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妈呀!人世间的事儿可真是叫人难以预料!不管你如何憧憬那个理想的未来,命运的推手总是要悄悄拿起它的棒槌,照着你的小脑门儿,来上当头一棒!

经过我没命似的复习与刷题,中考过后,我如愿以偿的和林妮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吧!一所高中在偌大的城区里居然分了两个校区,我和林妮正巧就进了不同的校区。这不就和读了两所高中没有任何区别了吗?

林妮起初也高兴了一阵。等到她得知我们去了不同校区时,她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了我半天。我埋着头,又窝囊又丧气,哎呀,这有有什么办法呢?简直就是命运弄人嘛!

谁知没过多久,等我们上了学以后,老房区整个都要拆迁了。这些四面黝黑、又爬满裂痕的危楼,我却不忍心看到它们被挖掘机打碎,挖开,又建上精巧别致的新楼房。

我到底要离开这个载满我童年回忆的地方了!更让我感到不安得是,林妮会去哪里呢?我们不再是邻居了,也不在是同学了!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难过的像失去了造血功能似的,整个人浑身无力,好像彻底失去了生命的重心。

林妮比我更早搬走,走的那天我恰好跟爸妈回老家参加一个长辈的祭礼。那天的雨下得稀里哗啦的,等我回到杭州时,林妮已经不知所踪啦!我忽然想到不是还有QQ吗?于是慌里慌张的点开她的头像,想要发消息问起她的近况……

我几乎打了满满一大段字,最后却又删掉了!我怎么能问她去了哪里呢!她有必要告诉我吗?我和她已经不是同学了,更不再是邻居了……一想到这里,我就害怕的不敢询问了,我甚至不敢对她发半句消息。

哎!在与林妮分别之际,我明明已踏入了一所恢宏华丽、精巧别致、又在赭色跑道旁种满了高大榉树和白色杜鹃的漂亮学校了。可在这上学的滋味却完全比不上那所又老又旧的公立初中。

我每天晃晃悠悠的跑到学校,神情恍惚,心灰意懒。班主任是个杭州人,总是看我懒洋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逮住机会就要骂我。我则是更加的垂头丧气了,不管是学业还是交际,都漫不经心的做做样子,好像一根断了根的浮萍漂浮在又松又软的臭水泥里似的。

我当然也结交了一些朋友,那时候我自己无所用心,却越发的心高气傲起来。我一共只结交了两个朋友。一个大高个,他是和我争论一道数学题认识的。我们吵的不可开交,全班人都被我俩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惊呆了。最后我们跑去办公室请老师定夺,结果……结果两个人都做错了!啊……红脸对红脸,大眼瞪大眼,就连尴尬挠头的动作都很一致呢!于是我们手挽着手,哈哈一笑,就成为了好朋友。

还有一个个头和我一样,身材微胖的男生。他有一种近乎奇妙的思想。

“男生的智商普遍比女生要高!”他这样说,怕我不信,又严肃的看着我,“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

我想到聪明伶俐的林妮。我想到我这个笨蛋居然没跟她去同一个校区,顿时红着脸与他争辩。

“你说的‘智商’是指什么呀!”我朝他叫道,“你有明确的定义吗?”

他不慌不慌的答道:“就是理性、逻辑、思维、推理,以及记忆方面等综合起来的能力。”

“对……这就是智商的明确定义!”他又很笃定的补充说。

“哦!照你这样说,理科生就是要比文科生聪明呀!”我几乎抬起眼睛瞪着他,“你会画素描吗!你会吹口琴吗!你会唱歌吗!”

我这样说,那是因为我想到方雅会画素描,徐艳很会吹口琴,林妮的歌唱得很好。

“我……不会呀,可是我聪明呀,我会推理呢!”他继续争辩道。

“哦!那画素描、吹口琴、唱歌,难道不需要脑子吗?脑瓜子笨的人能学的好吗!”我言之一顿,还好不羞臊拿自己举例,“我这方面就是个笨家伙呢!五音不全还不会画画!”

他愣愣的看了我半晌,忽而用一股崇敬无比的目光看着我。

“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啊!我被你搞迷糊啦!”他笑着说,“所以女孩子只是聪明的地方和男孩不一样咯?”

“对……就是这样!”他自言自语的喃起来,居然拉起了我的手,“啊,我喜欢聪明的家伙,我们可以做朋友呢!”

就是如此,我又结交了两个新朋友。至于其他的同学,我就有点心高气傲了。就好比说一个叫潘浩的同学吧。他老是和我谈哪个年级哪个班有个多好看的班花唷!有时候他会拉着我,问我敢不敢去要联系方式。我每次都会鄙夷的看看他,心里叹道:要你个鬼呀!哪里还有比她更好的女孩呢!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呀!

还有一个秀发长长、漂亮又文静、说话轻声细语的女同学。她简直是缠上我了。总是在后座拍我的肩膀,笑吟吟跟我搭话。有一次放学,她悄悄拉着我说:“你长的好像我一个同学呢。”

说完这话,她那张小脸唰的红起来,怯怯的跑开了。

我还能怎么办哩。我尽量装作热情的和她谈着话,心里却感到纳闷。

这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儿。真正叫我哑口无言并且惊愕交加的事儿,是在开学的两个多月以后,一个名叫伍亮的男生突然过来找我。

那时刚刚放学铃响,那个脸上长了些红红的青春痘,但看起来蛮老实的伍亮叫住了我。

“陈阳!”他走上来,好像跟我很熟络似的,扒住我的肩膀说,“我们去操场坐坐吧!”

等到了操场的花坛边上,我才瞧见他支支吾吾的对我说:“你认不认识林妮呀?我们另一个校区的。”

“林妮!她怎么啦?”我瞧见他脸红了,红红的青春痘顿时看上去更红了。

“哦……她呀。”他冲着我傻里傻气又很亲和的说,“她最近搬到我家附近来啦,我跟她聊天的时候她偶然跟我提起过你。”

我心里砰砰直跳!还没想好怎么回话呢,他用看好兄弟似的目光看着我,一张脸又羞又红,却依然咬着嘴说:“不瞒你说!我喜欢她!”

啊……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一阵拧痛,却又感到敬佩。痛的是他喜欢林妮,我怎么瞧都觉得这土里土气又长着痤疮的家伙配不上她;敬的是像他这样的家伙都敢大声说他喜欢她,并且眼神是那么赤诚,那么坚定。

“啊……她搬到你附近了……你喜欢她……”我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心里难受得像累了个死结!

“是呀,你跟她认识很久了吧?”他憨厚的笑了笑,说出了让我震惊的一句话。

“我要追她,甚至以后还想和她结婚呢!”

我两眼一昏,当场就要晕过去。我还没晕过去,他又开始说了。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在她面前说说话呀!”他又央求的看着我,“就说我很老实,我为人还不错,我学习很用功之类的就行啦。”

“啊……可以……”我几乎没力气看他了,低着头,有气无力的应道,“没什么不可以的。”

“哎呀!好兄弟!”他亲热的拉着我,就带我往校门口的商业街走去。

那天晚上,他请我喝了奶茶,还吃了关东煮和章鱼小丸子。啊……这大概就是我日后讨厌吃关东煮和章鱼小丸子的缘由吧。

承蒙了他的热情款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矛盾的简直像在火炉里打滚、又像在雪地里光膀子似的。

我该不该给他说好话呢?我已经被迫接受了他的款待了,就说上俩句吧!

虽然我觉得我人微言轻,实在左右不了什么。于是我惴惴不安又满怀激动点开了林妮的QQ头像。我本来想发消息,可又觉得打字太难说清。最后我索性鼓起勇气直接给林妮打了个语音电话。

电话铃声啪啪的响起,我的小心脏也噗噗直跳。没过一会儿,也就十几秒左右,电话被接通了。

我顿了一下,没敢直接说话,电话那头也安静的出奇。过了大概十几秒,我觉得应该说话了,首先便润了润嗓子,然后用扭扭捏捏的声音夹着嗓子说:“啊……那个。您好。是……是本人嘛?啊……我的意思是说……是林妮小姐嘛?我啊……我是……”

我真是快被自己笨哭啦!稀里糊涂的居然喊了声“林妮小姐”!应该叫林妮同学……不……应该只叫林妮才对呀!

结果电话那头传来呼呼的吐气声,随后便是一阵熟悉的银铃般的哧笑。

“噗……陈阳!你说的什么呀……你想笑死我呀!”她边笑边说,然后又笑了好一阵儿!

只过了几分钟左右,我的心情突然变得轻快起来,这可是搬家以来第一次和林妮说话呀!

我于是和她愉快的聊起了儿时与初中的往事。

“真的,他们都悄悄说过喜欢你呢。”我一副反正毕业了,说出来也没事的口吻,一口气将偷偷喜欢过林妮的男孩子数了个遍!又总觉得少说了个名字。

“切!他们喜欢的人多了去啦?班里漂亮的女生,他们哪个不喜欢呀?”林妮不以为然的说。

“怎么这样说呢。我觉得还是有人真心喜欢你呀!”我想到一位老同学,又想到伍亮,偏偏没没想到自己,就和林妮争辩道。

“哦……是谁呀?我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呢!”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发软,带着一种娇涩甜蜜的味道,似乎很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的心怦怦直跳!想到这就是个好时机呀!这不就是向她提起伍亮的大好机会嘛!

于是我到底是说了出来。

“啊……听说你搬家了,”我心慌意乱又紧咬着牙说,“你现在是不是有个邻居,叫……叫伍亮的呀。”

“啊……怎么了?”她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说起这个啦?”

“啊……他和我是同班同学呢……”

“所以呢?陈阳……所以呢?”她的声音有些不快了,甚至叫人感觉有点凉意。

“他是个很好的人呐!”我想到他当我的面说着甚至想和林妮结实时的坚定眼神,便又心痛又吃力的说,“他说不定就是真心喜欢你的人呢。”

“啊……陈阳!”她突然像炸毛的猫咪似的,很生气的叫起来,“你就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我还没回话,她又隐隐带着点哭腔,委屈巴巴的说:“你两个月没跟我联系了,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跟我说伍亮的事?”

“林妮……我!”我顿时急了。可她说的更快,我听她好像已经在呜咽了,简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跟我聊那么多……!只是为了给你的好同学说好话呀……?哇……你这个混蛋!”她哭哭唧唧的这样说着,我顿时急得舌头都打起结巴来。

“林……林……林妮!”

“啊!混蛋、蠢蛋、大傻蛋!陈阳……!你去死吧!”

“林……妮!林妮!”

在我恍过神来时,林妮已经把电话挂断了!我顿时两眼发昏,急的又打过去,不到两秒,对方挂断了我的电话!我急得又打过去,又被挂断!我又隔了将近半分钟,实在等不了了!我再打过去……妈呀!打不通了!我想到一个可能,连忙发了句“对不起!”,啊!红色的感叹号亮起来了!林妮把我的好友删掉了!

天呐!这叫什么事儿!我到底说错什么了?我只是想帮我那个老实的同学说句好话而已!啊……我真是高估自己了!这下完蛋了!我既不知道林妮住在哪里,也没有了她的联系方式!我当然大可以找伍亮或者老同学再要她的联系方式……可是她都主动把我删掉了呀……我怎么好意思再加她……再打扰她呢?我大概已经被她讨厌了吧!

啊,我失魂落魄的跑回家里,扑到床头,整个人心乱如麻,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办!我头昏脑胀的就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第一节课下课之后,伍亮就找到了我。他脸色发白,一副生了大病的样子,愣愣看了我半响。

“啊……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他哭丧着脸对我说:“林妮昨天把我的联系方式删掉了,还不许我去她家里玩了呀。”

“啊……兄弟。”我焦头烂额的说“我也不知道呀。我也搞不明白了。”

于是伍亮这个难兄难弟苦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倒是成了挺好的朋友呢,经常在一起灰心丧气的谈论起林妮这个举世无双的好女孩。可是,这又有什么意思呢?据他所说,在那之后,林妮真的不搭理他这个好邻居了!

说起我的学生时代,最后两次见过林妮,大概就是高二的运动会和高三的毕业典礼了。

在高二那年,两个校区并在一起开了一场运动会。我老远就在广播里听到了:“接下来是女子一千五百米。参赛的有:a校区高二一班,林妮同学;a校区高二三班刘怡同学……”

伍亮更是激动的攥起我的手,叫我一起去给林妮加油鼓劲!啊……我真敬佩他那赤诚无畏的样子。可我却有些扭扭捏捏了,最后硬是被他拖到了操场旁边。

我在很远的地方眺望到林妮的身影。她依然那么纤巧又漂亮,轻盈利落的踢踏着小脚丫,活动着身体。

伍亮走到前面去,笑着给她加油,竟然喊起了她的名字呢。我躲在操场的角落里,就这样的紧张的看着。林妮抬眼瞧了瞧伍亮,倒是看不出她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四下瞅了瞅,似乎寻觅着什么人。

等到她开始跑了,便矫捷的像只猫咪一样在操场上跃动起来。她始终有条不紊的跟在第一名后面,直等到最后半圈时!她突然发力,更轻巧的迈动蝴蝶翩飞般的小脚丫,一下子有如踏着云雾似的,倏忽地甩开第一名一大段的距离,以绝对优势取得了胜利。

“陈阳!她冲线了……她冲线啦!我就知道!”伍亮腾腾地跑过来拉我,激动的好像自己夺了冠似的。我当然也和他一样激动。但是又怕引起林妮的注意。

林妮这时候竟然向着伍亮走了过来,瞅见她小跑着过来了。我慌乱的跑开了,直躲到旁边观众席后面,悄悄的看他们。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林妮就气嘟嘟的跑开了。伍亮则是笑嘻嘻的走到我跟前来。

“陈阳!你跑什么!”他用力拉着我,“我要带你去见林妮!”

“为什么呀!”我急着说,“她不高兴见我!”

“哪有你这样的!”伍亮拉不动我,便长叹一口气,“我还骗她说你有事没来呢!结果她气嘟嘟的跑开了。还好我没说你是故意躲着她啊!”

自从那次以后,伍亮又和林妮联系上了,至少又成了还算亲密的朋友。在那之后,我在学校里最后见到她,是在她们校区参加毕业典礼的舞台上。

想到那天真叫我悸动莫名啊!十几个身材纤秀,模样娇俏的女孩子。她们穿着贴身华丽的杏红色汉服,小肩膀上披着彩飘似的兰紫色得绫罗绸带,像一群纤巧灵动的花蝴蝶一样,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我一眼就看到最左侧那个峨眉弯弯,秀眼盈盈的女孩!那不就是林妮嘛!她的妆容可真漂亮呀!本就皎美柔秀的秀盈盈的眼角上点着杏红色的胭脂,小巧白皙的前额上还缀着一朵丹红色的小花呢!怎么会有这样漂亮的女孩呢……简直就像是古代皇宫里的郡主或公主呀!

我的心怦怦直跳!伍亮已经激动的冲到最前排了,他在给他的朋友加油鼓劲呢!可我呢?我现在还算是她的朋友吗?我不禁黯然神伤,失意落魄的躲到了最后排的位置上,就那样痴痴的在远处看林妮跳完了整场舞。她跳完了,笑盈盈的走下台。她和前排伍亮亲热的说着什么。我的心仿佛碎成了渣滓,又丝毫提不起上前见她的勇气。

我索性逃开了,毕业典礼结束了。我一个人跑出了学校的剧场。身后传来伍亮的喊声。

“陈阳……”他眼角泛着泪花,拉着我说,“马上就要各奔东西啦!你去见见她呀!”

“她想见我吗?”我不知所措,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她在那等你呢!”伍亮着急的说,同时用力地推搡我,我隐隐觉得他似乎在生我的气。

“我去!我马上就去!”

于是我飞跑着就回到剧场。里面的人已经三三两两,我老远就瞅见最前排一个穿着杏红色汉服的公主般的女孩,心里噗噗直跳,蹑手蹑脚的朝她走去。

“林妮。”我激动不安的站到她身侧,脑袋低垂。

“陈阳……你。”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笑了,但我感觉她笑声中带着点哭腔。

“我这样子好看吗?”她俯下身子,一下凑近我,化着妆容的小脸上像初中时捉弄我那样盈盈笑着。啊,我突然觉得这家伙一点也没变呢!不……她更漂亮了,更美丽了。她此刻胭脂水粉,精妆巧饰的娇容像极了一位公主。世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女孩了!

“好看……好看!”我咬着牙说出了这难以启齿的几个字,脸上滚烫的像发烧一样。她似乎又找回曾经捉弄我的感觉了,见我这幅窘迫的模样,竟然笑吟吟的就拉起了我的手。

“陈阳,我带你逛一下我的校区吧。”她说着,不等我拒绝,软绵的小手就颇为用力的攥紧我。就在这瞬间……手上那滑嫩嫩的、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我豁然感觉身在了梦里……我迷离恍惚的就被她带着走出了剧场。

我们走过教学楼,走过体育馆,走过图书室,走过操场,又走过操场中央的一座大喷泉!啊!时间要是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呢!她这位红妆素裹、彩裙飘飘、巧笑嫣然的仙女呀!她真的是林妮吗?如果是的话,我怎么牵住了她的手呢?

我如梦似幻的跟着她逛完了整座学校。我们在喷泉的大石台边坐了很久。她也不松开我的手,就那样安然的坐在我身侧。而我更加不敢说什么了。时间仿佛静止了……从遥远的天边漫漫的滑向我们身后那汪汩汩的喷泉。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捏着我的手渐渐松开了。我的心也紧跟着砰砰直跳,好像随时要失去最珍贵的宝物似的。

“陈阳……我走啦。”她彻底松开了我的手,“再……见,再见。”

她隐隐带着哭腔的颤抖的声音就像打在我心坎上的利箭一样!我突然想一把抓住她,我甚至想一把抱住她,我真想对她说一些从未说过,甚至连想都未敢想过的话!

“林妮……!”我到底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小身子猛地一颤,却并未转身,用很是欣喜又明显压抑的口气说:“怎么啦……陈阳?”

“啊……林妮……”我忽然瞧见躲在教学楼旁边悄悄观察的伍亮,他正目不转睛的瞧着我们。

“再见……我们会再见的!”那些呼之欲出的话顿时又被我藏到了心底。

“哦……你这个笨蛋……要保重呀。”她再回过头看了我最后一眼,盈盈笑着的脸上涌出一些泪珠。然后……她揩了揩眼角,她走了。

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啊,她消失了。我失魂落魄的往校外走,也准备就这样回家了。

“陈阳!”伍亮冲了过来,我从未见过他这么生气,“你……你这个懦夫!”

他居然重重的打了一下我的肩膀。激动的吼了我之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心里仿佛又狠狠挨了一刀似的,怎么我的好兄弟也怨起我来了?

我灰心丧气的就往家里走,一回到家,我径直瘫倒在床头上。那晚的月亮啊……皎白的有些发凉!那个月光冷冽的夜晚……可真是无比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