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夏季,秋凉并没有回青山镇,清乐结束期末考试陪着秋凉在县城四处奔走,与客人洽谈,有三四个客户都挺喜欢秋凉家的位置,但是见到那价格感觉有些高,脸色阴晴不定。
在经历一连串的吃瘪之后,秋凉刚刚开始那种豪情与热切似乎开始有些消散,整个人有些萎靡,眉间汗水不断,白皙脸颊被阳光晒到绯红,阳光下将眼眯成一条缝,用手遮着眼睛望远方。
“歇会吧!这么热的天,改天在继续吧!”
清乐见秋凉从客人家出来便一语不发,自顾自的埋头走路,将清乐也晾在一旁,清乐上前一把抓住秋凉的手,手势冰凉的,与这七月流火季节截然相反的温度,他替秋凉担心。
“清乐!我没事,我一定会在最近几天谈好的,九十万,一分也不能少,它值得起这个价。”
如果你肯用心去等待,那么何尝不会见到新生的阳光呢,古人常云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某一天那从未敲响的门传来扣门的声音,清乐从沙发上醒来,拉开门,一位精神饱满的老年人满面笑容的望着清乐,看起来也就约莫六十岁的模样,穿着工整的中山装,一眼看去,整个人充满了书卷气息。
“你好,听说你们想要转让房产?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想要纤细的了解一下可以吗?”
老人声音慈祥,清乐忙将人迎进来,老人环顾一下四周,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满意的神色四处转悠一圈。
“谁呀!清乐!”
“客人。”
秋凉一听,当即精神抖擞的跟上去。
“爷爷,是要看房子吗?”
“嗯!哟!你们是兄妹吗!”
两人点点头,清乐端来一杯茶水递过去,老人笑着接过去。
“我想买下你们这处房产,作为我儿子的婚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处决的权利?”
老人发问,秋凉点头。
“有的,这已经是我的个人资产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们可以走法律程序。”
秋凉似乎读懂对方的担忧,不疾不徐的为老人排忧解难。
“嗯,好,我明日过来,价钱不变。”
老人谈好便离开了,秋凉满脸堆笑的相送到楼下,然后折身回来,一把搂住清乐的脖子,爽朗的笑着。
一直埋在心中的紧张瞬间释放,秋凉高兴的像一只小鸟一般叽叽喳喳的脆声在清乐耳边诉说个不停,清乐笑笑,看着开心的秋凉,不时笑笑。
秋凉笑起来样子真的是太迷人,他的每一个样子都是那么的美,以至于使得清乐看的痴迷。
“我们把这里收拾完,然后就回青山镇,再也不回这里,这个地方承载的是我的伤痛,清乐,我一直陪着你,直到永远。”
秋凉轻柔的话语在耳畔,那种吹气如兰的感觉另清乐陷入了一种沉思,他想如果真的那样子是多么好的啊,一定比梁山伯与祝英台更加的感人。
老人如约而至,带着他的儿子与他的儿媳妇一起站在秋凉家门口的时候,秋凉将钥匙交给在老人的手上,没有带走一丝的东西。
“你叫秋凉是吧,我叫秦梦,是做销售的,这是我的名片,希望能够成为你的朋友。”
阳光爽朗的笑脸,诚挚的话语让秋凉伸手接下名片,二十出头的青年散发的成熟气息,让人不自然的想要接触。
身旁的佳人清眸如水,闪烁波澜,露出淡淡的微笑,挥手送别两人。
“舍得吗?”清乐轻声问。
秋凉头也不回,大步走在前面,听到清乐的话,他脚步一顿,而后又大步向前走。
微微抬起头,望着躲在乌云中的阳光,清乐想他应该眼中有泪吧,只是她不想表现出来,又也许是她对这个家已经感到绝望了,不愿意再想起那些。
“我们去买点东西就回家吧!然后差一下高考分数。”
秋凉头也不回,似在对着空气诉说,清乐嗯一声,跟着秋凉的步调。
黄昏时分两人方才在青山镇下车,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熟悉的街道上,熟悉的邻居与熟悉的同学皆投来微笑致意。
“嗨清乐!秋凉。”
“杜飞?”
秋凉惊讶,面带微笑。
“你们回来了啊!哈哈哈,这个暑假应该挺好玩的,有空来我家坐坐。”
“嗯!”
客套寒暄几句,两人便到自家门,秋凉借故先回家,清乐推门,回到熟悉的地方,有着熟悉的人的影子,墙上的遗像就像是在对他微笑,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回头对他说。
“哟!清乐放假回来了啊!快上楼吧东西收拾好,等下我去买好吃的。”
可是这句话他却是再也听不到,只留下那张带着微笑的面容望着他,不会再有任何的表情与语言。
“叔,我回来了,嘻嘻。”
清乐笑笑,轻声说道,就像是儿时的自己推门就大叫自己回来了,然后叔叔便会迫切的推门探头,对着清乐扮鬼脸,逗清乐开心。
清乐拿起鸡毛掸子将照片上的灰尘扫开,将那张照片从灰尘中找出来,就像是把尘封在脑海的记忆重新翻出来。
“叔叔好像在笑呢!”
秋凉站在门口望着清乐的一系列举动。
双眼含泪,声音有些悲伤,也许是见到清乐似乎又想起叔叔,又或许是看着清乐此刻似乎与自己一样都同是孤儿了。
“嗯,他小时候就喜欢逗我笑,而他留下的最后一张带着笑容的照片,我好好的珍藏起来。”
“我落榜了。”
秋凉双手掩面,泪珠垂落在铺满灰尘的地面,转瞬将灰尘凝起,这个消息无疑对清乐与秋凉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清乐想一向优秀的秋凉怎么可能会落榜?就连秋凉自己也曾信心满满,清乐更是笃信秋凉一定能够如愿。
“我真的落榜了,清乐,人生好黑暗啊!社会好黑暗啊!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一连串的问号,将秋凉此刻绝望的内心彰显,清乐手无足措,望着秋凉的啜泣化作大哭,从掩面哭泣到浑身瘫软的坐在灰尘的地面惨嚎。
那一刻,绝望才刚刚升起。
那一刻,灰暗的天空是他拉下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