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原在召唤

2001年6月21日

举世瞩目的青藏铁路二期工程即将开工建设,一场酝酿已久而又前所未有的青藏铁路建设大会战就要拉开序幕。这条铁路的修建是世界铁路建设史上的伟大创举。因为在高海拔的永久冻土上修建铁路,这在世界上还没有先例。青藏铁路的修建将为世界上其他国家在高海拔冻土上修铁路提供范例和借鉴。

青藏铁路也是XZ人民期盼已久的铁路,它的修建将结束XZ没有铁路的历史,对改善XZ交通,发展XZ经济,加强藏汉民族的团结,巩固西南边防都具有重要意义。

青藏铁路的开工建设备受国内外广泛关注,全世界的焦点都集中在那里,人们从不同视角看待这项旷世工程。全国人民对这项世纪工程既充满了期待,又带有很多疑虑,毕竟那里的地质与自然条件太特殊了。它涉及多学科、多领域的科研课题。如土木工程、建筑、物理、地质、地震、气象、水文、野生动物、高原生态、高原医疗等。这项工程的成功与否牵动着全国每一个人的神经。

我们集团公司承担了青藏铁路二期工程第八标段的建设任务。该标段位于风火山以南,沱沱河以北的可可西里无人区内,海拔高度为4600至4700米,属于高原永久冻土区,也是地质条件最为复杂,施工难度最高的一个标段。该标段内有1.5公里的高原冻土试验项目今年必须开工,以取得相关的冻土工程试验数据,为明年550公里冻土区全面开工积累经验。有关领导及各相关专业的工程技术人员已经去青藏高原做铁路施工的前期调查和施工准备,大批施工人员近期即将开赴青藏高原的铁路工地。

最近医院上上下下的中心话题都是围绕着青藏铁路工程及有关青藏铁路施工的高原医疗保障工作,言谈话语隐含着对青藏高原的惧怕与担心。

具说不久前某铁路勘测设计院一名28岁的年轻工程师在XZ自治区的AD县做青藏铁路勘测时,因为患感冒诱发急性肺水肿救治不及时命陨青藏高原。在一些文献上记载了30年前解放军在修青藏公路时,由于恶劣的高原环境和缺乏有力的医疗保障,不到一公里就有一个士兵因为高原病长眠在那片冰冷的高原上。青藏公路的每一块公里标就是一个筑路将士的身躯。这些信息的传播,使人们心中更加惧怕那神秘的青藏高原,也自然地对青藏高原产生了畏惧心理。尤其是年轻医生有可能成为上青藏高原从事医疗工作的人选,这就更增加了他们的紧张和不安。

而现在面临的情况是大批施工人员即将开赴青藏铁路工地,那里严重缺氧、低气压、严寒等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必将对施工人员的生命安全构成严重的威胁,它关系到青藏铁路是否能正常开工建设。

青藏铁路面临三大难题,即高原冻土、高原环保、高原医疗,任何一个难题不解决,就不可能建成青藏铁路。

我参加了6月12日集团公司在BJ举行的青藏铁路医疗保障工作会议,做为青藏铁路建设三大难题之一的高原医疗保障工作已引起有关方面高度关注。对医疗保障工作的关注程度也绝不亚于工程的本身,在人力和资金上都要充分保证。国内多位知名的高原病专家也正在着手为青藏铁路积极编写有关高原病防治方面的教材,并把青藏铁路的高原医疗保障作为科研课题进行深入的研究。

有关领导要求各集团公司要高度重视青藏铁路的医疗保障工作。要认真规划医疗机构的设置和医务人员的选派。必须选派临床经验丰富、心理素质好、身体健康的医务人员上青藏高原。因为今年青藏铁路只是部分开工,上高原的人不多,先期去的医务人员要努力积累高原医疗和高原病防治经验,为明年青藏铁路全面开工后的医疗保障工作打下基础。

我们公司在青藏铁路没有隧道工程,外伤情况不会很多,医疗工作的重点是防治高原病,所以要以内科医生为主。

医院目前还在做动员工作,派人问题暂时还定不下来,而前方开工在即,急需医务人员做医疗保障,否则施工人员就不能上高原。在这个问题上是有严格规定的,既人员一上,医疗随行。如果不能尽快派人上去,将对前方的工程进展和人心稳定造成严重影响。为了具体了解高原环境对施工人员的影响,以及高原医疗工作的具体规划和安排,我决定先行前往,以便掌握第一手资料,为下一步工作奠定基础。

说实在的,去青藏高原我心里也没底,心情也是忐忑不安的,毕竟对那里太陌生了。平时也只是在一些影视资料里对青藏高原有一星半点儿的了解。就现在而言也只知道我们施工地段是高海拔、没有人烟的可可西里无人区。那里严重缺氧,不适合人类生存,我到了那里还不知道是否能活着回来。按照公司规定,上青藏高原的年龄不得超过45岁,可我已经50岁了,我这个岁数是可以不去的,可现在我必须得先去。

不想那么多了,如果真的回不来,大不了还能算因公殉职,可能烈士就算不上了。这并不是我的无私与无畏,现在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因为前方急需医生,没有医生跟随施工人员就没法上高原。高原都上不去,还修什么青藏铁路?

我去有两个目的,一是实地考察一下高原环境对人员健康的影响,到当地医疗机构了解有关高原医疗及高原病防治问题,为我们的医疗保障做个借鉴;二是想起一点示范作用,如果我出了问题,毕竟我年纪大,身体对高原的耐受力差,不等于别人也不行。如果我没什么事,便可以打消其他人心理上的紧张和顾虑。

今天又恰逢我50周岁生日,这个生日实在是太有意义了。这既是我的人生50年的里程标,又是我将要踏上青藏高原的一天,真是让我百感交集。医院领导专门为我举行了生日宴会,同时也是为我壮行。但这个宴会显得有点异乎寻常,似乎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宴会结束我们就要踏上去青藏高原的火车,开始那艰苦的、前途未卜的人生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