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鬼鬼祟祟的典计

何敬容惊得满额冷汗,袖口不甚将案上茶盏打翻于地,忘了袖口内置有绢帕,扬起袖口胡乱于额角擦拭。

也不是忘了绢帕,只是袖口方便遮挡自己的窘状罢了。

“与湘东郡王何干?老夫被王爷整糊涂了。”

见何敬容还在死鸭子嘴硬,萧詧选择继续击溃他的心理防线,萧詧倒想看看,何敬容的心理防线,还能撑几个回合,“糊涂?那孤再给一个提示罢!”

“先太子之死!”

此言一出,犹如晴天霹雳,何敬容惊坐起,又瘫坐下。湘东郡王如此精妙绝伦的棋局,竟被岳阳王了如指掌。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岳阳王当真如传闻一般,其智近妖啊!

“您......都知晓了?”

“孤所了解的,汝未必都了解!湘东郡王能许汝的,孤亦可许,汝觉得,孤与湘东郡王,谁的胜算更大些?孤再品三盏茶,换不换赌注,自个好好思量罢!”

萧詧恩威并施,旋即又悠哉悠哉,品起香茗来。

何敬容稍稍镇定,眼球咕噜打转,一时间权衡利弊起来。

综合目前来看,岳阳王的胜算,似乎更大一些。

很快,三盏茶饮尽。

见何敬容迟迟不决,萧詧起身拍了拍衣袍,转身欲走间轻叹了声:“前程似锦的路不走,非要一条道走到黑,既如此,那便告辞了!”

“慢!”何敬容一咬牙,痛下决心,心中暗道一声,湘东郡王,对不住了!

“王爷且稍候片刻。”

说着,何敬容起身,朝书房疾步而去。

一盏茶后,何敬容回到茶舍,手中多出一沓密信,交到萧詧手中。

萧詧翻看间,颔首道;“此信,还是暂由何公保管;待明夜玄武湖佛法盛会时,挑个时机,向东宫发难!”说着,抽出与王茂畴相关的密信,余下的递还何敬容。

何敬容接过密信,一脸的悲痛;他朝着昭明太子的陵寝方位,行了一通君臣之礼,解释道:“老夫曾拜于已故昭明太子门下,任太子詹事,与昭明太子感情深厚。”

“昭明太子早薨,十六年来,老夫一直被蒙在鼓里。若不是湘东郡王遣使,哦.....就是那个被王爷五花大绑之人;便是此人,带来了这些密信,老夫才晓得,昭明太子是被谋害的!”

“初知实情,犹如晴天霹雳;老夫扼腕悲痛间,下定决心,要让谋害昭明太子的奸人,付出代价!因此,才委身湘东郡王,老夫一片赤诚之心,并非为的什么许诺!”

“眼下,王爷机敏,能洞悉全局,亦有替父报仇之心;老夫愿改换门庭,贡献绵薄之力,共同扳倒东宫,以慰昭明太子在天之灵!”

萧詧闻言,动容颔首,心中却白了一眼,说得如此高尚,还不是见风使舵么?

“何公高义,十六载流逝,还能记得先父的恩遇,实在感动;今得何公相助,大事可成矣。”

二人又上演一番赤诚相待的戏码,待戏做足,萧詧才告辞离去。

出了何府,上了马车,萧詧朝陈旻吩咐道:“去王冲宅邸!”

陈旻意会,驾着马车朝后巷奔去......

王宅中

五花大绑者被卸下铁甲,旋即高高吊起,在萧詧建议下,王冲手持竹节鞭,朝着弑儿者胡乱鞭笞起来。

闷哼声阵阵,不多时,此人已是血肉模糊,没了动静。

王冲喘着粗气,老泪纵横,“儿啊!吾儿,大仇得报了,明早,便去廷尉寺领回安葬,安心去罢!”

萧詧拍了拍王冲肩头,“岳堂伯节哀,逝者已逝,生者当奋发。”说着,掏出两封密信,递到王冲手中。

王冲一愣,接过信读起时,脸色大变!

不敢相信,已故昭明太子,眼前岳阳王之父是被当今太子萧纲谋害的,他的亡子竟也参与其中!

“莫忧,此信岳堂伯自毁之,他日重翻旧事,亦不会牵连王氏乌衣一房!”

“逆子,竟干出此等天神共愤之事!都是报应啊!”王冲悲痛间,朝着昭明太子陵寝方位,磕拜不止,献血瞬间染红面庞,“教子不严,吾之罪啊!”

萧詧见状,慌忙上前阻止,再这么磕下去,非得磕死不可!

“人死如灯灭,一人做事一人当,令郎的死,也算是报应所得;孤今后,还需岳堂伯相助,须珍重身体啊!”

“吾儿大逆不道,本是夷灭三族的重罪,有幸您的宽仁,王氏乌衣房百余族人,才有了生路;王冲感恩戴德,甘愿效死力!”

“明夜玄武湖,佛法盛会,恐怕东宫会率先发难;局时,陪孤演一场好戏!”

......

子时梆声响起时,萧詧才回到王府。

阔别几日,对于妻女的思念,也愈发浓厚。

到了前庭,一婀娜身姿正靠于小亭中,盯着玄关处忽然出现的萧詧,一抹愕然旋即绽放成灿烂笑容。

“入夜凉,怎还待在外头?”

王灵玉噗呲一笑,眸中却分明带着泪花,她拂袖擦了擦眼角,嗔道:“许你待在地牢,就不许妾身待在小亭哦?”

萧詧笑了笑,大步上前,将王妃抱起,“不许”。说着,朝着阁楼走去。

王灵玉眸中带着清泉,注视着眼前这张冷俊面庞,责怪道:“瞧,离家几日,都瘦了许多,此处都显棱角了!”说着伸手摸了摸。

萧詧心想,扯淡吧!这几日,王府天天大鱼大肉往廷尉寺送,恨不得将厨舍搬空去,不胖两斤都不错了。

“待会上了榻,就知道瘦没瘦。”

“对了,这两日,王府内,可有异常发生?”

萧詧上了阁楼,先来到别厢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中的女儿,旋即回到寝房,轻轻将王妃放到榻上。

王灵玉思索一番,“言及异常,府中冯典计这两日,有些......怎么说呢......有些反常,就多留一个心眼。黄昏时,其鬼鬼祟祟进出东厢房,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于是借故将他支开;夫君猜猜,妾身在东厢房,找到了什么?”

萧詧假装思索,旋即调情道:“猜不出,除非......”

王灵玉噗呲一笑,“不许除非,就是一个小木盒,吶,在那!”说着,朝桌案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