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步洗清嫌疑

“有什么古怪的？”小谢胳膊举的有些发酸，见陆允川一直在发呆，就没好气的抖动着血衣，催促道：“发什么呆呐，能多活一会还是怎么的？”

说话间，血衣后腰上的血迹也被她抖动的像一团绽放的花。

血，后腰！

一道闪电彻底劈开了陆允川脑海里的迷惘，他猛地一拍床铺：“我知道了！”

拉开被吓了一跳正要发火的小谢，李延山接过血衣，紧盯着陆允川：“你知道什么了？”

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陆允川直接开口问道：“李组长，你说我在案发现场被发现时，手里拿着酒瓶碎片，躺在纪晓红的身边，对吗？”

“是的，马国强发现你时，你光着腿，仰面躺在纪晓红身边......”

李延山的声音忽然顿住，他明显也意识到了什么，语气第一次露出兴奋，催促陆允川道：“快！你继续说！”

得到肯定答复后，陆允川才继续开口：

“李组长，如果我当时是用酒瓶碎片刺死了纪晓红，那么”

一边说，陆允川一边举着右手，对着李延山作持续刺击状，“纪晓红被刺的那3下，您说，难道我是一直背着身捅的纪晓红？”

看着眼睛越来越亮的李延山，陆允川的声音也越来越高昂：

“不然，为什么我衣服的正面没有哪怕一丁点血迹，反而背上和后腰才被血水浸透了？”

是了！听着陆允川的分析，李延山也忍不住兴奋握拳！

这件案子影响太过恶劣，从一开始，参与调查的公安们就像是被大棒撵着跑的鸭子，什么事情都是能快则快，居然连这么明显的证据都被忽略过去了。

“你说什么？什么后腰不后腰的？”

看着一脸痴傻的徒弟居然还没还转过弯来，李延山没好气的吩咐：“小谢，你快去，看看门前的陆家人怎么样了，协助支书维持一下秩序。”

“师父！”小谢还想说什么，但接触到李延山严厉的目光，还是低下头，放下了第二件证物，灰溜溜的出门安抚村民去了。

最开始的欣喜之后，李延山很快冷静下来，作为一名老刑侦，他谨慎地保留怀疑态度。

仅凭血衣这一点，还不能完全消除陆允川的嫌疑，而且，还有第二个疑点......

想着比对报告上的那段话，李延山看了一眼徒弟丢下的证物，又不动声色地丢开尸检报告，准备继续试探一下陆允川......

正当李延山准备开启第二轮试探时，卫生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大队的金会计端着一锅面条走了进来。

“李组长，真是不好意思，这大半天兵荒马乱的，直到现在才给您送午饭过来。

大队食堂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我从家里给您端过来的，您将就吃点儿。”

金会计放下锅子，又殷勤地从胳膊上挎着的那个篮子里取出碗筷，给李延山盛了满满的一碗面条。

看着碗底若隐若现的荷包蛋，李延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将就吃点儿。

不过，金会计的到来确实是个意外之喜。

李延山接过碗，对着金会计连连道谢。正准备吃时，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笑着说了一句：

“金会计，陆允川也刚刚醒过来，虽然他是嫌疑人，咱们也不能饿着人家呀。”

金会计有些不情愿，但是县城来的“钦差”都这么说了，他只能慢吞吞地又拿出一个碗，从锅里舀了半碗清汤，在李延山的注视下，才又挑起几根面条。

看着金会计面无表情的把碗怼到自己面前，陆允川道了声谢，习惯性的用右手去接。被手铐扯了一下后，才恍然大悟，改用了左手。

指着陆允川笨拙喝面的样子，金会计又开始阴阳怪气：“李组长，您说这好好的粮食，怎么就被畜生给吃了！”

扭头看见李延山也端着面条，他才意识到这句话捅了娄子，赶紧掌了掌嘴：“哎哟，您看我这张破嘴，李组长，我是说他，这个犯罪的小畜生！”

看着一脸谄笑的金会计，李延山也没生气，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陆允川吃面。

在两人都吃完时，才让金会计一一收了碗，再把他客气的礼送出去。

目送金会计点头哈腰地走出卫生室，只吃了个水饱的陆允川也没空去和他计较什么。

压下了脑海中又一次翻腾起的记忆碎片，他转向李延山，再次提起案情：“李组长，我之前说的那两个疑点？”

李延山看着面带希冀的陆允川，重新坐下。

虽然心里依旧保持着一些怀疑，但因为那件血衣，他现在至少愿意和面前这个少年，好好地聊一聊案情了。

翻动着手里的调查报告，李延山找到之前记下的两条疑点：

“你不能喝酒的这一条，已经被大队的村民证实了，并且，你血液的化验结果，也确实存在酒精过量的现象。然后，第二条......”

看着陆允川的第二条质疑，李延山的手顿了一下，继续道：

“第二条，犯案时你身上的所有衣物，都没有检验出米青液的痕迹。但被害人身上的施暴痕迹确实存在，我们依然会跟进调查！”

说完，他直接将调查报告和笔递到了陆允川的双手之间，语气自然的安抚道：

“来，在这儿签个字，你放心，只要证据确凿，公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听着李延山的保证，陆允川其实想说，直接把案发现场残留的米青液和那两个男知青的对比一下这案子就结了。

但是想着DNA比对技术直到1987年才在大陆推行，他也只能把这话憋在心里了。

叹了一口气，他接过李延山递过来的笔，开始在询问记录上签字。

看到陆允川不假思索，自然无比的用右手接过笔，开始写字，李延山才松了一口气。

观察着陆允川流畅无比的字迹，他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个疑点，终于被陆允川自己排除了。

翻开尸检报告，在凶器指纹比对那一栏，李延山又看到了那行被法医重点标注的信息——

“被害人体表3处刺伤均位于左腹部，综合刺入角度、力度与发力方式分析，可基本判定凶手为左手惯用手。

但根据嫌疑人陆允川存留于凶器上的指纹分析，嫌疑人为右手持用凶器......”

在勘察现场时，李延山就注意到了被害人伤口的怪异之处。

从他故意铐住陆允川的右手，到比对终于证实自己的猜想，再到多番试探最终确认陆允川是个右撇子，加上伤口是被害者死亡后方才形成......

直到现在，在李延山心里，陆允川的嫌疑才算是洗清了七成。

但是，现在的案情依旧充满了疑点。

案发时，也就是昨天下午到晚上这段时间里，被害人纪晓红因为发烧请假在宿舍休息。

纪晓红被害时是晚饭前后，当时大队的几位干部都回家吃饭了，大队只有四名知青和前来请教数学题的陆允川。

在马国强灌醉陆允川之后，他就和另外两名知青一起，去湖堤上继续劳动了，这个有多名村民可以作证。

所以，究竟是谁杀了纪晓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