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惊喜

不太对劲。

顾胜想，“圣所”就连那些血统等级更高的混血种都毫不犹豫地消耗在各种实验当中，单从编号看，这座研究机构中存在过的混血种应该有两万左右。

而上一世为公司工作的顾胜根据经验推断，“圣所”中同时存活用于实验的混血种必然不会这么多，最多也就会维持在两三千人不能再多了。

“圣所”的研究任务并不分散，即提高混血种的血统浓度并且在进行这个过程的同时保证稳定……那么在这个过程当中，这些低危混血种们有什么作用？

他们的血统浓度既不能再进一步，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但既然“圣所”会将他们留着，那就说明对于这群疯子来说，他们有着足够的利用价值。

自己也许能够从这个方面做点什么。

顾胜将这个疑点埋进心底，打算之后有机会再去探究——为了完善逃脱计划，任何一丝不寻常都不能放过。

“西泽尔，醒了？听说你昨天又被拉去角斗，怎么样，有什么变化么？”

这群人隔着栏杆聊天，时不时就会有新的话题出现，而弗朗兹总能引领话题的风向。

顾胜深深地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看起来他比自己想的还要消息灵通一点……

什么话题弗朗兹都能够聊上两句，从被抓进来之前的各种新闻到“圣所”内的小道消息，没有他接不上的。

正好，他们聊到了角斗，顾胜对这个话题有一点点兴趣。

弗朗兹点名的“西泽尔”，言灵是岩碑，刚好是身体强化类的，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被挑选去参加角斗。

“没什么变化，还是被迷晕之后运进那个完全封起来的小盒子里，铃声一响，开始搏斗，时间一到，谁先走出门谁赢，跟外面那些什么黑拳比赛一样。”

西泽尔是个身材有些矮壮的中年男人，肩宽脖子粗，白色棉服被撑得鼓鼓囊囊。

他脸上挂着一圈青虚虚的胡渣，根根立起的头发竖成板寸，让他看起来充满力量感，但印在左脸上的一道青紫色伤痕略有些削弱他的气势。

“那看起来你这次运气不错啊，点了什么‘菜’，火辣美女？还是一顿大餐？”

另一边，一个艳羡的声音传过来。

按照“圣所”的规矩，在角斗中胜出的那个人，拥有提出一个小小要求的权力，但说是想要离开这里那就纯属是在痴人说梦了。

“当然是一顿正常的饭，自从进来之后，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全都是那种像狗屎一样的糊糊。”

西泽尔闷声说。

“圣所”虽然提供每天的餐饭，但正常来讲那只是些被挤在餐盘里的黑色不明物体，黏稠到几乎能用来修补开胶的鞋子，顾胜从他们的描述中推测那大概是某种浓缩营养膏，虽然口感不怎么样但至少能保证生命活动所需要的能量。

顾胜环视一圈四周，“圣所”对于他们的“驯化”已经非常成功了。

因为他们听到西泽尔胜出后得到了一顿正常的饭为奖励时，第一反应居然是也想要同样的待遇，而不是痛骂这些为了研究把他们关进这儿来的疯子。

他的眼神跟弗朗兹碰撞了一瞬，很快就分开。

顾胜坐回到床上，抓握了一下拳头。

在实验台上，顾胜知道他们对自己进行的实验是将普通人类转化成混血种，而最后的结果也是实验成功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相当于什么等级的混血种，也许是因为黑光病毒的存在，自己与正常的混血种已经有所不同。

顾胜清晰地记得自己看到了很多关于龙类的幻象，他清楚那正是混血种特有的“灵视”现象……在正式激发血统之前每个人都要走这么一遭。

但古怪的是，“灵视”过后自己却没有得到哪怕任何一个言灵，倒是纯粹的肉体力量有所上升。

对混血种来说，言灵是他们与普通人拉开差距的最有力工具。

没有言灵之前，混血种们充其量也只是普通人中的运动健将，但言灵才是真正赋予他们“神力”的武器。

但对于顾胜来说，黑光病毒也许比言灵更好用。

……

……

夜晚降临，监牢区的混血种们早早地就躺回床上打算睡觉。

他们既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能聊的天也都在白天聊过了，夜晚的时间属于睡眠。

但顾胜却有点睡不着，他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轻微鼾声，在床上翻来覆去。

逃离，就像是一颗早已扎进土壤的种子——前世在公司时那种闭塞而孤独的氛围就足够让人窒息，但彼时的顾胜除去在工作上有些许天赋之外，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而现在，确定自己融合了公司的最高杰作黑光病毒之后，顾胜觉得自己也许，有那么一丁点机会逃出这比监狱还要监狱的地方。

但问题是，自己对于该如何逃离还是一头雾水。

他只知道这里是龙族的世界，但龙族的世界里会建立这种机构的势力实在不会太少，就算最后发现这座“圣所”的背后居然站着秘党顾胜都不会太意外。

自己需要足够应对这一切的力量，那么首先就得想办法在“圣所”的眼皮子底下吞点什么——这才是能够促进黑光病毒带着他一起进化的最有效方法。

那么，该怎么做？

“嘿，顾胜。”

心烦意乱中，顾胜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声音在悄悄地喊他。

顾胜都不用翻身，都能听得出来说话的人是弗朗兹，那个在他对面消息很灵通同时也是个资深话痨的法国人。

大半夜的不睡觉他要干什么？

顾胜压下思绪，小心地踮起脚避免发出声音。

他走到监牢的门口同样轻声回应：“什么？”

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更粗大一点的那根指针停在罗马数字“Ⅺ”上，表示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走廊上和各个房间里的灯已经熄了，两人的身形淹没在犹如实质的、令人有些窒息的黑暗中，唯一能充作照明的东西就是弗朗兹眼底亮起的萤火虫似的光。

白天里弗朗兹那双宝石一样大而漂亮的蓝眼睛经常像猫一样乱转，显得非常有主意，但顾胜觉得那主意大概只是怎么在这座被包装成研究机构的地狱里过的更舒服一点。

不过到了晚上，现在，他们两人再次单独交谈的时候，顾胜预感到也许自己在白天的想法是错的，那主意也许真有点意思。

“你想逃出去么？”

弗朗兹压低声音问，但听在顾胜耳中无异于一道闷雷。

果然，顾胜的预感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