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问题吧。”福恩格斯随手拨开办公桌上的镀金烟灰缸落座，露出背后墙上《模范监狱》锦旗的一角霉斑：“鲍德温先生，上个月有十二辆运输车在监狱三公里外遭劫——都是运送建材的货车。”
这时，窗外骤然爆发的喧哗恰到好处，似乎是囚犯们发生了争执。
鲍德温抓起对讲机的动作快得不似肥胖身躯应有的敏捷，镶钻表盘在阳光下划出炫目光弧：“这帮杂碎又闹事！两位稍坐！”
咖啡杯里的液体由于太满，溅出些许在实木桌面洇出深褐污渍。
待监狱长离开后，福恩格斯压低声音对达克说：“有隐瞒啊。”
达克微微点头，眼神看向桌上电话……显然福恩格斯是故意这么说的。
［打草惹蛇？］
两人对视一眼。
虽然只是今天刚见面，却莫名其妙的有一种默契。
他们等待着监狱长回来，同时也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而在房间外。
鲍德温匆匆离开办公室，向着离得比较远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他的小弟们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见他进来，纷纷围拢过来，将收集齐的关于达克的情报递到他的手中。
鲍德温接过情报，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与警惕。
他快速地翻阅着手中的纸张，口中喃喃自语道：“新加入警察局就能负责案件……里面绝对有问题。”
关于福恩格斯这位名侦探，鲍德温早就知道了。
但是达克这个新人……在鲍德温看来就很奇怪。
国家秘密警察局的情报可不容易被外人知晓，这也是达克不会直接告知自己身份的原因。
Gestapo是有保密条例的。
“是教会那边的人吗？还是某些猎狗……”鲍德温思考的问题。
“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两人看起来是来者不善啊。”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鲍德温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低声说道：“先别慌，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们打发走，不能让他们在这里乱查一通，坏了我们的事。”
他心中清楚，监狱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旦被公开，他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黑手套是见不得光的。
在办公室里，达克和福恩格斯并没有闲着。
福恩格斯和达克则继续在办公室里四处查看，试图从那些杂乱无章的文件中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手指快速地翻阅着纸张，眼神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可能与黑帮势力或超凡能力者有关的字眼。
很遗憾……没有。
这些办公室里的文件就是故意放在这儿给人看的，因为太正常了。
达克踱步到档案柜前，指尖抚过积灰的《超凡者管理条例》烫金封皮。
“有多少真实？”达克轻声问道，声音低得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
福恩格斯用钢笔挑起仍在冒热气的杯垫，下方压着的半张便签露出［血帮］字样的撕痕。
“演技比红灯区的流莺还拙劣。”猫头鹰侦探将便签残片塞进怀表夹层，从怀里取出小型照相机闪过幽蓝微光。
因为不可能一点问题没有。
所以故意放假情报。
不过就算如此，还是得先拍下。
福恩格斯微微摇头：“他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或许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或许和我们调查的事情无关，谁知道呢。”
办公室里。
达克看向墙上的监狱布局图。
当福恩格斯用怀表链轻敲第三排水管标识时。
达克突然伸手按住图中医务室的位置——那里用铅笔添了道不起眼的侧门，墨迹比周边线条要新上许多。
两人交流的时候，福恩格斯突然举起手指，“人回来了。”
“嗯。”达克也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渐近的沉重脚步声中，福恩格斯迅速复原现场。
当鲍德温带着一身廉价古龙水味推门而入时，正撞见达克弯腰捡拾散落文件。
达克抬头时露出恰到好处的青涩笑容：“需要帮忙整理吗？”
“不必劳烦！”鲍德温突然提高的嗓音惊飞窗外乌鸦。
他的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但那笑容在达克和福恩格斯看来却显得虚伪和做作。
“哎呀，让两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鲍德温打着哈哈说道，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两人，试图从表情中看出一丝端倪。
“这些琐事交给下面人就好。”他肥短的手指在加密抽屉边缘无意识摩挲，那里藏着与黑帮往来的密账本。
虽然是故意放出来的假情报，但能不被发现最好。
他布满汗渍的衬衫领口下，隐约露出半枚骷髅状刺青，在吞咽口水的动作中诡异地蠕动。
“没关系，监狱长，外面的情况处理好了吗？”福恩格斯不动声色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嗯，就是一些小争执，已经解决了。”鲍德温敷衍地回答道，还擦擦额头上的汗水，似乎他真的去干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随后他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两位，关于你们调查的事情，我会全力配合的。不过，这监狱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核实。”
达克和福恩格斯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鲍德温这是在拖延时间，但他们并没有立刻揭穿他。
“……”太阳逐渐下滑。
“……”随后就是一番，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交流。
双方之间毕竟互相毕竟不是同属。
这只能算是其它部门的案件协助。
此时已经快要到傍晚。
“那就麻烦监狱长了，我们希望能尽快了解到那些超凡能力者的具体情况，以及他们与外面黑帮势力的接触情况。”达克说道，眼神紧紧地盯着鲍德温，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鲍德温微微点头，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两人的调查。
“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整理相关资料，两位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鲍德温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假装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着话筒说了几句。
挂了电话后，鲍德温站起身来，对达克和福恩格斯说道：“两位，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叫外面的狱警。”
说完，鲍德温便离开了办公室，留下达克和福恩格斯两人在房间里。
走廊尽头杂物间内，鲍德温的定制皮鞋正碾着满地烟头。
透过通风管道传来的对话声忽远忽近：“……布莱德安插的鬣狗……让血帮今晚送二十个替死鬼过来……我怀疑是教会的人，不能被Gestapo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