卡哇伊”的“大贱卖”。

本文尤其着重探讨“卡哇伊”这个词,缘于日前在佐世保市发生的御手洗怜美被害案中的加害者。

这位小学六年级女童的面部照片好像曾在网络上流传一时,就因为她长得十分可爱,所以才成为热门话题:“那么可爱的小学六年级女孩为什么会……”

据看过网络上照片的人所讲,她身高140厘米,较为小巧,但眼睛又圆又大,头发像拉直的感觉长及肩膀,身穿胸前印有“NEVADA”字样的蓝色斗篷。

从这里也能明显看出加害者的可爱相貌。

另外,据说这个女孩原本性格腼腆,表达不是很清楚。

这样的孩子为什么会向亲密的同班女生挥舞裁纸刀将其割颈致死呢?

任何人当然都会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对于加害者行凶的原因,被称为儿童心理学家和有识之士的人们发表了各自的评论。不过,明确地讲,他们说的貌似都很有道理,却又不太明白。

他们说,这个年代的女孩被限制在非常狭小的世界,那里发生的欺凌和侮辱就会造成精神上的致命伤。虽说如此,那别的孩子为什么不做这种事呢?令人愈发搞不明白了。

总而言之,在这一连串的惊诧或者说百思不解的背后有个疑问——那么小的可爱女孩,怎么会做出那样凶残的事情呢?

而且,产生这种疑问的背后,往往存在着“小巧可爱的女孩绝对不会做坏事”的自以为是或者说确信不疑。

我们往往会以外表来判断人。

只凭外表判断貌似正派的人、貌似狡诈的人、貌似善良的人、貌似冷漠的人,以及小巧可爱的人和粗壮可恶的人,等等。

虽然我们以为只凭外表就能准确判断,但实际上眼睛所见与真相不同的案例数不胜数。例如那个用手镜偷窥的大学教授。

那么,本案中小巧可爱的女孩也同属此类。因为眼睛长得又大又圆非常可爱就推断她心灵也会温暖善良,不会有任何保证。

与此相同,外表漂亮的女子,其性格却未必温柔,无数男性在婚后发现这一点时已追悔莫及。

尽管如此,男人们依然不接受教训,看到长相漂亮可爱的女人就认定对方,不,就宁愿认定对方既心灵美好又头脑聪慧。

当然,女性看到外表帅气、貌似温厚、类似“勇浚大人”那种男人,也会认定对方既心地善良又精明强干。

这里令人略感难堪的,是以貌取人并非完全无效,而是常常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而判断有误的情况也同样屡见不鲜。

本案中的加害者就属于判断有误的实例。人们看到那女孩长得非常小巧可爱,于是以貌取人,深信她不会做出那种坏事。

此处便有一则谚语焕发了生机:

“杜鹃声声唤,婉转悠扬自在啼,暗中啖蜥蜴。”

这是江户时代俳人榎本其角的俳句,意思是说,杜鹃鸟虽然鸣叫声那么优美,但是人们却看不见它满不在乎吃壁虎的样子。

看到这首俳句,自然会明白不能因为看似可爱就掉以轻心的道理。

无论长相怎样可爱的孩子,还有小猫、小狗和小猪,只要是动物,其内心就隐藏着凶残的本性。

实际上正因为隐藏了本性,所以它们才能生存下去。那些乍看可爱的兔子、熊猫、考拉,在遭遇敌人时也会立即龇牙咧嘴地发起攻击。

正因为它们平时总把獠牙隐藏起来,所以表面貌似安稳温顺,但并非在任何时候都那么老实。

而且,连可爱的少女也是一样。她们都将尖牙利齿隐藏于内心,所以看上去才显得那么温顺——我们有时也需要这样的逆向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