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一阳指法，佛窟千年

铁丸在空中飞射而来，陆巡却不想硬接。

因为，他闻到了空气之中，突然出现的些许火药味道。

这飞射而来的，是火药制成的暗器！

超模了，星宿派写于三十年前的《飞星术》暗器秘籍，可没有火药暗器这个分类，更别提如何接了。

赌一把，这枚火药暗器威力很小，爆炸范围以及杀伤性也小，能用剑劈？

开什么玩笑。

没有深仇大恨的陆巡一步闪开，再走一步退到段誉马侧，保护段誉，也顺便看看这火药暗器的威力。

陆巡是因为猜到什么而闪避。

而灵鹫宫四人，是因为江湖经验，保险起见，集体闪开，而后，不再原地停留，直接追向朱言焕。

“嘭，嘭，嘭。”

三声不算大的声响，有的铁丸撞击地面之后，有的铁丸撞到灌木枝桠之后，炸裂开来。

一阵阵烟雾弥散开来，烘托出呛人味道。

冒失了，还有毒。

离得有些距离，气体中毒性也不太剧烈，不过陆巡还是第一时间招呼段誉远离，一并牵着「山后雪」离开一段距离。

而朱言焕已经趁机向着北方逃离，灵鹫宫四人权衡之下，也追了过去。

段誉见人都走了，直接开吹：

“陆兄，你这过目不忘的神通，叹为观止，那不是天下所谓的武学，你一看便会？”

陆巡安抚着被一阵打斗有些惊到的「山后雪」，摇头说道：

“目光所见，只是招式，完整法诀、内功运劲这些都看不到、学不会，也就剑招好模仿些，拳法掌法都会打折扣，更不用说你段氏一阳指法，看一眼，根本就不知其中奥妙。”

段誉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一阳指就是一戳手指，精要全在内力真气运用，确实是很难学会。

陆巡倒是继续问道：

“段兄，小道也的确是那星宿派传人，可还要与我同行？”

段誉不以为意道：

“正如陆兄方才所言，用剑杀人的并不比用毒杀人高贵，故我段氏一阳指，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为要旨，对敌对友，皆留一线。”

陆巡倒是有些惊讶：

“看来段兄虽然不专武学，但是还记下了家传武学精义的。”

段誉听到这个，一脸不堪回首的样貌：

“父王他们，成天在我耳边念叨，不想学都记住了。”

突然，段誉颇为诱惑地问了一句陆巡：

“陆兄，要不要我为你颂念一遍一阳指法诀，我正好要回忆下这门讨厌的法诀。”

还有这等好事？

可惜陆巡更愿意相信世间一切都标注了价格，这法诀也是如此，平白学了此诀，以他陆巡性格，就和大理段氏扯不清楚了。

可以交换得来，但是，不能平白获取。

陆巡直接摇手谢绝段誉的好意：

“别别别，你可别念出来，你们大理绝学我可不听，听了不得住大理，我还想去江南玩玩呢。”

“江南？带我一个！”

段誉也就是开玩笑试探一下，听到陆巡要去江南，瞬间来了兴致。

年轻人，在家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出去闯荡闯荡了。

树林上方，群猴散去，陆巡也再次无情拒绝：

“你先问过你父王吧，问我没用，我们还是说说去不去佛窟吧，我看哀牢剑派、灵鹫宫那几人，也往佛窟方向去了。”

段誉表情很是失望，问父王？那不是稳去不了江南：

“去，干嘛不去，去看佛窟，他们在那顺便看他们打架，也得防着他们破坏了佛窟，佛窟那边都是些云游四方、慕名前去的僧人，可制不住那些狂徒。”

没错，在段誉这个大理世子眼中，无论哀牢剑派还是灵鹫宫，不过是一些侠以武犯禁的狂徒乱民罢了。

没有高下善恶之分。

“那便走罢，我看前方定有好戏。”

陆巡翻身上马，二人继续前行。

他们脱离大路，此刻深陷密林之中，要不是二人能够辨别方向，还真的可能迷失于其中。

终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在经过山崖下的一处泉眼之后，二人渐渐看到了信众、僧侣，以及成片成片的湘妃竹中，一些低矮粗陋的屋舍。

倒是还真发现了灵鹫宫等人踪迹，听路边信众说起，方才有些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追击奔跑，向前而去。

陆巡、段誉二人也不着急、也不在意，先游览起了一路石窟。

就这样一路过了数个石窟，陆巡能够辨别出来，这些造像，应该是唐朝、也就是当时的南诏国建造，因为，大部分造像，都显得圆润丰满，面容和蔼，看着不像是神灵。

大唐的审美，看来也传播到了南诏。

虽然南诏从未属于大唐过。

这就是属于大唐的文化入侵了，这是比物理战争更可怕和危险的层面。

一路前行，段誉一路介绍，这是南诏的历史，某种意义上，也是大理的历史。

不少信众在佛像前跪拜，听到段誉讲古，也听得入神，双手合十，以示感谢。

这是与方才林间争斗完全不同的感觉。

在这里，段誉才是主角，一路之上，典故传说，信手拈来。

一个石窟一个石窟走来，陆巡如同跨越了千年一般，面前是一位名为段誉的大理本地好友，正在为他讲解石窟背后的故事。

陆巡区区百年之躯，可能再也回不到千年以后了，但是这座石窟，将会见证千年岁月，迎接后世之人。

蓦地，陆巡有些淡淡思乡与遗憾之情，但终究是泯灭在心剑之下。

据段誉所言，这头两个石窟，雕刻事迹均以君主为主要供奉对象，是在石窟造像中极特殊的题材。

为此，段誉还引申介绍了南诏国王室的取名特殊性，他们采取的是父子连名制，即父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儿子名字的第一个字。如南诏第一代国王为细奴逻，第二代国王为逻盛，第三代国王为盛逻皮，第四代国王为皮逻阁。

而大理王室，如今亦是如此。近几代是内乱有所影响，前几代和后几代都会延续下去，这是王室血脉、精神的一种文字、名称上的传承。

做为听众，陆巡慢慢听着，收获了许久不曾有的片刻宁静。

书本典籍之中，哪怕陆巡记得，也很多无法直接与现实对应，特别是在艺术造诣极高的雕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