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乌里昂令人畏惧

乌里昂的房间,

房间中央多了个蒙着黑布的大个长条箱子。

书桌上多了一封信。

乌里昂进屋后愣了一下,立马拿了信打开。

给最好的哥哥:

哥哥,见字如面。

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像约定的一样,我不恨哥哥。

但是,我也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面对哥哥和父亲。

对不起。

只能以悄悄离开的方式逃避这一切。

对不起,不能跟哥哥一起看最好玩的花车表演了。

他们都说,哥哥会成为深红边城最厉害的圣徒。

哥哥好厉害,真的已经成为了比洛莱厉害好多好多的人。

所有人都喜欢哥哥。

洛莱现在完全不担心哥哥会被欺负了。

所以可以超级放心的离开。

因为带了足够多的钱,所以,哥哥也不用担心我。

我会以哥哥为榜样,努力成长,

成长到像哥哥一样独当一面,

成长到有一天,能够心平气和的面对一切困难,

成长到哥哥能够认可我,把我当成真正信赖的伙伴。

到那时候,可能我就会有勇气回来,笑着指责哥哥:‘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不让我帮忙呢’。

哥哥委托我做的箱子已经做好了。

祝愿哥哥学业顺利,能够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最喜欢哥哥的洛莱

1551年,春

信纸的前半页,字迹有些犹豫,甚至还有被水渍晕染的痕迹。

但后半页愈发流畅,

写到最后完全坚定下来。

乌里昂折起信纸,夹在画本的最后一页,然后转头望向房间中央遮盖着黑布的长箱子。

他挠挠后脑,莫名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

乌里昂憎恶背叛。

但洛莱是好小孩。

这个世界跟游戏存在微妙的不同,

这就导致了事情进展偶尔会脱离乌里昂的计划范畴。

大多数时候,这种脱离对他是很好的。

因为乌里昂习惯考虑到每件事的最坏结果。

同时,这个世界对人性的补全,会让角色做出比原本的程式更灵活极端的举动。

就像欧维丝控制欲太强,会把一千军卒签在自己名下。

洛莱虽从小被作为大小姐娇养,但过分善解人意,又总在奇怪的地方绝顶聪明。

要让她眼睁睁看着父亲和哥哥争得你死我活,

的确太不现实。

【“妹妹跑了,后悔吗?”】

意识里,欧维丝语带调笑。

“哈。”

乌里昂掀开遮盖箱子的黑布。

水晶折射阳光,五彩斑斓。

“我是因为计划被破坏了,有点气,但又不好骂人。”

“因为的确是我计划失误。”

“原本打算让洛莱帮我管研发的,这下她不在了,又得重新物色人选,太费劲。”

意识里,欧维丝沉默了一会儿。

【“……你真恐怖。”】

她点评说。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乌里昂问。

【“像你这样薄情的人,又偏偏拥有顶级天才的能力,和神明的眷顾。”】

【“你能毫无负担的毁灭世界。”】

“毁灭世界?”

“那多无聊啊。”

乌里昂仔细检查着水晶箱子的细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随便搞到点什么禁术,造点瘟疫,就能把整个大陆耗空。”

“一路连吃带拿升到九阶半神,打打杀杀,就能诸神黄昏。”

“可是我喜欢人啊。”

“我喜欢大家热热闹闹,快快乐乐的。”

“创造和改造,对我来说,可比毁灭和破坏有意思多了。”

意识里,欧维丝又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她轻轻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真恐怖。”】

乌里昂没再反驳。

“咚咚。”

房门被叩响了。

执事的声音传进来。

“少爷,本次缴获共金币两万,各类材料两车,军用物资六车,已经分批安置在城内各处宅院中。”

“另外,温雅修女来了。”

“喔,按之前说好的安排,我这就过去。”乌里昂站起身,重新把黑布盖回箱子上。

“还有,告诉希尔薇,可以准备把伊文森装箱了。”

“遵命,少爷。”

……

……

圣堂大厅,

厅外夜色朦胧,厅内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乡绅和商人们聚在一处,低声交谈,偶尔对不远处的人群投去审视的目光。

农民、工匠和雇工们站在一起,指着那群衣衫褴褛的奴隶和带领着他们的修士修女,低声猜测争论着什么。

修士修女中,温雅站在从旧城区带回来的奴隶们身前,抱着白皮本,认真记录此刻的见闻。

{三神神眷者、神意代行乌里昂,以允诺赐福的方式筹集捐赠。}

{信众趋之若鹜。}

{作为牧师,乌里昂深受领民爱戴。}

{乌里昂抓住了血族子爵欧维丝。}

{五天后,花车游行。}

正写着,周围人群一阵骚动,温雅身边抱着圣典的司铎低叫一声:“来了,那是神意代行大人身边的人!”

温雅抬头,看见一个身着黑白燕尾服的执事走到近前,对她欠身施礼。

“温雅修女,夜安。”

乡绅和商人们哄的炸响,不少乡绅低声叫出“银月教廷”、“见习圣女”的字眼。

农民和雇工们纷纷侧目,很快交谈声中掺进了“大人物”“果然是”之类的词组。

温雅收起白皮本,对执事点头回礼:“我是银月教廷的修女温雅,受人所托,把这些奴隶带来交给深红家的乌里昂。”

人群议论声更大了。

“少爷已经提前交代过,”

执事再度欠身,

“待您来时,收下这些奴隶,并且以自由身释放他们。”

“释放……?”

温雅怔住,

“你确定吗?这里有一百多名奴隶,对领主来说算一笔相当可观的资产。”

富人群里低声争论起来,讨论的数字从几千到上万不等。

“请不必担心,”

执事微笑,“自吉尔特老爷病休以来,老伯爵大人把家务交由乌里昂少爷全权代理。”

“乌里昂少爷说,这些奴隶大多是被血族掳走的无家领民,又受尽血族折磨,如今该受到善待。”

说着,执事面向温雅身后的人群,温声说:

“诸位如果需要庇护,如今深红教区教堂正在翻修,免费为工人提供饮食住宿。”

语毕,执事又向温雅身边的司铎略一欠身,

“阁下,使这些新工人能够安定生活,这同样是乌里昂少爷对您的私人委托。”

“好好好,明白,”司铎笑着搓手,“请乌里昂大人放心,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温雅身后,奴隶们低低交谈起来。

片刻后,几个奴隶跪在地上,开始感激神明庇佑。

而后一个接一个,原本麻木如木偶的奴隶们纷纷跪地感恩。

温雅转头,视线扫过跪地叩拜感恩神明的奴隶们。

这个偏远的深红教区,信仰稀薄得可怜。

越是底层越是如此。

这些奴隶刚被救出时,几乎没人信神。

甚至有奴隶辱骂和攻击拯救他们的修士。

而现在,只是得到了一个承诺,他们就又相信神明了。

在神眷充沛的王城,她从没见过这个。

温雅重新看向面前穿着黑白燕尾服的执事。

“我想见见你们少爷。”

温雅沉声说。

“我有话要问他。”

“当然,”

执事躬身,微笑做邀请手势,

“温雅修女,少爷请您到赐福室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