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魔杖

邓布利多的建议让奥利凡德先生陷入短暂的沉默。

“有可能！不过这位小绅士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体格超乎常人的类型。”片刻后，奥利凡德先生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的建议可能才是正确的，接着他又有些犯难，“我已经很久没有制作大型魔杖了，教授你知道的，魔杖制作的趋势早就走向小型化、轻便化的方向，不再像古代巫师那样为了发挥强大的魔力选择长杖，既是因为现在巫师的魔力相较以前衰弱许多，也因为现代魔法要求更精细的控制力。”

“可我记得海格当年就是用的一根很长的魔杖。”邓布利多笑着点破奥利凡德先生的话语漏洞，霍格沃茨的钥匙管理员海格的魔杖的确很长，足有十六寸，这既是因为海格本身体型庞大，也跟他是混血巨人有关系，本身具备强大的魔力却不好控制。

“不错，马尔福家的那位先生的魔杖也是如此。”奥利凡德先生撇撇嘴，只能点点头，他打心底不愿意按照传统的方式制作魔杖，以自己的规格推行了现有的英国魔法界的魔杖风格，只是面对邓布利多这样的专家，奥利凡德先生也得承认即便是现在，依旧有少数巫师选择远超常规制式的魔杖，“好吧，邓布利多教授，你说服了我，我去找找库存，大概上个世纪初期的时候还有一些老魔杖存留……希望教授你能为奥利凡德魔杖店留下一张活照片，否则我真不想接待了。”

“当然。”邓布利多露出笑容，路明非隐约间察觉到邓布利多是不是从一开始对自己选择魔杖就有腹稿，只是路明非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奥利凡德先生取得了邓布利多的许诺后不再嘴硬，一头扎进店面后方堆积到天花板的纸盒当中，摇摇欲坠的纸盒仿佛下一刻就会倾倒，邓布利多都忍不住看向那些不知道存放了多久的魔杖，暗中祈祷在奥利凡德先生找到魔杖之前不要倒下来。

“就是它了！我父亲留下的杰作，所用材质全都堪称传奇。杖材是无敌舰队毁灭时菲利普三世下令种植的老橡树，杖芯则用火球龙的心脏神经与铁肚皮的髓质……虽然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胡闹，先不说三百年的橡木已经不太适合作为杖材，太硬太沉会让魔法变得不好掌控，光是两种龙类材质的杖芯就意味着更难操控、更容易投入黑魔法的怀抱，所以自从我接手家族事业后我只用最纯粹的材料制作杖芯。”奥利凡德先生银白色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面颊上，气喘吁吁的从纸盒最底下抽出一个木质长盒，光是看到这盒子就可以猜想放在里面的魔杖该有多长，它几乎都能作为手杖。

看来奥利凡德先生的理念和他父亲差异颇大，与其说在向路明非介绍这根他父亲制作的魔杖，不如说在驳斥着这根完全不符合他审美的“杰作”。

随着奥利凡德先生边抱怨边取出这根魔杖，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在他看来，这根魔杖不知是因为年岁太久还是本身的原因表现出深沉的铁灰色，整体修长而简约，只在杖尾呈现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和螺旋样纹路。

老实说，这根魔杖单从外观而言非常符合路明非的审美，虽然有点儿复古，可真的很好看不是吗？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根魔杖太长了，如果说奥利凡德先生拿着它像是伦敦绅士们喜欢用的文明杖，在路明非这儿就算的上齐眉棍了。

“这魔杖有点儿意思，明非，你要是遇上难缠的对手，不妨用这根魔杖敲碎他的脑袋。”汤姆·里德尔忽然蹦出来，发出致命的嘲笑击中路明非的内心，他不由怀疑这根魔杖是不是太长了。

“哦，格尔博得的得意之作，极具个人特色。”邓布利多微微低头让眼镜滑到鼻尖，仔细打量着这根与众不同的魔杖发出善意的笑容，“明非，我希望你使用它的时候不要误伤了同学。”

路明非浑身一震，敢情本世纪最有名的黑巫师和白巫师看到这根魔杖的同时都做出了同样的判断——把它用来施展魔法可能还不如直接砸人来得方便。

路明非很想拒绝，可是奥利凡德先生不由分说就把这根魔杖交到了他的手里，“试试吧路先生，我父亲那个时代存留下来的魔杖已经不多了，这一根魔杖我原以为会一直留到下一个世纪，如果它找到一个主人，我想我父亲也会高兴的。”

这样一说，路明非难免不好意思，瞧人家这话，和工地里卖祖传四羊方尊的老头一个调调。

虽然心里觉得奥利凡德先生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卖个高价，但路明非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仿佛有一种呼唤在催促他握住魔杖。

在奥利凡德先生手中都有些沉重的魔杖交到路明非掌心瞬间，路明非感受到手心一热，握住魔杖的中段就像是自动引领着他举起一般，朝着空中发出一道璀璨的光芒，灿烂的金色几乎刹那间把本来有些阴暗的魔杖店点亮。

“好极了！巫师选择魔杖，魔杖也在选择巫师，我想，路先生你会成为一个有名的巫师……”奥利凡德先生眼神深邃，恋恋不舍的望着这根魔杖，路明非觉得他或许并不是嘴上说的那么嫌弃这根魔杖。

不过获得魔杖的欣喜冲淡了路明非的思考，虽然这根魔杖看上去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样具有传奇背景，什么取材自某个名人砍下的胡桃木，哪个传奇斩杀的火龙之类的，但路明非这次终于确认自己真的具有魔法潜力，他真的不再是仕兰中学里那个没人在意的吊车尾，而是一名巫师！

更别说手里的魔杖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光环之类异象，路明非仍然爱不释手，大概就像他在游戏里刷到了某种传说装备一样，那种迫不及待的充沛感足以让他忘却烦恼，甚至忍不住就想用魔杖尝试他的第一个魔咒。

“三十五金加隆。”直到奥利凡德先生再度开口，一下子把路明非打回现实，路明非虽然记不清英镑和加隆的换算比例，可是他绝对记得哈利波特买魔杖花了不超过十个加隆，就算把第一年所花费的钱加在一起，大概也不要这么多加隆吧？

“路先生，这根魔杖所需要的材料就足够制作寻常五根魔杖，更别提他还是我父亲的遗物。”察觉到路明非的心思，奥利凡德先生随口补充，证明自己绝不是奸商。

“不错，这是一笔合适的买卖。”邓布利多没有对这个价格产生质疑，他清楚以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售价，奥利凡德先生真没太多利润，于是邓布利多当即拍板，不给路明非拒绝的机会就应下了交易。

接着邓布利多教授理所当然的签署了账单，奥利凡德先生随时可以去古灵阁兑换加隆。路明非并没有注意到在看到他如此适配这根魔杖之后，邓布利多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意外和放松的情绪，就像是确认了一件让他担忧很久的事情并不会发生一样。

不怪邓布利多上心，他这次陪路明非来对角巷采买学习用品算是破天荒了，因为就在前几天，邓布利多没有亲自接“救世主”哈利入学，结果钥匙看管员海格就给他整了个大活——给哈利买了一根伏地魔同款魔杖。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邓布利多没由来的两眼一黑，虽然他并不惧怕伏地魔，也期待着哈利的登场，但是在讲究迷信的魔法界，使用黑魔王同款魔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这也是邓布利多得知伍氏孤儿院又有一名小巫师即将入学时如此关注的主要原因，不是他路明非多么天赋异禀，而是哈利的事情给邓布利多提了个醒，他担忧伏地魔即将归来，而伍氏孤儿院的小巫师路明非就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不过至今为止结果都能让邓布利多安心，不管是秉性还是颇具预言意味的魔杖选择，路明非都没有表现出和伏地魔有所牵连，光看路明非选择的魔杖，说他和海格是同一类人或许更有可能。

这无疑让邓布利多暂时祛除心中担忧，付起款来也格外豪爽，反正以他的名誉地位，区区三十五加隆还真不心疼。

路明非哪知道自己正在被邓布利多格外关注，他拿着一根可以当做齐眉棍使的超大型魔杖，或者说法杖，跟着邓布利多走出了奥利凡德魔杖店。路明非怀疑是邓布利多的忽略咒保佑，否则就他这造型，大概一到对角巷就成为明天街头巷尾的话题。

毕竟这年头不列颠的巫师就那么几万人，稍微有些趣事大概很快就所有人知道了。

“明非，接下来我们需要购买一年级需要的教材、制服、工作服和一些额外的教学用具，别担心，霍格沃茨对于资金不充裕的小巫师有完善的补助。”邓布利多带着路明非走街串巷，一边为他介绍这处英国魔法界最繁华的商业街，一边轻车熟路的购置各种用具。

直到天色渐晚，邓布利多带着路明非清点着今天的收获。

“制服、手套、工作服、教材、坩埚、药粉全都齐备，最重要的魔杖也有了，到底是缺了什么呢？唉，明非，要知道人老了就是这样，明明刚刚还想着一件事情，可是下一秒就会忘记。”邓布利多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好似想用魔法把自己的念头抓住。

“我想起来，是奶油冰淇淋，忙了一下午，你也需要一些甜点吧。”说完，邓布利多兴致冲冲的走向街边不远处的破釜酒吧，还不忘询问道：“明非，樱桃加碎坚果怎么样？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之一……”

路明非赶紧跟上，他现在虽然有了魔杖但是一点儿魔法不会，要是在对角巷迷路都不知道找谁。

可谁知道就在他迈出一步的时候，就忽然被人撞到。

糟糕！路明非意识到自己身上有忽略咒的效果，如果不主动出声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的存在，这下走路没注意撞人了。

路明非这会儿眼冒金星还没看清具体情况，不等他道歉，就听见有人愤怒的质询，“哪来的人……你没长眼睛吗？”

路明非这才看到身前有个面色苍白、瘦削的小孩踉跄两步退开，望着他正愤愤不平。

“德拉科，你该对平民多一些宽容，这才是我们应有的气度。”紧接着，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路明非抬起头看到一个身形高瘦，但是样貌和这个小孩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中年男人开口说道。

只是在说话的过程中只是盯着小孩，从始至终压根没有看过路明非一眼。

德拉科？路明非听见这名字的时候只觉得耳熟，当他看清眼前这个撞到他的小孩和对方父亲之后才醒悟过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卢修斯·马尔福吧？路明非注意到他腰间那根修长的魔杖的确如奥利凡德先生所言极为瞩目，看来这又碰上电影里的熟人了。他暗叫一声倒霉，这家人对于非纯血巫师很是敌视，赶紧去找邓布利多吧。

可路明非的担忧并没有发生，德拉科·马尔福除了一开始骂了一句之后就被他父亲卢修斯训斥要讲礼貌，然后站稳了之后瞪了一眼路明非，旋即走开。

路明非悬着的心放下了，他可不想和这家人扯上关系，而且刚刚被马尔福撞了一下不少东西都从包里落到地上，他得收拾起来免得丢了到时候还得重新买。

倒是卢修斯仔细的打量了路明非一眼，似乎有些话想说，但是最后还是转身走了，在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说道：“孩子，当心脚下的路。”

他认识我吗？路明非有些疑惑，可是对方走得果断，完全没有和他打交道的意思，这多少让他有些松了口气。路明非自从确认了汤姆就是伏地魔后提心吊胆，也就跟着邓布利多的时候稍稍安心，碰到曾经的食死徒卢修斯·马尔福多少有些担心。

好在什么都没发生，路明非也不想更多，也就是片刻功夫，邓布利多一手一个冰淇淋正从破釜酒吧里走了出来，递给路明非一个，自己大口品尝着另一个。

“明非，你的东西都买好了，这是前往霍格沃茨的车票，记得不要错过时间，九月一号，国王十字车站……”邓布利多话语间轻松迈步，路明非还在点头答应呢，忽然就觉得脚下一阵天旋地转，眩晕感再度袭来，等他看清周围才发现那熟悉的高耸围栏近在眼前。

伍氏孤儿院，移形换影当真奇妙。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你到了那儿照直朝第9和第10站台之间的检票口走，不要担心找不到具体位置，我保证那天许多伦敦的巫师家庭都会去送孩子。”邓布利多眨眨眼，不忘仔细的替路明非说明状况。

说完之后，邓布利多拍拍路明非的头，把今天买的所有东西清点一遍交到他的手上，这才满意的说道：“好了明非，我们霍格沃茨见。”

“对了，我得再说一遍，生日快乐，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