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基不着急,他也看出来西门俭二人是强弩之末,勉强取胜。
就慷慨说:“你们休缓气力,我们再打。”
西门俭哼笑:“一时胜败罢了,休要啰嗦,快来与我一战。”
见此,赵基扭头看魏兴:“子昂兄,你我一人一个,还是我一个人来?”
魏兴歪头想了想,众目睽睽之下,提议:“我昨日输的不服,不若你我再来一场?”
“好。”
赵基说罢扭腰转身就是一个正蹬腿,魏兴哪怕有准备,也被踹的止不住后退。
不等他站稳,赵基蹬地前冲踏地而起半空扭腰一记漂亮的旋风腿,倒退的魏兴被这一脚踢在胸口,整个人被盖落,脊背落地,肺腑震动,一时间脑袋发懵。
他只看到了第一腿,紧接着遭受的旋风腿是他没见过的花式腿法。
整个人躺在地上,依旧想不明白第二招是什么中的,更想不明白赵基是怎么发招的。
不止是他,围观的二百多人都没看清楚。
就那一瞬间,发出旋风腿的赵基好像有残影,变成了三条腿一样。
也不理魏兴,任由他发懵、喘气。
赵基回到之前的位置,笑看西门俭:“你二人一起上?”
“那就冒犯了。”
西门俭给伙伴一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就朝赵基打来。
赵基不敢大意,双臂握拳以通臂拳的打法,身形挪转,步法带动之下,甩动双臂形成惯性,他臂展本就略长一些,打的两个人难以近身。
不到一个呼吸,双方就后退脱离。
“我低估自己了。”
赵基看着站不直腰背的两个人,他不懂通臂拳,可见别人打过。
没想到伤害增幅、发力姿势纠正之下,打的对方两个人龇牙咧嘴,全靠面子强撑着。
这时候魏兴站起来,赵基本能的微微侧身,仿佛要以一敌三。
只是魏兴左手捂着胸口,识趣后退几步。
这时候西门俭对赵基勾动指头,按着规矩,也该赵基进攻了。
摆明了打不过,又是两个人,还先手进攻过。
可西门俭依旧死撑,宁可多挨几拳,也要体面倒下。
迟迟不见赵基出手,西门俭就开口:“刚才打倒魏子昂的是什么腿法?”
“第一招叫做兔子蹬鹰,第二招叫做泰山压顶。”
赵基观察两人的站位,笑说:“还有一招神龙摆尾,你接不住。”
说着就上前刺拳打出,西门俭浑身酸痛动作迟缓,勉强抬手遮挡时,赵基缩回拳,右肩轻易将对方撞翻倒地。
另一个人上前一脚踹来,被赵基左手抓住脚踝,无数杀招就在他脑袋里回荡,强行忍着只是推了一把,对方失去平衡也摔倒。
赵基这才上前伸手将这两人先后拉起来,然后来到场地最中间,解下鹿皮衣,右手握拳拍打自己胸膛铠甲,一声脆响,右臂高举:“获胜者,是我赵基!”
目光环视一圈:“还有没有人与我挑战?”
“呜嗷~!”
围起的人群里立刻就有人发出怪声嚎叫,赵基扭头看过去,一把扯下腰间装肉干皮囊丢过去。
对方伸手要抓,但周围冒出十几条手,皮囊立刻不见了。
高台上,裴秀看赵基神情亢奋,就连鹿皮衣也丸成一团朝呼声最响的人堆里丢过去了。
等欢呼声响稍稍减退,裴秀才看卫固:“大兄,阿季就暂做屯将,可好?”
“此应有之事,我没有异议。”
卫固也是笑容洋溢:“险些让西门俭算计了,阿季该狠狠给他几拳。”
说着卫固从怀里摸出一块金饼,握在手心悄悄塞给裴秀:“阿季也喊我一声大兄,这钱换成酒肉,算是阿季请的。”
“兄长爱护之心,阿季会明白的。”
“忙碌的事情才开始,我们去见王植。”
“是。”
裴秀应下,跟随卫固来到旁边矮墙,贾逵、毌丘兴快步跟随。
宽阔营房内,王植身披铠甲,端坐主位,平视进来的四个人,目光又落在贾逵脸上:“梁道啊,你让我该怎么说你?”
“是小生考虑不周。”
贾逵坦然承担责任,又不是他一个服软。
营区纵深各四百多步,稍有些动静就能弄的人尽皆知。
闻喜人擅自出营串连时,王植难道不知道?
闻喜人、安邑人涌到校场,就在王植门外喧哗、散步时,他贾逵那时候还没低头!
贾逵懒的计较这些细节,更不屑于对王植解释什么。
王植很想抓着贾逵狠狠喝斥一顿,可贾逵不做辩驳,老老实实应答一句就站到了卫固身后。
也只能放弃贾逵,王植上下打量卫固:“这一切是仲坚的主意?”
“不敢,只是觉得司马与梁道的方案不妥,为免铸成大错,这才顺应吏士心声。此事之前后,我会写信上报王公,也希望司马能公允上报,以消误解。”
卫固左右看看,继续说:“我等与王司马的志向是一样的,生死尚可不顾,更不该拘泥这点微末小事。拱卫天子匡扶社稷,更非一家、一姓、一郡之事,还请司马原谅我等一时冒犯。”
“若不是顾虑朝廷大事,我也不会在这里等待。”
王植神色稍稍平缓,展臂示意落座,就说:“营中之事,仲坚是何看法?”
“自司马以下,设五曹以掌营务,各县虎贲编为七屯。待到河内,再详细计较,重编之。”
卫固从容讲述五曹、七屯的编制,只是王植听了后,说:“弓曹掌管弓弩一事颇为不妥,弓弩是利器,储放、保养、修缮之事设一军吏即可达成,若遭遇战事,弓弩还是交由屯将指挥为好。”
王植想了想,又提议说:“弓曹改为稽核功勋的功曹,法曹督军纪,功曹统核吏士功勋。梁道担任仓曹,这功曹、法曹还请仲坚、阿秀兼任。骑曹、步曹应选精熟战事者,这样才能编训步队、骑队战法。”
一开口就要拿掉负责训练的步骑二曹,贾逵不着急。
骑曹是分给郡北之士的,除非王植推举一个郡北籍贯的军吏。
就听卫固说:“原杨县县吏徐公明回乡视亲,可为骑曹。”
王植皱眉,杨奉举兵勤王以来,裹挟了许多县吏,徐晃就是其中之一。
最近的一场战争,还是冬天时杨奉联合白波旧将驱逐董承,期间再无战事,徐晃春耕后返乡为杨奉招募部曲也不奇怪。
天子与杨奉朝夕相处,杨奉自能讨要、发布一道合法的招募部曲诏令。
更让王植惊异的是卫固的态度,这是要策反徐晃?
冬季时,张杨、董承提议迎奉天子去河内,或者去雒阳。
毕竟河东也缺粮,吃的粮食都是河内逆流送来的,三门峡这里无法通航,三门峡以下有出名的险滩三十六处。
河内运粮辛苦,人力、舟船损毁不少。
张杨的提议是很正当的,但被杨奉等人拒绝,并击败、驱逐了董承。
董承目前被张杨派到雒阳重修宫室,现在就等杨奉等人护卫天子走轵关径去河内,再一起去雒阳。
没错,天子目前就在安邑,被白波军旧将控制着。
虎贲来北边绛邑集结,就是怕白波军旧将误会或侵夺。
而名额,也只有五百,显然虎贲一定会超编。
编好后,按计划走轵关径先一步去河内,还是调头打杨奉……都是未定之事。
河东豪强、士人的最终立场是什么?
派遣子弟为天子效力卖命是一回事,若把家乡打烂,这明显不符合河东豪强的利益。
因此,最终立场的底线就是怕河东彻底打破,沦为雒阳、三辅那样的废墟!
王植只是王邑的族侄,哪怕是亲侄儿,机密的事情也不会向他讲述。
此刻,王植只觉得这个司马之位,有些烫屁股,不利于脑袋生长。
可仕途艰难,他也没什么退路。
委屈就委屈些,同龄人中,他已经很占优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