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絮见状紧忙放开手中的水,羞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抓到在野河旁玩水,此刻是浑身不自在。
不过转念一想,这无伤大雅。
便微笑着问道:“姑娘可是要在此处歇脚?”
那位小姐轻轻点头,又抬眸看向边絮身后的马儿:“嗯,不过姑娘这是在作何,似乎很是欢快。”
“没什么,只是我的马儿长途奔波,实在口渴,便到此处为它解解渴。”边絮天真地看向那位小姐。
“原——”不等那位小姐开口,就见到一位魁梧的护卫从马车旁提着一把竹椅走来,放到小姐身后:“二小姐,您先坐下好好歇息,莫要累着。”
接着又走向河岸的边絮,举着一块带“慕”字的木符,绷着个脸硬声道:“还请姑娘快些离开,我家小姐需在此休息,莫要扰了我家小姐的兴致。”
好,很好。
边絮青涩的脸庞瞬间严肃,凝重地瞧了一眼木符,又微微昂首盯着那护卫眼睛,手中攒紧缰绳:“这块牌子我认得,古族四大家之一黎阳慕家。“
边絮才准备痛骂一遍这群只会滥用权势的富家子弟,却想起红花背上的马鞍已经被卸下,跑不过他,又懒得动手,便不得不以退为进,垂首抬眸挤出个笑脸:“厉害,我惹不起,我走,告辞。”
“走,红花,我带你到水草丰美处好好享受,此地不可久留。”边絮牵着红花故意放慢脚步,红花每走一步都会吃一口草,边絮有意无意地将其拉回,“红花,不要再吃了,此处的水,草都已被污秽之物污染了,可吃不得,会死的。”
“污秽之物——”那护卫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转念一想,这是讽刺他吗,朝着走远的边絮怒喊,“你说谁呢!你才是污秽之物!别让我再看见你!一介浪荡草民!”
边絮将红花安置在驿站的马厩里,回到房间便已是黄昏之时,她将窗户打开,眼前尽是落日余晖。
她从行囊中翻出一簿画本子,那是她从河边回来时顺手在一位,“看红尘,道天机,算命算卦算桃花”的算命大师那里买的——《将天算》。
收了边絮三十文钱,还免费给她算了一卦,说她是个富贵命,将来定是大有作为,一生坦坦荡荡幸福安乐。
边絮只当那人是胡说八道,不过这书倒是挺有意思,她坐在桌前边吃着糕点边翻着书本,在夕阳下是那样恬静安详。
“咚咚咚——”
边絮才坐下不久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客官可在屋内?”
边絮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应道:“何事如此着急?”
“我家掌柜有事相商,还请客官移步大堂。”转告后驿站的小二便离开了。
确认安全后边絮带上佩剑移步楼下。
结果刚出房门就看到了今日的——污秽之物,想着真巧又遇见了。
“客官!您请快些下来。”掌柜见边絮出来边激动的大喊着招呼她下楼。
边絮走到大堂,掌柜就开始介绍桌前坐着的小姐:“客官,您请看这位是黎阳慕家的二小姐,此次到前往岚苍途径此地,想着到小店歇脚。但,上等的客房已经满客,所以,客官您看您能否换至一般的客房。”
“那为何不让这位小姐住一般的客房,我又为何要换?”边絮看向掌柜。
“这……客官啊,这可是慕家小姐啊,在下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呀。您就当是给在下一个面子,您的房钱通通退换,一分钱不收。我想您也是得罪不起,咱们互相理解理解。”
掌柜轻声细语一通好言相劝,并提醒边絮这是位惹不起的主。
但边絮只觉得这是在仗势欺人。
依旧不妥协:“不论你是何许人也,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这既然是我先到此要了房,付了钱,就没有后来者居上的道理。”
那位小姐眼底闪过一丝难堪,没等她开口,身旁的护卫又开始发话:“你一介浪荡草民,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竟还敢如此胆大包天!”
说着,护卫立马拔出利剑架在了边絮脖颈上:“你不走,可以,但我会送你走。”
“欸欸欸,使不得啊,使不得啊。”掌柜急忙上前阻止,“这这,客官要不您服个软就答应了吧。”
利刃就贴在边絮的皮肤上,仅仅只是接触便有几丝鲜血渗出。
但她依旧不屈,平静道:“你急什么?这还没轮到你动手。”
边絮看向那位小姐,递出一个信任的眼神:“我想慕小姐应当有她自己的主见。”
“阿焰,住手。”一旁的婢女搀扶起慕小姐,“无妨,姑娘说得对,一般的客房有何住不得。还请麻烦掌柜了。”
慕小姐与边絮擦肩而过,不自觉的笑了,微微朝边絮点头。
不过边絮并未看到,她的注意全都集中在那护卫的剑锋之上。
“别让我再看见你!”白刃的光闪过边絮的眼睛利落地收回剑鞘。
边絮只是觉着脖颈处有些湿辣辣,用手稍稍一擦,指尖上是鲜红的血迹。
顷刻间,边絮的脖颈只剩疼痛,像是一把利刃长满倒刺,在伤口处来回摩擦,即使只是一点点小伤口,边絮感受到的疼痛却是寻常人的几十倍。
边絮疼得脸涨红的像是在滴血,红到耳朵根,再到眼中布满泪水。她顿感大事不妙,立刻利用轻功一跃到楼上,回到房间倒翻行囊,双手也止不住地颤抖。
最终找到一瓶红药丸,服下两颗后,坐到床上运气,直到天完全黑,边絮才敢给伤口上药,并卷上纱布。
真是不该跟他们纠缠,还白白浪费了自己两颗丹药。
真累,边絮经过一番折腾后,将自己泡在桶里,粉红的唇瓣变得苍白,她就静静地躺着享受片刻宁静。
这山外的世界还真是多样啊,动不动就要杀人。
泡完澡,舒舒服服就该躺下入睡了。
边絮开着窗,皎洁的明月散出寒光,洒进她的屋子,外头夜如白昼清晰可见,她安逸地躺在床上看星星,眼眸中一闪一闪的,但是睡不着。
辗转反侧,却没有丝毫困意,边絮坐起身看向窗外,屋子底下是马厩,她甚至还能看见红花躺在角落里睡得可香了。
“唰——”
屋外闪过一个黑影,边絮瞬间警惕,谨慎地盯着窗外,一点点地挪到桌前,胸口不断起伏,心脏剧烈跳动,就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边絮蹲在窗户下,探出眼睛观察屋外的情况。
只见那个黑影鬼鬼祟祟摸到马厩里,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为了红花的安全,边絮不得不出手。
那个黑影蒙面遮头看不出是何人,只见他往马槽里头撒粉末,一定没安好心。
“小贼,这是在做甚?投毒?”不知何时边絮已经悄咪咪来到他的身后。
以防万一这小贼藏着阴招,边絮还没等他反应,一击将他放倒。
边絮将小贼绑在马厩的柱子上,还不忘勒紧。又把马槽里的药粉仔细掏出,塞到小贼的衣襟里。
搞定,边絮一个轻功飞跃上屋顶,等待那小贼清醒。
边絮青涩的面庞难得露出愁容,她躺在屋顶仰望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幕上隐隐的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好似在对她笑,她也朝着星星笑。
边絮的笑不仅是回应星星,而是察觉到有人和她一样难以入睡。
驿站的一户小窗敞开着,依旧是披着雪白的貂裘,在月光下,瞧着屋外的景象,正巧看到边絮到马厩除贼的全过程。
春风轻拂过树梢,呼呼作响,又捧过绿叶的芬芳,伴着清冷的气息进入边絮的肺腑,使得她在不知不觉中坠入甜蜜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