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表演开始（新书求收藏）

八月初九，距离八月十五，还剩六天。

有着昨日姜衡的狠话，以及那两巴掌的震慑，留人居的伙计们在起床之后并不敢怠慢太过，该干什么干什么，各自按照原有分工忙活着。

负责后厨的厨子老熊伸了个懒腰，慢慢走向了厨房。

他的厨艺，总结起来就三句话：容易、方便、容易方便。

但在这个道旁小店，却也够用了，毕竟他们店里，客人回不回头不重要，能活着离开都是运气好。

也因此，作为唯一的厨子，他平日里地位颇为超然。

走进厨房，他就看见了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罗远，以及他身边的那个奇怪的压着石头的格子。

“跟你没关系，做你的饭。”

他正想问，罗远眼皮微抬，淡淡说了一句，又重新闭上。

厨子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一眼，也没办法，便老老实实地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将早上的吃食准备了，他就要开始备菜，但是环顾了一圈厨房，这跟昨天也没啥区别啊。

哦，区别倒也有，豆子少了大半缸。

他摇了摇头，看着还在睡觉的罗远，正要开口，罗远就仿佛未卜先知般说话了，“有问题去问你们姜掌柜。”

厨子怔了怔，起身朝着主屋走去。

刚来到了门口，就瞧见了开门走出的姜衡。

“掌柜的。”

厨子不敢怠慢，生怕给自己也来俩巴掌，连忙问候。

姜衡笑着道：“昨夜休息得还好？”

厨子不明所以，懵逼地点了点头。

姜衡也点了点头，“既然没休息好，那就继续去休息吧。”

啊？

厨子懵了。

你是聋吗？

“掌柜的，我说的是.......”

“我知道，没休息好就继续休息去，我给你放假，没人敢吱声。去吧！”

厨子看着姜衡，一跺脚，转身离开。

他虽然不知道姜衡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有信心，让姜衡为这个决定后悔。

这留人居没了他掌勺，就是不行！

我等你来求我！

不亲自来请不回来那种！

姜衡把掌勺厨子打发走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其余伙计的耳中。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姜衡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啥意思？破罐子破摔了？”

“我猜他是不是想回头就说厨子的问题，然后给自己争取时间啊？”

“老熊有没有问题，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他说啥就是啥？”

众人正议论着，忽然靠近后院的一个伙计咳了两嗓子。

乾坤未定，都是牛马的众人对这种提醒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几乎是眨眼间便找到了自己的工作，而姜衡也恰好挑帘而出。

“都忙着呢？停一停，我说个事儿。”

姜衡拍了拍手，然后看着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将目光看向他的一众伙计，想了想，扭头看向后院，“咦，罗大哥呢？”

伴随着一阵桌椅翻腾的声音，剩下七个伙计排成两队站在了他面前。

回过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姜衡淡淡一笑，“说一个事儿。今天的菜单要改一下。”

众人绷着脸，心头暗暗发笑，果然，就不知道是炒豆子，还是炖豆子了。

也可能是炒豆子加炖豆子。

姜衡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交给账房，“将这上面的菜名写好，贴在菜牌上。今天就这几个菜，价格我也写了，必须按照这个来。”

账房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扫了一眼便懵逼在原处。

“掌柜的，就五个菜？”

姜衡摇了摇头，“你看仔细点，这不是五个菜，这是一个套餐。”

“套餐的意思就是，不拆开卖，要卖就卖一整套，这个套餐之中，共计五样东西。”

“琼浆玉液饮、羊脂白玉羹，是开胃前菜；一个凉菜，冰清玉洁；两个热菜，黄金聚宝、温香软玉，五样东西合起来，就是一个套餐，名叫金玉满堂！”

“价格，五两银子一份，概不讲价！”

一言既出，众人也顾不得什么尊卑，尽皆哗然。

在他们这个层次的生活圈子中，吃饭也好干啥也好，说起钱来都是以文为单位的。

这一开口就是五两银子，做梦呢？

真就破罐子破摔了？

看着他们迟疑又满带质疑的样子，姜衡又道：“不过这个菜式咱们今日刚刚推出，自然要有所优惠。”

“这个琼浆玉液饮和羊脂白玉羹，可以从套餐之中挑出来单卖，合二为一，一百文一位。”

“另外，前十位顾客，可以半价购买金玉满堂套餐。”

“行了，就这么准备吧。”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又回头看着愣在原地的众人，“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就是想赶我走吗？我做这么昏庸的决定，你们赶紧照办啊！”

众人连忙低头忙活了起来。

等姜衡进了后院，众人立刻又围到了账房身边，“老许，这什么金啊液的，啥意思啊？”

账房翻了个白眼，“你他娘的问我我问谁去！照办吧！”

时间就在众人的质疑和忐忑中缓缓过去。

留人居这种路边小店，其实生意还算凑合。

日子难过，众人为了活命都得想出路，十八寨义军联盟成立后，黄龙山的龙头也算有见识，制止了义军无序的劫掠，改为可持续地拦路创收，以收买路财为抓手，解决用户痛点，打通商业链条，各寨对齐颗粒度，形成十八寨买路财业务闭环。

所以虽然从良民的角度这边都在“敌占区”，但往来的客人反而比起在朝廷治下还要多，成本还要低些。

留人居的位置又恰好距离周边清风县城两个时辰左右的路程，从县城出发的，可以来这儿歇个脚，回县城的也可以在这儿打个尖。

客人人多不好下手，留人居就悄悄探听消息，若是落单又是肥羊，哪怕在黄龙山的严令之下，也免不了些谋财害命之事。

这也是姜衡把留人居叫做黑店的原因所在。

时间临近正午，随着一阵马蹄声响起，店内众人都下意识地支起了耳朵。

而当马蹄声在门口停下，机灵的伙计便迎了上去。

“喂草喂水，上好的酒菜都端上来！”

豪迈的吆喝声中，三个男人前后走入了店中。

一个穿着锦衣的中年男人大剌剌地当中而坐，身后两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护卫分坐在他左右。

伙计上前，笑着道：“客官，今日小店新出了一个套餐，诸位要不要尝一下？”

一个护卫摆了摆手，“没兴趣搞你那些什么有的没的，酒肉上来就行。”

“这位客官一看就是气度不凡，大驾光临，敝店蓬荜生辉。难怪昨日店中大厨钻研的新菜式忽然成功，原来就是为的今日之缘啊！”

姜衡的声音响起，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出现在桌旁，伸手指着一旁悬在柜台上的菜牌，“这几道菜就是我们今日新研制的菜品，寓意极好，既是缘分，若是贵客愿意，可以只用半价就品尝全部，您是我们这几道菜的第一个客人，咱们彼此讨个彩头，如何？”

居中而坐的中年男人看着姜衡，“你是？”

“鄙人姜衡，忝为留人居新掌柜。”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行，就冲这个兆头，上吧！”

一旁的伙计一愣，这就卖出去了？

姜衡却没有立刻返回后厨，而是笑着道：“需要事先与贵客说明，这五道菜，原价五两银子。给贵客算半价，便是二两五钱。”

“大胆！”

一旁护卫模样的人登时一拍桌子，怒目而视。

中年男人却摆了摆手，不动声色，“行，上吧，来两份。”

姜衡微微一笑，“贵客稍待！”

说完，在伙计的佩服神色中，他转进后厨。

护卫低声看着中年男人，“先生，这......”

言下之意很简单，这种山野小店，能有什么好东西，还敢卖五两银子，不摆明了坑人嘛？

中年男人却只淡淡道：“静观其变。”

很快，一个伙计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

托盘之上，是两个白瓷碗。

“客官，琼浆玉液饮，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