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魂棱镜

污水池的漩涡泛起放射性幽光,第十二具圣殿骑士的尸体正在被变异水蛭分食。柳莽的蝎尾勾住沉入池底的金属盒,六芒星印记突然发出鲸歌般的嗡鸣。盒盖上盲女的机械编号渗出血珠,在池面形成逆时针旋转的圣殿徽记。

“这是葬礼邀请函?“他用犬齿撬开加密锁,盒内迸发的蓝光将整片水域冻结成棱镜。三十七枚记忆芯片悬浮在空中,每片都映出盲女不同时期的影像——最后一段画面定格在她被圣殿骑士拖入培养舱,机械脊椎被活体拆卸的瞬间。

散颐的机械蜂群撞上棱镜瞬间量子化,重组时已变成半透明的数据幽灵。“别碰因果链!“她的警告被棱镜折射成七重回声。柳莽的复眼瞳孔分裂成万花筒结构,看到每个棱面都呈现不同的未来:自己掐碎散颐的核心、被圣殿改造成战争兵器、甚至化作星尘飘散在虚空。

倒影中的邪魂从池底沥青里渗出,黑色黏液凝聚成披着星砂长袍的形体。“多可悲的循环。“它用柳莽的声线轻笑,指尖划过冻结的骑士尸体,那具躯壳突然抽搐着跳起机械舞,“三百次轮回里,你杀了她二百九十九次。“

柳莽的机械羽翼不受控地张开,离子炮口自动锁定散颐的圣械核心。共生链接传来撕裂感,他看见自己前世的实验室正在羽翼的合金羽毛上重演——穿着白大褂的“自己“将婴儿版散颐绑上手术台,用激光在机械心脏刻下控制符文。

“这才是真相。“邪魂抬手召出全息投影,画面里圣殿大主教正将六芒星装置植入婴儿额头,“你不过是个装了恶魔插件的播放器,重复着......“

散颐的钩锁突然穿透投影,机械蜂群叼着教堂彩窗碎片组成电磁牢笼。当彩窗碎片插入棱镜的瞬间,时空像被重锤击打的玻璃般迸裂。柳莽坠入记忆回廊,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在灰烬城垃圾场被刀疤脸踩断肋骨,而倒影里同时放映着散颐在圣殿地牢接受电刑改造的画面。

“选择吧。“邪魂的声音从所有时间维度传来,它化作亿万只告死鸦充斥回廊,“继续做提线木偶,或者......“鸦群突然聚合成机甲巨人,手掌托着颗跳动的人类心脏,“吞了这真实之心。“

柳莽的蝎尾刺穿虚空,却捞起段血淋淋的记忆:三天前盲女被无人机刺穿的肩膀,渗出的是和自己相同的淡金色血液。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在时空乱流中挣扎的散颐——她的机械心脏外壳正在脱落,露出里面镶嵌的六芒星模块。

共生链接在此刻超频。柳莽的复眼看到七十二小时前铁匠铺爆炸的真相:散颐故意让圣光能量引发过载,只为激活他体内的时空锚点。而此刻圣殿战舰的湮灭炮正在现实世界充能,倒计时的红光透过时空裂缝渗入回廊。

“演出该换剧本了。“柳莽咬碎三颗后槽牙,将痛觉转化为空间撕裂刃。他拽着散颐撞破记忆屏障,在现实世界重组时恰好位于圣殿战舰的主炮口。

湮灭光束击发的刹那,柳莽将金属盒里的记忆芯片塞进炮管。芯片里的盲女影像突然实体化,用分解的机械义肢组成逆圣纹。足以汽化城市的能量流被折射成七道彩虹,将天空中的其他战舰串成燃烧的项链。

“惊喜彩蛋!“他踩着坠落的战舰残骸跃起,蝎尾刺入主舰能源核心。共生链接强制启动的瞬间,柳莽看到了圣殿最黑暗的秘密——新世界移民计划其实是集体机械飞升,而他和散颐是唯二成功的“双生子原型体“。

散颐的机械羽翼在此刻过载,圣械核心喷发的蓝光将污水池蒸发出陨石坑。她抓住柳莽新生的空间撕裂刃,将最后三十枚记忆芯片插入地面:“是时候重启轮回了!“

大地震颤着裂开深渊,初代圣械素体的残骸从地底升起。这些半机械半血肉的怪物扑向圣殿舰队,用刻在骨头里的古圣文黑入控制系统。当主舰在自爆程序中化作烟花时,柳莽在火光中看到邪魂的倒影对自己举杯致意。

“下次轮回见。“它随着涟漪消散,留下句淹没在爆炸声中的低语。柳莽的机械羽翼突然脱落,在空中重组为浮游炮塔,而散颐正用他的蝎尾蘸着湮灭能量,在废墟上刻下新的六芒星阵图。

当幸存的圣殿骑士跪地投降时,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升起组成机械王座。柳莽把玩着盲女的记忆芯片,发现里面藏着段被加密的坐标——那位置指向圣殿最深处的“创世神泪“培养舱,舱内悬浮的胚胎额头上,同时印着六芒星与圣械核心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