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异邦人

纺织机器的改动其实并不大，只是让人力操作的几个步骤转化为被电力所操纵。

通过设置好的齿轮，让他们根据需要的速度来旋转——木质的齿轮用不了太久，但也廉价易得。

羊毛的加工是需要一部分的手工的。

瓦赫拉姆看着村落里的妇女浸泡以去除毛脂，然后用机器将羊毛梳顺，再用木棍挑起来，将羊毛送入纺纱机当中。

羊毛的布匹在纺纱机的后，经由织布机生产出来。

来来回回的交替经纬线，插入的丝线被压紧，随后成为一匹柔顺的布。

那些妇女也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些机器居然能达成这么高的效率。

更理解不了什么叫将天雷引下地面，驱动我们的机器。

但瓦赫拉姆知道，这将是他们的第一桶金。

“芙莱什塔。”瓦赫拉姆看着在哪里细心地梳理羊毛，准备放入机器的女孩，笑了笑。

“大人……”芙莱什塔以为有什么事情发生，但瓦赫拉姆只是说了一句话。

“我想去北海走走，你帮我引路吧。”

布生产的很快，因为纺纱织布这最为耗费人力的工作被代替了。

至于销售……

瓦赫拉姆一开始想到的是向最近的城市内倾销。

但很快他就改变了主意。

因为有一批不速之客的造访。

走在路上，芙莱什塔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而瓦赫拉姆则是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的环境。

海面吹来的风到这里已经有些感觉了，但依旧不能说多么的浓烈。

“我说，芙芙，你觉得那些布应该怎么卖比较好。”瓦赫拉姆突然说了一句。

“这个……我不知道。”芙莱什塔只是低下了头。

她是觉得无论卖到哪里都会因为生产太多，导致价格暴跌。

有些事的确是不忍心。

“啊，想开点，或许是把高端市场的溢价打下来了呢？”

瓦赫拉姆依旧是说些不着调的话，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或许只是为了缓解尴尬吧。

毕竟孤男寡女去郊游什么的……

芙莱什塔并不算是很理解这句话，但依稀能感觉到对方想到的应该是让那些昂贵的产品降下来。

的确，这匹羊毛布质量是不错，但能不能让高端市场也降价，芙莱什塔呈现存疑态度。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的时候，他们终于是快到北海的位置了。

然而，一团篝火点燃在海岸上，连带着一艘似乎是龙船之类的小型船只。

一些狼狈的像是难民的人围着篝火，似乎是在讨论着什么，能感觉到他们的疲惫和不安，但瓦赫拉姆还是觉得……

咱跑吧。

这事真的很难对付了。

但当着女孩子的面跑，总感觉有些跌份什么的。

于是瓦赫拉姆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几乎是脑子一抽，对着芙莱什塔说了一句，你回去叫人，我试试和他们交流……

“可是，您有危险怎么办？”芙莱什塔有些傻愣愣的看着瓦赫拉姆。

“别管这些了，先回去。”瓦赫拉姆想着，如果真的是劫掠者，自己说不定还能趁着着机会远走高飞，反正自己很难死掉。

但你知道的，这年头佣兵土匪劫掠者普遍的老二才是老大。

所以还是让人家女孩子回去吧。

“快去。”瓦赫拉姆倒觉得自己做的挺没问题的。

然后芙莱什塔一步三回头的跑回去了。

瓦赫拉姆这下是发现了，芙莱什塔去跑一千米估计都比他快不少。

感情之前那么慢是照顾我体力啊。

心情复杂的瓦赫拉姆就走过去，对着那些看上去风尘仆仆过得不咋样的海上来客说了一句：“兄弟们，吃了么？”

芙莱什塔这大概六公里的路跑了大概四十分钟不到。

“芙莱什塔，你怎么回来了？”她的父亲，也是村长，一名叫贝扬的大胡子有些惊讶的说道。

“我们遇到了一批海上来客，大人让我回来通报，可能大人现在有麻烦。”跑的相当累的芙莱什塔扶着墙说道，随后几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说实在的，她跑的这速度也算是突破自己的极限了。

于是贝扬也便点了一串青壮，准备去北海边上搭救瓦赫拉姆。

一串男子拿着缴获的钢刀盾牌什么的快速向着北海边上跑去。

“瓦赫拉姆王可能有麻烦！

“我们要肃清敌人！

“奉亚兹丹之名！”

贝扬边跑边对着背后跟着自己的一众青年中年男子说到。

而后面的人也几乎是忧虑的赶上去，跑的是挺快，但问题是可能他们并不需要你来救啊。

而瓦赫拉姆那边。

“你是谁？”没想到瓦赫拉姆这句话出去，这群人反而跟惊弓之鸟一样，往船上窜，准备坐船跑路，直到看着只有一个人，对方才冷静下来。

瓦赫拉姆耸耸肩，对着这群人自我介绍：“嗯，当地的一个小有名气的人吧，叫我瓦赫拉姆就好了。”

然后他们愣了一下。诶，这哥们说的不是咱们的语言啊？怎么咱们能听懂？

我草！法爷！

这群人直接愣在原地。

毕竟对方说的真不是他们瓦良格人说的罗斯—诺斯混合语言，但他们却奇迹般的理解了并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那瓦赫拉姆先生，我们只是在贵地临时借住一晚，很快就会离开……”这群看样子还是落魄贵族的家伙居然还挺有礼貌。

瓦赫拉姆有些意外。

至于怎么看出来是落魄贵族的……

你看为首那货手上的金戒指。

不是贵族富商买不起。

而这个家伙还明显有自己的家纹，衣服上面就画着，所以一定是落魄贵族。

“来者是客，不如陪我聊聊？”

瓦赫拉姆有些意外，对方的态度简直就是平和到了一种境界。

不是说这年头的人都是严重躁狂症患者，一言不合就开砍的么？

你这么平和是闹哪样啊？

所以等贝扬带着一大堆青壮来救场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在哪里坐着和这些外来者吹牛打屁的瓦赫拉姆。

不是，到底你们在搞什么鬼？

贝扬也愣了一下。

世上哪有穷途末路的难民和声好气的和你说话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