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热闹的莱州府

朱慈烺和梁秋华在屋内嘀咕了一个多时辰,朱家兄弟倒无妨,田青天却有点不耐烦了,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脑子里已经开始胡乱琢磨。只怕再等半刻,就要向朱慈烺担心的方向去想了。

终于,房门一开,朱慈烺打头走了出来,梁秋华躬身随后。

来到院中,朱慈烺开口道:“朱家兄弟,清军马上就要入山东。非常时期,用人之际,我请梁先生留下主持掖县大局。不日会有山东各府百姓前来,需要人手安排百姓,组织乡勇,我想请二位暂时留下协助梁先生,如能把清军挡在山东,守住掖县,你二人也算戴罪立功了。”

朱家兄弟对视一眼,还是朱千月答话道:“公子所言极是,我等个人荣辱事小,守汉家疆土,保大明百姓为重。梁先生大才定能完成公子重托,我二人愿尽绵薄之力,协助梁先生办事,自当惟命是从耳。”

朱慈烺见他二人同意,自然大喜,命他三人同去前衙商议个章程,做些先期准备。

几日后,十几万百姓到底如何安排?掖县扼守胶东门户,搞不好会成交战之地,恐怕只能把百姓往半岛内部安排。登州还有郭升留下的人马,盗寇山贼,乡民结寨都不得不防。林林总总可有的他们忙乎。

至于田青天,朱慈烺没敢外放办事,留在了身边和刚从外面叫进来的马阿大成了自己的左右门神,哼哈二将。

只是田青天的兵权被剥夺了,他那五百羔羊兵被交给了梁秋华指挥。田青天死心塌地归附大明,铁了心不再从军,所以也是毫无芥蒂,甚至感到一丝久违的轻松。

之后几日,梁秋华与朱家兄弟忙的前脚不着后脚,三人间配合也日渐默契。

山东都指挥使司本设有莱州卫,只是山东崩乱,卫所兵部分被调去平乱,剩下些老弱本就不堪用。郭升一入山东,干脆军户们就全逃散了。

大明的军户简直不是人,又要种地又要打仗,生生世世,子子孙孙。入了军户连读书做官都比别人难上加难,这样的政策那还能有战斗力?

所以明朝后期,军事力量基本要靠武将的家丁支撑,而家丁看似武将奴仆,实似五代牙兵。

募兵之下,有奶才是娘。于是武将更加压榨手下卫所,卫所兵去种地,把剩下的军资供养家丁。

这样打起仗来,往往就是武将带着家丁冲锋,所谓正规军跟在后面起哄,顺了一窝蜂的抢夺战利品,败了则如溃军,漫山遍野的让敌人收割人头。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郭升和朱慈烺甚至是之后的满清。偌大的山东,无人守备,城头变幻大王旗,何等儿戏!

莱州府的军营早已破败,田青天人少,干脆都住进了府衙,每日也只在几座城门放些守卫,城中放两队人巡街而已。

他自从探知山海关大败,就意识到山东待不了多久了,也就无心值守掖县,什么征兵,筑城,修整兵营,是什么也没干。就那么坐等,哪方先来降了哪方便是。

梁秋华首先派人将营房住所收拾停当,只待李来顺的新军入住,挤挤的话住个万八千人毫无问题。

梁秋华预备着留下两万青壮百姓,安置在掖县,必要时可以协助守城。其余大部分百姓,由朱家兄弟带些新军护卫,安置到掖县与即墨东面的各县去,尽快分下土地,安排农耕。

第二日,朱慈烺先安排马阿大持自己书信先去即墨,一是打个招呼,让即墨方面协助莱州安置百姓,二是看看郭嵩人马何日赶到即墨,尽快运些兵器过来,最好能修复几门大炮一并运来。

别人忙,朱慈烺本人却又成了无事可做之人,带着田青天每日早出晚归,骑着马考察掖县附近地形。

对于地理,朱慈烺比此时代的人更加重视。古人讲天时地利人和,但这天文地理受知识与体制所限,千百年发展下来,如今并未达到同时代西方的水平。

朱慈烺暗暗发誓,等一切安顿下来,一定要重金求几个西人来,哪怕绑也得给绑来,什么航海的船员水手,传教的教士,这帮人多少都懂些物理化学知识,加上自己超前的意识流,一定能山寨出跨越大明科技树的先进技术装备来。

朱慈烺让田青天随身带着笔墨,两人围着掖县县城一圈一圈的跑,每一圈下来都扩大个一里地再继续绕圈跑。见到小山丘陵,河水湖泊就停下来在纸上画。

地图制作朱慈烺不会,军事等高线只是听说过,大概原理虽懂,但是没有仪器测量,他哪里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他的物理学知识也不足以通过实验方法,运用公式计算出数值。

于是,他只在山边简单注释,此山跑马几步,大概多高,此水步行可过,上下有无桥梁。虽然准确欠佳,但是最起码朱慈烺的图,比例误差较小,不像县衙找出的图册,远近失衡全无价值。

就这么等了几日,大明崇祯十七年五月十八,济南府撤来的百姓,第一批七八万人来到了掖县城下。

这回真是热闹了,梁秋华准备的再充足也被搞得手忙脚乱,好容易安排妥当这一批百姓,第二批又来了十万余人。

朱慈烺心里也是一惊,自己出发时,李来顺一共纠结了十三四万百姓而已,怎么如今还没见到李来顺就有了十七八万。

朱慈烺也没了往日的悠闲,带着田青天一起加入到了安置百姓的队伍中来,做些分发粮食之类力所能及之事。

又过了两日,李来顺的后队终于到了。

经过此番历练,几十万百姓的集结转移,李来顺似乎有些成长,身上多了一丝大将的气息。

李来顺看到出城迎接自己的朱慈烺,赶紧打马来到跟前,滚鞍落地,行军礼大声禀告:“禀公子,末将领命,带领济南府百姓东行,沿途又有百姓听闻清军入寇,携家带口加入大军,因此耽误了些行程,末将押队后行,收拢新加入百姓,后缀百里安排了斥候,尚未曾发现清兵踪迹。此次计有百姓二十四万余人到来,末将在百姓中征集青壮,众百姓皆愿从军保家卫国,考虑到粮草辎重压力甚大,只选了自愿从军的孤苦汉子或家中非独子的清白子弟,共得精壮新兵两万。”

朱慈烺听得激动不已,两万新兵多加锤炼,实力已不下一镇总兵了!

伸着胳膊拍了拍李来顺的肩膀,朱慈烺说到:“我本以为能有三千兵卒,没想到却是两万!顺子,我留你在掖县驻守,你加紧练兵,百姓交给我认命的莱州知府梁秋华大人安排,军需我已让阿大去往即墨找郭嵩调配,不过估计满足不了你两万人马所需,待我到了即墨咱们再从长计议,粮草辎重到时你尽可去找梁大人。”

“公子,我留一万人即可,您带一万去即墨吧。”李来顺见朱慈烺没让自己跟在身边,还是不放心他的安全。

“无妨,我猜即墨也会有个一两千人马,不然也敌不过郭升手下七八百人。郭嵩尚有一千新军,应该已到即墨。撒出去的十个兄弟约定二十日前到即墨,估计也能带来十万百姓。征集乡勇,整个即墨凑出一万新军不成问题。掖县与即墨互为犄角,把守半岛门户,待我亮出旗号,必为清军主攻。我死守即墨,你在寻机出兵解围,趁敌疲惫里应外合,一举破敌!”朱慈烺口中把自己的规划讲了出来。

李来顺觉得也有道理,况且两地离着不远,以后随时调配即可。

下面人已经开始安排最后一批百姓,李来顺临时任命的副将带着新兵前去军营。

两万新军如何安排,这回可有的梁秋华头痛了。

朱慈烺带着李来顺城里跑了两圈,好容易才找到梁秋华,给二人作了介绍。

梁秋华忙的不可开交,也没做客套。朱慈烺交代一句,自己这就前往即墨。待安排停当,两边要尽快安排渠道联系起来。然后就带着田青天自行出城赶往即墨了。

刚出城就见不远处尘土飞扬,来了一队人马,抬眼观瞧,为首之人正是马阿大。

朱慈烺赶紧迎上前去,马阿大也止住队伍,打马上前说道:“公子,俺到了即墨县,等了两日郭嵩就到了。县令宁大人马上抽掉人手,整理府库,支援粮草兵器,还有两尊虎尊炮一并给掖县送来了。”

朱慈烺大喜,虽然虎尊炮不大,但好歹是大炮呀!

朱慈烺问了问即墨情况,马阿大老粗一个,只看着即墨街市繁华,百姓未见慌乱,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

问不出个所以,朱慈烺让马阿大快去与李来顺移交,自己先走一步,移交之后马上带人赶回即墨。

辞别马阿大,朱慈烺不做停留,带着田青天快马加鞭,朝着即墨县方向一路飞奔而去。

从未谋面的即墨,我朱慈烺既然选定了你为根基,你的历史必将改写!

我将成就你与我一起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