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方国安
不解决这个问题。
大明是很难打赢的。
而方国安就是此类问题的典型。
前世,他在朱以海的麾下,对内骄横,劫掠军粮,杀死官员,朱以海只能听之任之,而对鞑子,却不堪一击,鞑子一打就投降。
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算典型。
方国安典型在于,他投降之后,面对清廷收兵权的举动,又密谋反清。旋即被杀。
如金声桓,李成栋,吴三桂。
解决方国安,是朱以海要面临的首要问题。
“方将军,没有想过自己的将来吗?”朱以海说道:“以我看来,方将军将来只有两条路。抗鞑则兵败身死,或者降清,解除所有兵权,给鞑子当奴才。”
“随便一个鞑子贵人就能捏死你。”
方国安心中奇怪,不明白朱以海为什么说这个:“如此说来,殿下也是来劝我投降鞑子?”
“怎么会?”朱以海说道:“我是来给将军指出第三条路?”
“我为什么说将军抗鞑会兵败身死?”朱以海说道:“那是将军在朝廷没有人。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将军与鞑子交过手,鞑子果然厉害,但真的不能战胜吗?”
“就如而今而论。”
“崇祯十七年春,鞑子十万之众入关。降吴三桂唐通等五万之众,一片石大破李自成,李自成败走,麾下官军降将纷纷降鞑,大概有十万之众。”
“随即分两道追击李自成。”
“阿济格领兵八万,从山西追击,多铎领兵八万南下,本要进攻江南,而李自成自怀庆反击。多尔衮临时让多铎移兵攻李自成。经历怀庆,潼关数战,与阿济格在西安会师,此后分兵南征。”
“一直打到了现在。”
“从崇祯十七年一直到弘光元年六月。出征近十八个月,历经大战数次,行程万里。”
“从辽东打到江南。”
“而今多铎军中,从辽东所带的兵马不过数万,而南京清点降军,却有二十三万之众。”
“将军久经沙场,以为多铎能打下去吗?”
方国安一直在军中,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精准的分析。
顿时有醍醐灌顶之感。
立即说道:“不能了。征战十八个月,师老兵疲。鞑子也不是铁打的。再者降兵太多了。受降如受敌。一个不小心,那是要出乱子的。先稳一步,徐徐图之,才是兵家正道。”
这一番话,给了方国安一丝信心。
“正是如此。”
这也是朱以海冒险来杭州的原因。
杭州是可以守的。
“但是方将军,如果仅仅以为如此,就能打败鞑子,却也难免兵败身死。”朱以海说道:“孤刚刚说过了,方将军最大的问题是,在朝廷上没有人。”
“方将军不能统合其他各部,以区区一部之力,如何能对抗鞑子数十万之军。”
“但是而今,有了孤。”
“孤是太祖之后,宗室远支,这皇位无论如何都不该轮到孤。潞王被鞑子吓破了胆子。却被孤捡了便宜。”
“而今天下以抗鞑为先,就连刘宗周这样的道德君子,对孤弑君的行为,也视而不见。”
“但孤也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孤如果不能抗击鞑子,保全东南半壁,那么,孤的位置,就是昙花一现,最后还是要死。所以孤来见方将军,只为一件事情。”
“与方将军联手。”
“孤为太祖,卿就是魏国公。”
“从今之后,朱与方共天下。”
方元科大吃一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随即想到这其中利益,呼吸急促起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局面。
方国安的野心在迅速的膨胀。
充塞自己整个天地。
“你让我做魏国公,但是到了那一日,我未必不能做曹孟德。”
只是在此之前,方国安决心接受这一份大礼。立即起身行礼说道:“臣方国安拜见殿下,从此任殿下驱使。”
朱以海连忙扶起,说道:“从今日起,方将军就是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总领天下兵马。总督杭州一战。孤将身家性命,就托付给将军了。”
“请殿下放心,臣一定保全杭州。但是有一件事情,还请殿下答应。”方国安为了自己的身家富贵,真有心与鞑子拼个生死。但是该伸手的时候,还是要伸手的。
“方将军请讲。”
“臣一路到此,士气低沉,鞑子气势汹汹,杭州城外无险可守,臣请入守杭州城。”
方国安部为什么不能入杭州城?
原因很简单。
方国安部的军纪是有问题的。这也是大明军队的通病。
“没问题,不过方将军要答应孤。”朱以海说道:“要约束军纪,纵兵劫掠,才能得到几个钱。只要能夺取天下,何物不得。”
但,朱以海也必须将方国安拉进城中。原因也很简单,有城池在,方国安部,还可一战。如果没有城池,让方国安与鞑子野战。根本连打都不用打了。
方国安说道:“请殿下放心,谁敢乱来。老臣必斩其首。”
双方又说了一些话。朱以海起身要走。杭州城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方国安起身相送,道:“殿下身边,岂能没有人护卫。元科,传令马汉护卫殿下入城。”
马汉是方国安麾下大将,勇冠三军,对方国安忠心耿耿,方国安常用其为先锋。
朱以海知道,这看似表忠心,其实是安插眼线。双方信任不是几句话,就能建立起来的。
不过,马汉这个人。朱以海是知道的。他有信心笼络在手中。也不在意。暗道:
“这足够让方国安下定决心,打上一仗就行了。”
“先渡过眼前难关,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片刻之后,一位彪形大汉过来行礼,说道:“末将马汉,拜见殿下。请恕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
朱以海看着马汉,前世方国安投降,马汉却投奔舟山。死于舟山之役。
而舟山之役,与江阴并称。是清廷自己说的,天下难打之城池。
“马汉,久违了。”朱以海心中暗道。他反而觉得安心多了。转头对方国安说道:“那好,孤的身家性命,就交给了大都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