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大哥身体不行，你得加把劲？

朱棣瞧着朱高炽那副绝望模样，心里头跟猫抓似的，毕竟是自己把儿子逼得太紧。

他嘴里虽不愿承认，却还是试探着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回顺天去？”

朱高炽想起上次提起顺天，就被这老头批了一顿，说什么回去积聚势力谋反，他泪眼婆娑地说：“不！我就想在父皇身边，哪怕是个废物也心甘情愿！”

朱棣心里跟刀绞似的，硬是忍住了情绪。

他这样逼太子，不正是怕吗？怕这个软弱的儿子，怕他的仁义，怕他得到百官的拥护。心潮澎湃，表面却平静地问：“那你不当太子了，谁来当这个太子呢？”

朱高炽一愣，脑海里净是二弟朱高煦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朱棣趁机追问：“快说，是谁？”

“二弟！”朱高炽决定成全朱高煦，自己退出太子之位，二弟无疑是最佳人选，他接着说：“他在靖难期间，那可是出生入死保护在父皇身边啊！他行事果断，他……”

朱棣突然感觉被戏弄了，怒斥一声：“住口！”

朱高炽索性敞开心扉，泪流满面地说：“爹，你让我说完，你当年是不是还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大哥身体不行，你得加把劲？爹，你说过这样的话没有啊……呜呜呜……”

那伤心欲绝的哭声，让人听了都不禁为之动容。

朱瞻基心里跟翻江倒海似的，左右为难。

他暗自琢磨，若是支持父亲辞去太子之位，万一父亲一时冲动真答应了，那自己对那个位置就很难。

若是反对，又成了不孝之子，让父亲觉得自己野心勃勃。

朱棣心中同样不好受，气压低得要命，像是暴雨前的沉闷。

他抬头问那太监鼻涕虫，暴喝道：“老二到了没，叫他进来！”

鼻涕虫赶忙一溜烟地跑出去传话。

朱高煦火急火燎地冲进大殿，一瞧见大哥朱高炽和侄子朱瞻基都跪在地上，还以为他俩犯了错，心里正盘算怎么开口安慰。

突然听到一声：“跪下！”

他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喊了声：“爹？”

朱棣一指地面：“我叫你跪下！”

朱高煦乖乖退后，跪在了大哥旁边。

朱棣从兵器架上取下尚方宝剑，把剑柄递给朱高炽，语气坚决：“拿着！”

朱高炽吓得手都在抖：“爹！”

朱棣瞪眼：“我叫你拿着！”

朱高炽含泪握住剑柄。

朱棣猛地一抽剑鞘，剑刃滑落，朱高炽一个不稳，剑掉落。

朱棣终于爆发，指着他们俩：“你就是为了老二，才辞去太子之位的？你们俩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然后再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争夺皇位？！”

朱高炽眼泪汪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爹啊，您误会了，儿子哪有这心思……”

他内心一片慌乱，太子之位就像烫手的山芋，他丢也不是，留也不是。

朱高煦却在一旁摩拳擦掌，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想这回可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他可得好好把握，一举超过那个胆小如鼠的大哥。

他胸脯一挺，声音洪亮：“爹，哪家没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凭啥他就因为是长子，好处都是他的？他不要的江山，我要！”

朱棣听得肺都要气炸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两人，嘴角抽搐：“你们还嫌给皇家丢的脸不够是不是？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归西？”...

他瞪着朱高炽，怒火中烧，又转向朱高煦，“砍了他！一剑下去，老二的头就搬家，你就不用担心他跟你争了，我也省心！”

说着，他竟然狂笑起来，“好极！谋逆的爹，就有谋逆的儿子！砍！给我砍！”

朱瞻基一旁看着，心惊肉跳，他深知朱棣的脾气，忙不迭地用手指戳着朱棣的腿，急道：“爹，那幅画，快看那幅画！”

朱高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慌忙从袖中掏出一卷画，递给朱棣，声音里带着哀求和恐慌：“爹，您看，这是儿子特意为您准备的！您消消气！”

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朱棣的脸色，只见他眼中杀气渐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朱高煦心里那个气啊，想着父皇朱棣时不时嘴边挂着的“砍砍砍”，他瞪着眼前的大哥朱高炽，满是不解和无奈。心里直犯嘀咕：“这太子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我朱高煦要是坐上那把交椅，哪能这么心慈手软？”

朱瞻基一旁默默帮忙，将画卷缓缓展开，他深知皇爷爷朱棣的脾气，这会儿火气已发，只差个台阶下。

哪怕朱高煦再怎么挤兑太子，有他的默许，也不会闹出人命案子。

毕竟，再怎么暴躁的父亲，总不至于对亲儿子下手，而仁义的哥哥，又怎会对弟弟痛下杀手？

唯有那侄子杀叔叔，自古至今，可是屡见不鲜。

朱高炽一声“爹”叫得凄切，高举着画作，声音颤抖：“您看看这画啊！”

朱棣本漫不经心地一瞥，却被画上的题词吸引了目光，那诗句仿佛触动了他心底的某根弦，让他不禁沉思：“虎为百兽尊，谁敢触其怒，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他心中一震，这首诗，难道是在说他自己？

诗句中透出的舐犊情深，却让他心中一软。

朱棣低声念叨：“唯有亲子情，一步一回顾……”

眼中竟泛起泪光。

一旁的太子朱高炽，那肥胖的身躯随着哭泣而颤抖，像极了一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朱高煦却是满脸不甘，对太子的位置早已垂涎三尺，可就是摸不着边，心中满是憋屈。

看着太子泪流满面，他心中更是拥堵得厉害。

朱棣被画中的意境所摄，不禁后退几步，神情恍惚，摆手道：“都退下吧，朕想静一静。”

这时，小鼻涕轻声开口：“太子、汉王、太孙，皇爷今日心情沉重，诸位还是先回去吧。”

朱高炽抹着眼泪，连忙点头：“我们就此告退，让父皇好好休息。”

他内心暗自松了口气，生怕再留下来，父皇又会逼他做出什么砍弟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