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营门口,曹操独自一人按剑站立,脸上挂着笑容看向远方。
许平、荀攸、陈宫三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荀攸:“季安,我听说,咱们有个阵营文化来着。”
许平一脑袋问号:“阵营文化?啥阵营文化?人……呜~”
荀攸尴尬的松开了手:“那个季安,我说的不是这个。”
许平挠了挠头:“那是什么?”
荀攸:“就是入伙……呸!加入的新人会被你派人套麻袋扛回去吗?”
许平上下仔细打量了荀攸:“谁告诉你的?咱们啥时候那么干过?再说了,我绑过谁?你有证据吗?”
荀攸:“叔父当初……”
许平老脸一红,摆了摆手:“那个完全是意外。不过你要是也想试试,等打完仗回许昌我就满足你,公台先生,你要不要也试试?”
陈宫挑眉看了看许平,又看了看荀攸长叹一声:“唉!人心不古啊!玩的这么花的吗……”
许平感觉自己直男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刚准备和陈宫好好“理论理论”,就被曹操一记眼神杀定在了原地。
曹操制止了许平几人的胡闹后,又挂起微笑站在门口,忍受着呼啸的大风,迎接张郃、韩猛二将。
又一会儿的功夫,张郃、韩猛二将领十余骑从远处狂奔而来。
夏侯惇、曹仁二人暗中已经将箭搭在弦上,只要张郃、韩猛直接奔着曹操杀过来,就直接射死他们两个!
在距离曹操五十余步的时候,张郃、韩猛二人勒马停住。
曹操从容不迫,独自一人快步向张郃、韩猛二人走去,似乎是太高兴两人来投,被脚下一颗石头拌了一下,一个踉跄,半跪在地上,手掌也挫破了皮。
就是这一个动作,双方同时紧张了起来,要不是许平拦着,典韦、许褚两大猛男就冲出去了。
曹操一边缓缓从地上起身,拍打身上的尘土,心中暗自思索:“如此距离,此二人若是诈降,见我跌倒,必定乘马飞奔而来,欲要杀我。可此时二人不为所动,如此想来,必是真降,嗯。”
曹操抬头的一瞬间,脸上的阴沉之色立刻换上了一副笑容,加快脚步向二人走去:“张、韩二位将军!”
张郃、韩猛见曹操为了迎自己,不但孤身一人前来,更是高兴的跌了个跟头,感动的热泪盈眶。
这是何等的信任,又是何等的礼遇!
二人翻身下马,摘下头盔、扔掉兵器,快步跑向曹操,待到眼前,二人扑通跪下。
张郃虎目含泪,看着曹操伸过来的手上的血痕:“明公!您……”
曹操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血痕,豪迈笑道:“哈哈哈!不过区区擦伤,若可换得二位将军,就是断操一指,也是甘之如饴啊!”
张郃、韩猛纳头便是三拜,后欲再拜,却被曹操强行扶起,携手向曹营中走去。
张郃将袁绍营中虚实与曹操一一言说,又为曹操指出来了几个小规模囤积粮草的地方。
虽然不多,但是几万石还是有的。
曹操立刻派人过去抢粮,因为现在曹军粮仓中已经干净的连耗子进来都得带眼泪走了。野兔进粮仓都得扔根胡萝卜再走,那叫一个干净。
曹操这边主、将相得,春风得意。那边袁绍愁的痔疮都快要犯了。
本来袁绍指望把张郃、韩猛召回来,再和曹操撕吧撕吧,反正大家现在最多兵力相近,谁输谁赢不一定呢。
但现张郃、韩猛降了!这泥马还玩个屁!
袁绍当天下午捉到一个到处嚷嚷曹军赢了的将领,直接吊在自己军帐中,四个大汉轮流“踩背”,然后是精油……咳咳皮鞭开背,打的那叫一个鲜血淋漓啊!
袁绍此刻正在闹心,犹豫是殊死一搏,还是撤退回冀州,等待东山再起。
忽然,负责行刑的士兵跑了进来:“主公不好啦!”
袁绍眉头一皱:“说清楚点,什么不好了?”
士兵:“主公死啦!”
袁谭:“……”
郭图:“……”
蒋奇:“……”
一瞬间,帅帐内安静的可怕。
袁绍将手里的酒樽啪的摔的稀碎:“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之辈拉下去!以针封口,让他学学该怎么说话!”
那士兵被两人拖了下去,一路上还在求饶:“主公!我说的是真的,犯罪者真的被打死了!主公啊!”
袁绍简直气的压根痒痒,你tm是沮授徒弟吗?小嘴都和抹了蜜一样,“这么会说话”!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开口去捋虎须,只有袁谭顶着巨大压力站了出来。
“父亲,昔日高祖战项羽屡败屡战,又屡战屡败,终定鼎乾坤。
今我军虽败一阵,然三州根基尚在,养精蓄锐数年,静待时机,尚可一战!
如今我军士气疲弊,粮草枯竭,理应抛弃辎重,尽早撤军。”
袁绍:“蒋奇,如今我军粮草还有多少?”
蒋奇:“只够一日之用了。”
袁绍闭目靠在座位上,长叹一声:“今夜撤军!帐篷等物资一概放弃,文丑领军一万断后。就这样,下去准备吧。”
袁谭有些不放心自己父亲,一步三回头,却见袁绍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示意袁谭下去休息。
在所有人走后,袁绍独自坐在帐中,闭目养神,脑海中往日种种一幕幕浮现。
年轻时候的袁绍、曹操那完全是混世魔王,两个小混蛋。
什么刨绝户坟,踹寡妇门,骂聋子,打哑巴,扒守门侍卫裤衩子,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孟德,我听说这家的新娘子特别漂亮!要不咱们两个去看看?
咱们两个去把新娘子抢了,溜前面这些人跑出去三里,不玷污人家,然后咱们再把新娘子还给他们,怎么样?”
“本初,明日我便要外放做官了。他日你我再会,一定都会成为当世的英雄,一起匡扶汉室的!”
“孟德!你性子太过直了,你这样到了地方,太容易被那些家族针对。倘若有什么危险,立刻派人告诉我。”
“本初!保重!”
“孟德!保重!”
良久,袁绍咽下嘴里的液体,苦涩,猩咸,但眼睛中已经再无迷茫。
“孟德,不过是一阵胜负罢了,你可要好好的活着!我一定要生擒你,他日在你面前讨论旧事!”
袁绍举起酒杯对着南方遥遥一敬,一饮而下。
……
曹营中,曹操也在自酌自饮,望着北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曹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端着酒樽快步出了帅帐,向北方望去,脑海中出现了昔日最亲切熟悉的呼唤声“孟德”。
曹操心脏猛然一皱,对着北方举起酒杯,而后一饮而下:“本初,倘若这一阵你便倒下,那我曹孟德可是要到你的坟前嘲笑的。”
袁绍:“这一杯……敬过去,敬孟德。”
曹操:“这一杯……敬过去,敬本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