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舰迅速滑过星空，茂盛的绿色从她的窗外飞速掠过。在绵延不绝的草原与森林中，细小的机械生物如蓬草般点缀其上，更有变幻莫测的地形被不断抛在身后。
而在荒芜的火山与破碎的峡谷中，银白的巨兽吞噬了赤红，技术机仆如蚂蚁般攀爬其上。笔直的大道贯穿城市，两侧则是被修剪整齐的林荫树，为川流不息的人群提供着少许阴凉。
“很难想象，作为机械教的心脏，火星的环境甚至比泰拉还好。”艾薇罗娅站在舷窗旁，看着火星上不断变化的景色：“有些时候真的搞不明白，父亲和掌印者到底是怎么想的？”
两名禁军持枪矗立在她身后，即使听见她的自言自语，也沉默的像两座金色的雕像。
“我们以后要在这里学习吗，陛下？”摩尔迦娜牵着妹妹，好奇地趴在舷窗上问道。
“父亲已经帮忙找好了老师。”艾薇罗娅说道：“按照计划，你们将在阿坎-兰德贤者的指导下，进行为期至少三十个标准泰拉年的训练，直到他宣布你们能出师为止。”
“三十年……听起来很漫长。”阿尔辛娜有些瑟缩地抬起头：“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吗？陛下？如果我们辜负了您的期望，那……”
“之前在摩洛时，你们就已经展现出了自己的天赋。”艾薇罗娅柔声说道，她总能让人对她放下戒备：“如今不过是学习更加深入的知识而已，而且，阿坎-兰德会很好相处的。”
“我们会尽快回到您的身边。”摩尔迦娜小声说道：“为了摩洛。”
艾薇罗娅没再多言，只是轻轻揉了揉这对姐妹异色的头发。随后，她移动目光，落在她身边的军团铸造大师，萨洛蒙·杜邦身上。
“萨洛蒙。”她问道：“你之前来过火星，对这里的政治架构有没有做过了解？”
“目前，火星的领袖为铸造总监凯尔博-哈尔，以及副总监扎格列欧斯-凯恩。”萨洛蒙朗声说道，带着点微不可察的颤抖：“在此之下，各位贤者间派系林立，选择有利于自己的盟友和效忠对象。但就目前而言，各个派系间的冲突，还都维持在可控范围以内。”
“可控范围以内。”
艾薇罗娅重复了一遍，目光落在那些方尖碑式的建筑上。它们高傲地蔑视着城市，身边守卫着泰坦，比其他地方还要密集的人群拥挤着，跪拜在它的脚下。
宗教，她想道，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对于万机之神本身，她并无恶感，只是这个平等势力的信仰，尽管有利于统治，却也会动摇到帝国真理的根本。
“我们先去见阿坎-兰德。”原体说道。
——
阿坎-兰德是位和平主义者。
起码在他顶着那头花里胡哨的假发，见到欧姆弥赛亚的子代时，是这么自称的。
不过，艾薇罗娅本人对此并不苟同，起码从他肩上那台装有透镜、磁片、以及加速线圈的重型枪械来看，这位久负盛名的技术考古学家，绝不会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和平主义者。
倒不如说，在派阀倾轧的火星上，真的会有和平主义者这种东西吗？阿坎-兰德能这样自称，恐怕也是因为他的贡献与火力都无与伦比，导致根本没人能反驳他吧。
“幸会，兰德贤者。”艾薇罗娅与他轻握了下，从身后带出两个女孩：“这是摩尔迦娜和阿尔辛娜，我想，父亲已经与你说过，要给她们两个授课的事吧？”
“圣上早已向我传达他的意志。”兰德仰头说道，作为原教旨主义，他从未改过自己的身高，这导致他很难看到艾薇罗娅的脸：“祂还有礼物要送给您，伟大的第十一迭代。”
“礼物？”艾薇罗娅眨了下眼：“我能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吗？”
“很抱歉，但我们并没有拆开圣上礼品的权力，除非那是送给我们自己的。”兰德说道：“但我可以断定，那是件颇具份量的礼物，并从内部不断释放出相当强烈的能量信号。”
“我稍后去看。”艾薇罗娅说道：“那么首先，关于这两个孩子，我希望摩尔迦娜主修您的生化与基因技术，而阿尔辛娜则是主修机械与考古技术。”
“我会悉心指导。”兰德点了点头，连他肩上的生物也跟着点头。根据艾薇罗娅的认知，这种古生物应该被称作“猴子”，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只猴子的尾巴会长得像是鞭子，而且在上面还生有许多泌毒的倒钩。
“其次，关于兰德掠袭者，我有些改动方案想要请教。”她偏过头，示意让萨洛蒙取出数据文件：“根据我的观察，目前的兰德掠袭者，是以侧面的两台激光炮作为主要攻击武器。除此之外，它还会在车顶安装重型爆弹，以增强他的反步兵能力。”
“正是如此。”阿坎-兰德接过数据载体，将它插进自己的接口上：“您的方案是？”
“为了给两台激光炮供能，兰德掠袭者不得不采用笨重的发电引擎，并压缩内部的载人空间。我在想，能否将这门主武器替换，修改为这种六联装的同轴爆弹枪呢？”
“这将大幅减弱兰德掠袭者的射程与反甲效果。”兰德冷静地指出缺点：“而且，我们还无法得知，这样仓促且未经考证的改造，是否会违背万机之神的意志。”
“我已经得到父亲的许可。”艾薇罗娅说道：“另外，关于反重装火力，我提议将顶盖取消，替换为多管热熔炮塔，来破坏敌方防御，并清除他们的反坦克障碍。”
“如果这项改动已经通过欧姆弥赛亚的准许，那我可以为十一军团提供部分实验型号。”兰德接收完数据，将载体还给对方：“另外，您的船正位于土星轨道船坞。”
“我还以为会在月球开工。”艾薇罗娅有些意外。
“它的体积过于庞大，若在月球轨道船坞建造，恐怕会影响到泰拉的引力潮汐。”贤者说道：“另外，圣上的礼物也位于船上，祂曾与我们下令，务必要向凯尔博-哈尔等人保密。”
“父亲会看见你的忠诚，兰德贤者。”她点点头，轻轻拍了拍身边的姐妹：“摩尔迦娜，阿尔辛娜，我会在远征中等你们回来。”
“是，陛下。”这对姐妹齐声说道，如同黑白异色的人偶：“我们绝不会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