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作壁上观很开心呢。”
伍煦正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突然旁边有人说话。他吓一跳,转头过去发现竟是青眉绿眼的榕老叟。
“您老人家不去教训那家伙,怎么来这儿?”伍煦奇怪问道。
“撼树蚍蜉,老夫何惧之有,但是也不想轻易招惹麻烦。黑白无常可是心胸狭隘的两个鬼家伙。”榕老叟捋了一下墨绿色胡子,他哈了一口气,那口气迅速结出冰块落地。再看大榕树那边,覆上的霜已经消失。
“您就这么在一旁干看着别人欺上门来?”伍煦说道,老树妖欺软怕硬,他心里想。
“你是不是心里想这老树妖欺软怕硬,是个怂货?”榕老叟瞥了一眼。
伍煦摸了摸鼻子。“没有没有。我绝对没心想您是个怂货。岂敢岂敢。”
“老夫不出手,但以老夫的脾气当然不会咽下这口恶气。”榕老叟笑眯眯地看着伍煦。伍煦怎么觉得榕老叟的笑容里有些不怀好意。
“老夫有一种法术,可以掩盖自己的身形面目,即便是阎王也看不透摸不清。你想不想学啊?”榕老叟此时很像是一只等着吃鸡的老狐狸。
“真的?阎王也看不透摸不清?”伍煦有些心动。
“嗯,额,阎王看不透这是老夫估计的。我没见他们。”
伍煦无语,您老人家你是不实诚还是真实诚?
“你身上开了五行魔灯,最是合适施展此术。至少城隍和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看不透,这个我敢打包票。城隍和巡方四使看不透,这些小鬼差自然肯定看不清。”榕老叟这次说得斩钉截铁,听起来有些可信。
伍煦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没办法,对于他这个身藏鬼魔的人来说,这个诱惑太大。榕老叟伸出手指,手指尖带着绿光,点了一下伍煦的额头。只见伍煦的眼睛里绿光一闪,便恢复正常。他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待到再睁开眼睛,四周木气土气向他身上涌来,化作青色面具与土色薄甲。在外人看来,已然看不出来究竟是何人。
“此术随着你御五行气的能力提升而提升,妙用无穷,你自己以后便知。”榕老叟对于这个法术有些自傲,当然,他一向如此。身为土地公,视其他土地公为土鸡瓦犬,不齿为伍。
大榕树那边,白须猴妖还被艾幽的阴冥鬼气困住,正在以利爪急旋试着抓破“囚笼”。艾幽对于这只猴妖的妖力之强有些吃惊,他不得不挥动鬼差令牌加大了法力方才勉强束缚住这该死的猴妖。要是让我抓住,看我不拘你猴魂下地狱油锅炸一炸。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一闪,来到猴妖旁边,他一伸手抓向困住猴妖的阴冥鬼气之笼。只见那些鬼气如同归鸟入林,纷纷进了那人的体内,那人随后更是深深一吸,如长鲸吸水,将那些阴冥鬼气吸进口中,看起来大快朵颐。
“你是谁?”
“你是谁?!”
白须猴妖与艾幽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地问道。
艾幽眉头一皱,猴妖不认识的?哪来的不速之客?定睛看去,那人面覆青色面具,身披土色薄甲,一看就像是一个庙里的木雕泥塑。但是身上有股让艾幽都隐隐忌惮的气息与气势,让艾幽心中不安,他冷冷看着那青色面具人,两步便逼近了他,出手挥出凌厉阴风,狠狠袭向青色面具人。
只见青色面具人错身跃步,身法极快,转眼即近身,飞起一记朝天脚,重重打到艾幽的下腹,将他向上踢起,紧接一记横扫千军,将艾幽踢得倒飞了出去,口中呕散出许多鬼气。
艾幽还未缓过来,突然几息间被什么鞭子狠狠抽了几十道,剧痛魂伤。只见怒气冲冲的白须猴妖手持一只柔韧青藤,青藤上还有许多尖刺。伍煦见了都发了个冷战,好在上次和这猴子交手时它没用这个。他心中嘀咕自己这身土甲能不能挡的住这带刺青藤。
艾幽稳住身形,他一咬牙,将法力灌注令牌中,默念一句“阴阴冥冥,无岸无明”,地上陡然出现另一股强大得多的阴冥鬼气,涌入艾幽的身上,艾幽吸纳了那些鬼气,体魄迅速变大,化作一丈高的巨鬼,面目狰狞,力大无穷,一挥手抓住刺青藤,一个巨大巴掌裹挟猛烈阴风,把最靠近他的白须猴妖拍飞撞到树干上。树干涌现厚厚树叶细枝,将被拍得七荤八素的猴妖托住。
远处钱梅快的目光有些晦涩难明,他笑道:“看来老艾的修为又上一个台阶了,竟把我们都瞒着。”
巨鬼艾幽接着一个大巴掌拍向戴着青色面具的伍煦。伍煦见其势大难当,以两仪拳法也无法拆解,轻身如落叶,在狂暴的阴风中,随风飘荡,转眼间飘到了大榕树的另外一头。
巨鬼艾幽大吼一声,追了过去。没过多久,那里又传来巨鬼艾幽的一声大吼,但这次这声大吼中似乎包含着疑惑甚至是惊恐,还有痛苦。随即便悄然无声了,安静如冥间的永寂之域。
从钱梅快他们望去,郁郁葱葱独木成林的大榕树挡住了他们的视野。尽管难以置信,但他们俩心知是出事了。刚才有一股让他们心悸的气息瞬间爆发后又立即消失。
他们纵身一跃,如同踏浪逐波,很快来到大榕树的另一头。那里已经不见了艾幽的踪影,青色面具人也消失无踪,只余一些鬼火在空中飘零。
“这莫非是?!”曾明难以置信。
钱梅快伸手接住一丝鬼火,嗅了嗅,冷冷说道:“没错,是老艾他魂飞魄散了。”
刚才那个青色面具人,到底是妖?魔?还是鬼?怪?钱梅快当游方鬼差那么多个年头了头一次心中没数,竟看不透。连对方去了哪儿也感应不到。
钱梅快转身过来,对着大榕树阴森森笑了笑,说道:“老树妖,该现身了吧,一个游方鬼差在你树下魂飞魄散,你总要给阴司一个交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