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他开一副药,大概一个月左右,病情会出现缓和。其间出现抗药性或不良反应,随时来找我。”
侯老先生坐在隔间挨着对联的大方凳子上,拿起桌面上的执笔,刷刷两下写成了一副药剂。
妖娆的字迹,恐怕只有常年跟在侯老先生身边的人能看明白。
柳砂歌虽然常年在外闯荡,但是因为身体十分健康,很少生病,所以对于疾病和药物这方面的了解知道的很少。
心中疑惑,就直白的询问出声。
“什么叫不良反应?”
侯老先生坐在主位,呷了口凉茶,因为疲劳而皱起的眉毛微微舒展,声线慈祥而缓和。
“例如头疼头晕恶心耳鸣四肢肿胀。”
柳砂歌一一记在心里,生怕出现什么自己不了解的情况,反而害了狗剩。
“晓得。”
土狼拿起药方,去楼上取了药,方才下来。
快步走到床边,便打算将狗剩背在身上。
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其他事务,而且还需要回卫吏司找个人给狗剩熬药。
“我带狗剩走,你去忙你的。”
柳砂歌三步并两步,担心土狼没有办法照顾狗剩,出声提议。
“你会照顾人吗?”
土狼看着柳砂歌又窈窕又结实的身板,突然间有些质疑起来。
何况,狗剩与繁星街咳血事件说不准有什么关联。
让柳砂歌带狗剩离开,显然有许多不妥的地方。
“会,怎么不会?”
柳砂歌语气坚定,再重复一遍的时候,又在不知不觉中弱了下来。
“那你跟我回卫吏司,在卫吏司,狗剩会受到更好的照顾。”
柳砂歌有些不自在的握了握手中的长剑,似乎自己的存在会对狗剩造成威胁似的。
“我和你回卫吏司做什么?”
“你不是要照顾狗剩,卫吏司男性居多,且都有公务在身。”
土狼的视线再一次落在桌子上熟悉无比的钱袋子上,柳砂歌花自己的钱办好事,出钱和出力总得选一样不是。
哼,女人。
柳砂歌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行,便爽落的答应了下来。
“也好,刚好我还没有去过卫吏司,听说卫吏司不仅规模宏大,而且风景是浔阳城独美,只是去过的人很少,出来的人更少。这次刚好有机会,我便盛情难却。”
正好借此机会,会一会那个叫孙溪的小妹妹。
商量妥当,土狼朝着侯老先生微微行礼,将依然昏睡的狗剩从病床上缓慢的抱起来,带着柳砂歌往门外走去。
内间和外间的隔音效果十分好,从病房里面出来,鼎沸的声音一下子环绕在耳边。
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淡淡的香味,在鼻端萦绕。
土狼看向腰间狗剩扔来的绣包,神情微微一滞。
这味道有些出乎意料的好闻,好似凝聚了百花的清香,又隐隐藏着蜂蜜那粘稠又独特的清香。
似风似云,捉摸不透。
友诚坐在大厅替急重病人看诊,神情温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显然乐在其中。
另一个青年男子坐在大厅另一侧,严肃的表情,还有两分小心翼翼的生疏。
因着侯老先生的命令,人群分成两排,土狼带着柳砂歌从大厅内空白的地方离开。
优雅贵气的背影,有许多的病人看着热闹,一边窃窃私语。
友诚将手从病人的手腕上收回,细致的擦了擦,不知是疲惫还是紧张,拢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
取出空白的纸张,放在桌面上,熟练的开了药方。
这边土狼带着狗剩和柳砂歌径直返回卫吏司,那边孙溪付了账款,带着曲火和邢水离开酒楼。
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卫吏司,看起来倒是雄浑苍劲。
两头石狮子把守,半睁半闭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在暗地里将一切记录在案。
穿过宽敞的庭院,绕过假山流水,一桩看起来古朴而低调的楼宇出现在眼前。
柳砂歌细细打量,心中暗暗惊叹。
虽说师傅建造的宅邸足够宽敞,可以容纳自己和一众师兄,但是,若论起幅员,当然还是卫吏司更胜一筹。
何况,这里幽美的风景,都经过精心的雕琢,无论是屋檐上的绿黛青瓦,还是高大房门上那贴着的暗纹窗纸。
“这里是?”
柳砂歌跟在土狼后面,走进有些陌生的房间。
四张宽大的书桌,对称的摆放在房间的四角。
书桌上面堆满了文案和相关的书籍,有一张桌子格外的干净整洁,书籍被整齐堆摞在一起,多余的装饰全然没有。
根据那寡淡的风格,估计是土狼的书桌。
想也不想,柳砂歌便十分自来熟的坐在那宽敞明亮的书桌边。
土狼抱着狗剩,将身上的材料和香包按照类别,存放在房间内侧成排的书柜和储物柜里。
声音放的低沉,好似门口那清淡的风,轻缓吹来,沁人心脾。
“卫吏司一个分部,卫吏司,包括黑衣卫,黑衣卫,则又由多个不同的分部组成,每个分部各司其职,互不干扰,每个月负责一定数量的案件。”
柳砂歌暗暗赞叹,这卫吏司一路走来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估计不是在屋里猫着,就是去办案。
“这样,好像也没差多少。”
柳砂歌瞧着狗剩那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来卫吏司的职责。
一会儿照顾完狗剩,自己还得去接新的任务。
毕竟,刚才因为心情不好,走的匆忙,也忘记周公子指派的任务。
毕竟,拿了钱,总要办事的。
“你的房间在哪,狗剩总不能睡在这里。还有,药房,炊事房,煮药的地方。”
“卫吏司人多嘴杂,你最好不要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药炉和木柴,我去取,我先带你去我的房间。”
土狼将手中有嫌疑的东西存放完好,单手抱着狗剩,轻声嘱咐。
两人离开事务所,绕到宽敞明亮的院落后面,被单独隔离出来的院落,有着几间错落有致的砖瓦房。
只有一层的砖瓦房,从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好在,院落中不同品名的树木,将一间间长相没有二致的砖瓦房区别开来。
“我的隔壁,有空出来的房间,你可以暂时在这休息。”
“没问题。”
缥缈的雾气从药炉里面升起,柳砂歌坐在院落空白的地方,静静看着屋里那不停忙碌的身影。有什么东西,好似也不是不可以相同而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