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砂歌坐在院落里,吵闹的蝉鸣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午后的阳光没有那么热烈,温暖的感觉笼罩在周围。
土狼将狗剩安置好,出了房间,往外走的时候,看到柳砂歌整个脑袋耷拉在胳膊上,好像睡着的猪一般。
悄悄蹲下身体,想要将她唤醒。
刚刚靠近,柳砂歌身上若有似无独属于女性的体香,让土狼瞬间愣怔。
一时间,竟忘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只想离近一些,再近一些。
光滑的皮肤,带着健康的黄,两颊因为炉火的熏蒸,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狭长的眼眸,长长的睫毛平整的铺散开来,像是沉睡的荷叶,见之欣喜,见之忘忧。
“土狼大哥!”
一道清脆如黄莺的声音,从院落外面传来。
见办公楼宇没有土狼的身影,自己便悄悄跟在邢水后面,跑了过来。
可是,眼前的一幕,明显与意料中有些不符。
土狼大哥,为什么蹲在那个女人身边。
是了,正是酒楼用筷子袭击自己的坏女人。
土狼大哥不应该和她离的那么近,土狼大哥是属于自己的。
是自己的玩具,也是自己的宝贝。
邢水酒足饭饱,看到院落中的情形,正想将孙溪带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刚刚吃了孙溪的饭,这个时候,看来,沉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的话哽在喉咙中,孙溪明亮天真的眼眸,带了两分不愿相信的埋怨与委屈来。
快步走进柳砂歌,不待土狼说些什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在药炉旁边,大声的呼唤呐喊。
“快醒醒,你不能在这里睡觉。”
说罢,昏昏欲睡,眼歪嘴邪的柳砂歌猛然从梦中惊醒,抬头看着面前无礼的女孩。
不正是烤鸭店的千金小姐,可惜,空有一副美貌,却没有什么身手和见识。
一分锋利一分妩媚的眉毛不悦的微微蹙起,神情带了两分玩世不恭的匪气。
“为何?难道你想在这里睡觉?”
听到柳砂歌的调侃,一向自诩脾气温和良善的孙溪也有些绷不住脸皮。
这赤裸裸的挑衅,简直无法忍受。
偏偏在土狼面前不好发作,无奈恨恨跺了跺脚。
“哼,下流,垃圾,不理你。”
说罢,走到土狼面前,神情羞涩,微微弯腰,同时低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土狼。
“土狼大哥,这是我给你带的烤鸭。你刚才走的匆忙,还没有吃午饭吧。”
孙溪一番关怀的话,让土狼不自觉露出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谢过孙溪好意。”
那温柔在邢水眼里稀疏平常,可是在柳砂歌眼中却好似变了个味道。
“我晌午也没进食,这烤鸭。”
柳砂歌瞧着孙溪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将土狼手里的烤鸭抢来。
火炉就在身边,稍有不慎打翻之后便会伤到离得最近的人。
而此刻围在火炉边的不只有自己,还有柳砂歌。
无意识便会担心柳砂歌受到伤害,横贯过来的火红臂膀灵动轻巧,在阳光下好似水蛇摇摆舒展着身姿,土狼没敢动作,任由柳砂歌抢了去。
孙溪看着柳砂歌的动作,满腹的怒火,让她不自觉的计较起来。
“不是送你的烤鸭,是送给土狼大哥的,你还给我。”
说完,便要伸手去抢。
柳砂歌常年习武,身手哪里是孙溪一届大家闺秀可以比拟的,一个跳跃快速起身,像是兔子一般,快速的跳跃旋转,稳稳的躲避开孙溪的触碰。
孙溪围在火炉边,不屈不挠的追逐着,可是,哪里是柳砂歌的对手,跳脚之间,离火炉越来越近,眼见着孙溪差一点跌倒,就差将冒着热气的药壶打碎。
土狼终于出声,刻意放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坚定。
“别闹,狗剩还在休息。柳砂歌,你离药壶远一点,去那边的石桌上吃去。”
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朝着远处微微一指。
土狼直白的驱赶,让柳砂歌压抑着的怒气一下子升腾起来。
也不知土狼和孙溪是什么关系,一口一个大哥叫的亲密。
土狼的院落,说来便来,还带着吃食。
自己心思没有那么细腻,确实忘记自己和土狼还没有用餐的事情。
可是,送了一只烤鸭能代表着什么。
不过,土狼和孙溪同属卫吏司,恐怕常常能见到,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一股无名之火,从胃部灼烧,一直到心脏,好像有什么想要跳出来,却让柳砂歌硬生生的按压下去。
“哦?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听到柳砂歌带着寒意的声音,土狼有一瞬间的呆愣。
心中暗叹,面上不改分毫。
完了,柳砂歌这个暴脾气是生气了。
可是,柳砂歌生气,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是因为在乎吗?
其实,自己本意不是如此。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
孙溪面子薄,说两句,恐怕会吃不消。
而柳砂歌不同,柳砂歌常年游走在各色人之间,脸皮厚的跟靴子的鞋底一般,十分厚实,所以土狼只好将矛头对准了柳砂歌。
没想到,一向不看重面皮的柳砂歌会这般生气。
起码,在自己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给人春风拂面的感觉。
土狼不再说话,柳砂歌没有动作,恨恨的从烤鸭上拽下来一条鸭腿,快速的放在嘴里,同时恶狠狠的咀嚼。
孙溪不满,追着柳砂歌吵闹起来。
“你欺负人。”
对付案情,土狼向来有自己的一套。
可是,若论起女人来,土狼却倍感陌生,一个头两个大。
偏偏,似乎到了岁数的缘故,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能吵。
土狼默默看向邢水,不言不语。
邢水显然也没有什么办法,自己欣赏柳砂歌,是因为她年纪轻轻,气度不凡,与一般的女儿家无异。
可,自己刚刚吃了孙溪请的饭,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朝着土狼微微耸了耸肩膀,然后潇洒的站在树下,将脑袋转到墙面处,开始面壁思过。
土狼蹲在火炉边,一点点摇着扇子,看着柳砂歌恶狠狠的表情,却不知被什么触动一般,轻轻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