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译文

社会中的弱势

社会中的弱势[28]，比如在学历和技能、健康状况、性别、种族[29]、残疾、年龄和地域等方面不同程度[30]的弱势，都会不可避免地转变为在劳动力市场中的弱势，从而导致他们[31]的收入更低。收入差距就反映了这种后果。

收入不平等决定了人们对金融资源的控制力并塑造了人们提高人力资本的能力[32]，如获取教育和医疗保健服务的能力。此外，收入不平等多会影响不同收入人群获取此类服务的数量并影响他们获得服务的质量。而且，如果经济不平等被认为不是有益的能力和成就[33]，他们可能就会减少在自身和子女教育和发展方面的投资。这些问题带来的共同结果就是更少的人力资本投资、更低的成就实现、更低的生产力和较贫穷人群[34]收入减少。总之，社会不平等，即非收入方面的不平等，加重了经济不平等。这又反过来限制经济困难阶层对提升人力资本的投资，和[35]获得这种提升的机会[36]，于是社会排斥就一直得不到解决。政策上的挑战在于通过促进社会经济流动性来打破社会和经济不平等的恶性循环。

点评

[28]Social disadvantages译成“社会中的弱势”问题不是很大，但笔者觉得“弱势”一词在中文里通常与其他词语共用，如“弱势群体”“弱势儿童”等，单独使用的情况较少，所以在参考译文里用了“社会不利地位”。采用这一译法的另一个考虑是“不利”的含义与disadvantage更加接近，更加对应，而“弱势”的对应词一般是vulnerable或vulnerability。在参考译文里使用“地位”一词的一个考虑是作为“不利”的衬垫，因为“不利”是形容词，而用作主语时需要是名词性词组。在下文再次提及这一点时改用了“因素”，这完全是为了照顾词语搭配的需要（我们不能称“技能”“健康状况”“性别”等为“地位”）。那么，前面为何不也用“因素”，以便前后统一呢？笔者认为，如果我们在前面（包括在标题里）也用“因素”，则含义就会不够清楚，容易有歧义：social disadvantages是指人们自身的某些特点而使他们在社会里处于不利地位，用“社会不利地位”可以基本反映这一点。但如果用“社会不利因素”，那就很可能会被理解为是指社会上存在的对某些人不利的因素，而这些因素可能与本人特点无关，是本人所无法控制的，如失业率高、犯罪率高、民族关系紧张等。因此，我们在开头提出这个概念时，需要十分确切。大方向确定后，为搭配的需要调整一下措辞（改用“因素”）未尝不可，这时就不可能出现歧义了。说到这里，有人也许会问，是否采用统一用语更为可取呢？不错，笔者在其他地方曾说过，“凡遇概念性的用语，我们都应尽量采用统一译法，不仅在同一篇文章中保持前后统一，而且尽可能与类似文章或相关文章保持统一，既做到纵向统一，又做到横向统一”（2014：33）。不过，有两点需要指出：首先，需要统一的主要是指特定术语；其次，我们说应该“尽量”统一译法，而不是说统一译法的要求优先于准确性和可读性，必要时我们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

[29]ethnicity不应省略。

[30]levels仅与education有关。

[31]“他们”的指代不明，前文并没有提及指“他们”是谁。

[32]to invest in, and have access to这两个信息要素均没有得到体现。详见下文解释。

[33]这是很容易出错的一句话。原文里rewarding虽为分词形式，但其属性为及物动词，后面跟有宾语（merit and achievement），因此不能译成诸如“有益的”“值得的”等。对于when economic inequality is perceived as not rewarding merit and achievement...，如果我们换一种说法，也许可以说when the perception is that some people earn more money than others not because they make superior contributions...，或者说when the fact that people become rich is perceived as attributable to factors unrelated to merit or achievement...。我们再来看reward作为动词使用的两个例子：

• The initiative is designed to reward good behavior. 这项举措意在嘉奖好的行为。

• This policy is perceived as rewarding laziness. 在人们看来，这项政策是奖励懒惰。

[34]for poorer members of society不仅与lower pay有关，而且也与lower investment in human capital, lower achievement, lower productivity有关。

[35]中文里的“和”字用法不规范。

[36]这与前面注4提到的概念一样，译文表达不够清楚。

短文 意思完整

我们在翻译时需要尽可能全面地再现原文信息，也就是说，原文里的各个信息要素都应尽可能在译文里得到体现。译文里一般不采用概括、综合、省略等手法反映原文里具体的信息要素。在此需要补充的一点：这绝不意味着翻译时要死抠字面，亦步亦趋。所谓“完整”，是对信息要素而言，而不是要求沿用原文结构或照搬原文用法。

【例1】 Social disadvantages, such as those associated with levels of education and skills, health status, gender, race and/or ethnicity, disability, age and location inevitably translate into labour market disadvantages which lead to lower income.

【原译】社会中的弱势，比如在学历和技能、健康状况、性别、种族、残疾、年龄和地域等方面不同程度的弱势，都会不可避免地转变为在劳动力市场中的弱势，从而导致他们的收入更低。

第一个问题是race and/or ethnicity中只译了race，忽略了ethnicity。译者或许以为这两个词的意思接近，可以省略其中一个。但这两个词代表的是不完全相同的概念。我们承认，这两个概念本身都没有严格的定义，或者说各有很不相同的定义，都可以从广义或狭义的角度予以解释，而且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有重叠。尽管如此，一般认为，race与遗传的身体特征更有关系，而ethnicity与民族或文化传统关系更大。鉴于这两个词在社会题材的正式文件或学术文章里广泛使用，中文里已有定译：race为“种族”；ethnicity为“族裔”。当这两个词同时出现时，我们应在译文里体现两者，否则就有损于完整性。另外，译者对levels一词在句中的关系理解有误。纯粹从语法角度来看，levels可被视为与后面的若干句子成分都有关，但从逻辑上看，我们可排除这一可能性。例如levels of gender/race等是无论如何也说不通的。最后，inevitably translate into labour market disadvantages which lead to lower income译成“都会不可避免地转变为在劳动力市场中的弱势，从而导致他们的收入更低”也有问题。“导致他们的收入更低”意味着：他们收入本来就低，由于前面的原因，变得更低。但这种比较不确切。原文里不是将低收入者在受某一因素影响前后的收入水平加以比较，而是将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与其他人的收入水平作比较。在特定的中文语境里，不套用原文里的“比较级”反而能更加完整、更加确切地反映原文的实际含义（例如译成“势必成为劳工市场上影响收入水平的不利因素”）。

【例2】 Income inequality determines control over financial resources and shapes ability to invest in, and have access to, human capital-enhancing activities such as education and health-care services.

【原译】收入不平等决定了人们对金融资源的控制力并塑造了人们提高人力资本的能力，如获取教育和医疗保健服务的能力。

原文里的ability包含两方面的内容，一是to invest in human capital-enhancing activities...，二是to have access to human capital-enhancing activities...。这两项内容是不同的，无法加以综合概括。因此，翻译时这两项内容应分别得到体现。原译文的译者也许想采用概括手法，用“提高”一个词来表示这两项内容，结果未能反映其中任何一项的意思。译者虽然在确保信息要素完整方面很不在意，但在表达形式上却完全沿用原文的结构。结果，从整体来看，原文信息不仅没有得到完整再现，而且受到严重歪曲。就本例而言，笔者认为，照搬原文结构的译法是行不通的，为了正确完整再现原文内涵，我们最好彻底抛开原文句式，完全按照中文习惯来表达原文的信息，但同时需要注意一丝不苟地保留每一信息要素。这句话可译成“由于收入的不平等，人们控制经济资源的能力不同，投资于增加人的资本的活动及利用这些活动的能力也不同。这些活动包括教育与保健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