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场的起重机吊臂砸穿地面时，柳莽正用蝎尾蘸着机油在报废战车上涂鸦。昨夜黑市绑架案换来的金币铺满锈蚀的飞艇甲板，在月光下拼凑出霍华德家族纹章——如果忽略金币缝隙里蠕动的圣殿纳米虫，这倒像是件抽象艺术品。
“左舷15度，液压管泄露。“散颐的机械手指插进甲板裂缝，“你的'圣殿'正在漏油。“
柳莽踹飞半截螺旋桨，尾尖刺入地面启动古代齿轮群。三百个刻满符文的青铜齿轮从废料堆升起，在纳米虫的啃噬声中组成亵渎的祭坛。当他把致幻藻类糊糊倒进燃油桶时，远处拾荒者的嚎叫突然变成赞美诗的咏叹调。
“新信徒来了。“他跃上起重机驾驶舱，看着三十七个被致幻剂控制的拾荒者列队走来。这些人的瞳孔分裂成齿轮状，用捡来的机械残骸在头顶拼出逆十字架。
散颐的机械蜂群撞进燃油桶，藻类混合物瞬间气化成绿色雾霭。拾荒者们跪地狂笑，用捡来的义肢相互嫁接，眨眼间组成个五层楼高的机械巨人。柳莽的恶魔角分泌出操控黏液，顺着起重机钢缆滴入巨人脊椎。
“朝圣！“他对着自制扩音器嘶吼。机械巨人抬脚踩向圣殿巡逻队，每步都在地面留下燃烧的齿轮印痕。拾荒者们在巨人腹腔内合唱祷词，将收集的放射性废料捏成圣餐面包。
当巨人拆下教堂钟楼当权杖时，柳莽的胃袋突然剧烈抽搐。共生链接传来预警——那些纳米虫正把金币熔化成液态，顺着地缝渗入古代齿轮的核心。散颐的机械瞳孔缩成针尖：“你的王国要塌了。“
第一个齿轮爆炸时，柳莽正站在巨人肩头撒尿。冲击波将他掀飞进变种章鱼的培养槽，黏稠的触手立刻缠住新生的机械羽翼。致幻巨人失控地挥舞钟楼，砸塌了废品场东侧的危楼群。
“清场！“柳莽挣断三根触手，尾尖刺入主齿轮强行制动。失控的拾荒者们从巨人腹腔喷出，像人肉炮弹般撞进圣殿的净化车阵。某个挂着肠子的信徒在爆炸前高举螺丝刀：“见证机械飞升！“
散颐在废墟间跳跃，圣械核心不断吸收着逸散的圣光。当她将最后一个古代齿轮塞进反应堆时，整座废品场突然发出鲸歌般的轰鸣。柳莽脚下的地面开始移动——由三十万吨废铁组成的堡垒拔地而起，履带是教堂长椅焊接的，炮台用忏悔室改造。
“我的圣殿！“柳莽在倾倒的冰箱堆上张开双臂。堡垒的烟囱喷出致幻烟雾，将追来的圣殿骑士变成手舞足蹈的小丑。某个重装骑士的铠甲长出机械触手，抱着路牌跳起钢管舞。
胜利的狂笑持续到月亮升至中天。当堡垒的教堂钟楼突然反向旋转时，柳莽正用拾荒者的假牙玩投币游戏。齿轮过载的火星点燃致幻剂储备，绿色火焰瞬间吞没了西部弹药库。
“跳！“散颐的钩锁缠住柳莽的腰。他们在爆炸的气浪中坠入污水池，看着移动堡垒像喝醉的巨兽般撞进教堂。当最后一枚齿轮卡住圣殿大门时，柳莽从池底捞起个发光的金属盒——盒盖上刻着盲女的机械编号。
污水倒影里，邪魂正用他的声音狞笑：“现在，游戏才真正开始。“而远处坍塌的堡垒废墟中，某个未被摧毁的齿轮组正发出创世神文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