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回了妙雪,我便独自来到了一间咖啡馆坐了坐,这个时间我是不愿意会宿舍的,正好我确实也感觉到饿了,本来是邀请妙雪一起来的,她委婉的拒绝了,这个谜一样的女孩子,不管她说什么,我都是没有办法拒绝,甚至去疑问的。

看到一身雨水的我,服务员一脸的惊讶,递给了我很多的纸巾。从来到这上学那天开始,我便经常会来这里,所以对这件咖啡馆的环境熟极了,我找了一个靠近吧台的位置。点了一杯热拿铁,以及一份肉感十足的牛肉汉堡。这算是这家咖啡馆特别的地方吧,它不光卖咖啡,竟然连汉堡这种东西也有卖,并且这种牛肉汉堡的销量甚至要远远超过了咖啡。

我从书柜上的角落里面,准确地翻出了一本新书,这算是我在这家店的意外收获了,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一本《挪威的森林》,书皮新极了,想来鲜有人问津。不过这反倒也成全了我,只要我想看,我来的时候便能随时取阅,不必因为有人占先而苦恼。

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对我着实有那么一种十分强大的魔力,每当想看的时候,随后翻起一页,总能读的兴趣盎然,超然于外忘却时间,而不觉得有一丝厌烦。有人说村上的书,个人痕迹过于明显了,这让人不喜欢。但我反而最喜欢的就是这点,

只要是村上先生的书,不必看过,只需要随后翻起那么一两页,便能感觉出是他写的了。而在他的众多作品,我看过遍数最多的恐怕就是这本了。

在我的同学中,喜欢读书的人少之又少,确切点来说应该是喜欢读这类小说的,他们大多数喜欢看的都是C++,以及多少天学会单片机之类偏重于学术的书籍,而对于我那些无异于石壁上的玛雅文隐秘而伟大。

不过因此便判断我是一个十足不知上进的坏学生,也会过于武断了。因为我确实也努力去看过了,虽然也可以看懂,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好像我拿着书本,在刻苦的钻研着,可是每当翻开新的一页的时候,总会从里面跳出几个小火柴人来,朝着我挥舞着双臂,好像在说,别看了别看了,你看书也不走心,看了也是白看。

这到确实难倒我了,看在眼里记下不就好了,而非要求我像对待爱人一样把你深深放在心里确实难做到。后来我索性能不看也就不看了,随手翻开一本小说来读便能度过整个下午。

“嘿,这本书。挺不错的。”旁边的凳子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人。抬头来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恐怕便是刘芮那一头已经没过双肩的秀发。侧身对着我,自顾自的在那喝着饮料。好像她从未注意到我,引起她兴趣的只是,我手中的那本《挪威的森林》而已。

“你看过?”我赶忙将口中刚刚咬下的汉堡吞下。“自然,看过很多遍了。”刘芮说着从我手中接过书,纤细的指尖在纸页间不停的跳动着。“觉得好看?所以看了很多遍?”“到也不是觉得特别好看,只是因为看习惯了而已。”“看一本书怎么能称为习惯。”“怎么不能,就像你常在一个地方待习惯了,换一个地方你会觉得有压力一样。因为之前读过,所以在读总觉得读起来很轻松,而要读一本新书,不可避免会觉得有压力。索性就着习惯一直读下去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生,总感觉在她的身体里面一定还藏着另一个年老的她,不知道哪一天,里面的那个她就会破壳而出,张开只剩下伶仃几颗牙齿的嘴巴,笑着跟我说:“小伙子,咱两来谈个恋爱呀。”

“书还给你。虽然我不是特别喜欢,但确实是本好书。”刘芮把书放回到了我的手里,将桌前的饮料拿起一口喝掉,潇洒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小伙子。要不是那一头秀美的长发,我真就会搂住的她的肩旁,拍着她的胸脯大笑道:“以后就跟哥混吧,哥在学校好使。”

“都看了那么多遍了,怎么还会不喜欢呢?”见刘芮要走,我赶忙问道。她怔了怔,回头看着我笑道:“书有点黄,我还没成年呢。”“反正都看懂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去你的。”

回到宿舍的时候,整日的大雨,仿佛已经陷入了疲倦,似有要停的意思。我只想对它说,有本事你明天接着下,我就不打伞出去淋一天的雨。靠在椅子上,看着手机里存下的妙雪的照片,这是今天临分手前拍下的,我用了一个明目张胆的理由,说自己是一个完美主意者,只要存电话就一定要用一张照片做头像,开始妙雪还不干,当我默默地把原来去动物园拍下的一只小黑猪跳舞的照片放上去时,她脸色变的铁青,拉着我一直拍到她觉得满意。

我倒觉得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完美主意者,竟然愣是在那滂泊的大雨中,一张一张把照片删掉,只留下最满意的那张。中途,我借机无数次拉起她的手,她都不知道。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做贼一样,可我明明是正面人物呀。大雨中解救失落的小女孩,这是何等的气魄,当然了私心是有那么一点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五点十分。睡在我旁边铺位的“三好学生”又开始了日常一练,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这件不算大的宿舍之中,我们宿舍是二人间的。所以只要我没意见,他不管读多大声都是合情合理的。当然,习惯这种事,总是需要点时间的。人家都是早上读书,可是三好学生总是挑晚上这个时间来读。曾经我也问过他这是为什么,他总是轻描淡写地反问我,“喂,你说二五等于多少。”“什么二五?”“二五一十,从小就在背的东西,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十分想不通,乘法小九九的二五一十,还有什么另一层深意。但从大一开始,三好学生就一直是这样做的。时间久了,我甚至也觉得因为二五等于十,所以就应该在这个时间好好地读一会书。

“三好学生”从来都没有在学校拿过一个真正的三好学生,之所以这样称呼他,只是因为这小伙子的身上总有一些让我吃惊的地方,因为有他在,我们的宿舍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所有男生寝室中,最干净的一间的,因为这里没有臭鞋的味道,你也看不到攒成桶的袜子。每当我的桶里面有脏衣服将要过夜的时候,他总会来到我的床边,轻轻地敲打着床沿,瞪大着眼睛惊奇地问道:“喂,石小海。你有衣服还没洗。”“明天再洗吧。”“怎么可以明天再洗呢。”当你看到他那无辜的双眼的时候,你恍惚之间甚至会觉得将脏衣服留过夜,确实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这样容易被他得逞,偶尔我也会蛮横地喊道:“你能不能就让它待在那儿,我明天再洗不可以吗?”

每当我这样朝着三好学生喊过之后,长久的沉默便会在整个寝室蔓延开来,本以为他会就此作罢,不在管我的事情,我也落得清闲径自睡去。而当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所有的脏衣服,都已经被整齐地晾晒了起来。比我平时洗的要干净多了,从此我便在也不敢跟他喊了,他说什么我都照着做。因为其实我打心眼里面明白,他一直都是对了,只是我任性的错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