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这丝线究竟要绞死什么呢？

磁铁，线圈，还有连接着的电动机。

随着瓦赫拉姆的摇动，另一边的电动机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

而中间的导线，甚至吸附起来了不少铁屑。

真的可以！

金属匠有些愣神，他虽说认为瓦赫拉姆能做到，但是脑海中确认一件事，和确切的看到一个结果，是两种不同的事情。

电动机被换成两个靠近的铁棒后，中间更是直接出现了闪雷！

雷电在向瓦赫拉姆王恭候叩首！这名金属匠人傻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完全想不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通过两块磁铁，一个圈，还有几个装置，就能把人力转化为闪电？

还可以把水力转化为闪电？

疯狂的几乎是妄想的事情居然在他面前成真了！

“我的天啊……”金属匠人只是如此喃喃自语。看着声色如常，甚至有些怀念和玩心的瓦赫拉姆，他的世界观似乎是此刻被颠覆了。

不，他可是瓦赫拉姆王啊，如果做不到这一切，才算是奇怪的事情吧？

此刻他看着瓦赫拉姆的脸，就像是看着神明一般。

是瓦赫拉姆王，太好了，我们的帝国有救了！

“你继续做一些，我需要更多，更多的电线。”瓦赫拉姆只是转过头，带着一种神秘的浅笑，看着那名金属匠人。

这根细细的电线，究竟要拿去绞死谁呢？

瓦赫拉姆轻轻地拿起电线的一段，对着他吹了一口气。

至少，目前不是我。我将释放出一只怪物，名为工业和资本的怪物，他将颠覆地上一切的君王与封建主。

只有跑的比对方更快才不会被吞噬殆尽。

铅蓄电池还是过于笨重了，电力的普及和存储还是个大问题。

他现在所做的，只是用电力去暂时带动机器，并且用电力去精炼金属，倒逼材料学的进步与发展。

然后马德堡的半球轰然炸开，蒸汽机引动了时代的先声。

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活下来。

纺织的机器在瓦赫拉姆的设计下很快完成了与电动机亦或是水车的适配。

了解原理后，一些粗浅的机械，其实对于一个有着足够视野的人来说，并不难改进。

并不是因为他比前人更加天才，而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而从粗铜矿里面直接电解出来的精铜，被做成了电线，驱动着那些纺织机器的运作。

细细的羊毛，将会绞死那些死不悔改的手工业者，带来足够的收益，并且……

启动的资金。

竞争就是这么残酷。

而收羊毛的小伙子回来后，瓦赫拉姆亲自去村口迎接了对方。

看着收羊毛的小伙子们从周围的牧区拿到大量多余的羊毛后，他终于是笑了。

芙莱什塔并不清楚为什么瓦赫拉姆见到这些羊毛，露出了这些日子来，最放松的微笑，但这大抵是好的。

抓起一把还未有脱去毛脂的羊毛，有一种略显油腻的手感在手上滑动。

瓦赫拉姆拿着羊毛仔细地端详着，随后转头，看着芙莱什塔。

“你知道么，虽说珍妮机在世界范围内是落后的机器，但那只是在避税的需求下诞生的畸形产物。”

芙莱什塔其实并不懂什么叫珍妮机，什么叫畸形产物，连这一句话她都不算很能理解，但瓦赫拉姆并不想解释这些，他只是接着说。

“但这意味着更多的需求更多的生产和更多的需求被生产出来。”瓦赫拉姆依旧是在说着芙莱什塔根本听不懂的话，对此她只能微笑赞叹以为绝妙。

瓦赫拉姆王说的话，或许并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理解的。

“接下来，就是用这些生产的布匹，淹没那些依旧在旧时代的纺织业者的时候了。”瓦赫拉姆吹了吹手里的羊毛。

“更多的，更廉价的布匹。”他轻轻地说完后，将手摁在了那些依旧有些油腻的羊毛当中。

有些羊毛独特的那种瘙痒扎感，但其实并不错。

“可是，如果我们……”芙莱什塔显然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大批量的生产布匹，销售出去，是否会导致成批的以此为生的人破产，崩溃，跌落到深渊当中？

“你想说，是否会导致他人的苦难？”瓦赫拉姆只是笑了笑。

“一切伟大之物都需要牺牲来铸就，他们或许不理解，但他们必须服从。”

他轻吟着这句台词，他从未如此认同过这句话。

碾过他们的伟大车轮或许会被阻滞，但一定会无情的碾压过去。

“他们将会是这个帝国浴火重生的祭品。如果他们愿意，我会给他们一个职位，但如果不愿意，又与我们何干呢？”

瓦赫拉姆说的很轻松，也很轻挑，但芙莱什塔似乎是感到了一种恐惧。

对方就像是一个棋局外的棋手，将所有人视为棋子。

玩家心态。似乎世界对他而言只是盛大的游戏。

芙莱什塔张了张嘴，看着瓦赫拉姆。

对方很年轻，但是看上去却很冷酷，只凭一句话就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活，并不为所动。

芙莱什塔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帝国的复兴，真的需要这么无情么？

似乎是感觉到了芙莱什塔的那种恐惧，瓦赫拉姆摇了摇头：“我平等的爱每一个人，但爱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为了三等爱去牺牲六等爱，不是理所应当么？”

瓦赫拉姆说的话让芙莱什塔有些疑虑，什么叫做平等的爱却分三六九等？

“我会痛苦着，痛哭着，恸哭着他们可悲的命运，并亲手背负上自己塑造的罪孽，但我将毫不迟疑，绝无留恋的将这一切贯彻下去。

“以瓦赫拉姆之名。

“奉亚兹丹之名，波斯将注定再度崛起，圣火祠将光耀四方。”

芙莱什塔沉默着，看着瓦赫拉姆，她理解不了这些空泛而伟大的话。

但她似乎是理解了瓦赫拉姆说的那种情况。

为了亲近的人牺牲疏远的人，只为了亲近的人能够生活的更好。

为了深爱的人牺牲浅爱的人，只为了深爱的人能够在阳光之下。

闻其声而不忍食其肉，观其生而不忍见其死。

但是，总要有人担任那个将一切背负起来的身份。

所以，要作为那个注定的人，享受一切光辉的同时，背负一切的罪孽。

只因他是预言中的王。

“以瓦赫拉姆之名。”芙莱什塔这时候也终于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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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瓦赫拉姆之名。

“那细小的羊毛，将要绞死无数的织工。

“瓦赫拉姆悲泣，然无所迟疑。

“因那帝国的辉耀是他，罪孽也将是他。

“他将带来无限光，也将带走无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