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奥利凡德

“或许我称你明非会更合适，还是说你有别的昵称？”邓布利多领着心事重重的路明非穿过杂乱古怪的酒吧，里头又黑又脏，路明非怀疑这地方消防检查不合格，光看吧台边上那个老头抽的烟斗就知道只要有一点带火星的烟草掉落就能燃起熊熊大火。

这个时候的还没人叫路明非为“李嘉图”，那是诺诺为了给他铺垫身份塑造高级感临时取的英文名，所以听见邓布利多叫他“明非”并不奇怪，人家伏地魔也是这样亲切称呼路明非的。

“当然，邓布利多教授。”路明非如此回应，他背着所有家当归拢的破背包跟在邓布利多身后，同时好奇的四处张望，发现周围所有人仿佛都察觉不到他们这一老一小的奇怪组合，任由邓布利多带着他一个十一岁的小孩穿过酒吧来到小天井处，这儿摆放着杂物和垃圾。

“一点小小的手段，让人忽视我们的存在。”邓布利多低下头朝路明非眨眨眼睛，仿佛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旋即用那修长如枯枝的手指在墙上轻轻敲了三下。

当邓布利多说完，他敲过的那块墙砖轻轻抖动之后开始位移，中间的地方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几乎眨眼间，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条通道，通道那头展现出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鹅卵石铺砌的街道。

“欢迎你，明非，来到魔法的世界。”邓布利多笑着走了进去，路明非张开嘴望着这一幕，哪怕在电影里曾经见过，可是身临其境的时候那种震撼感绝对超过银幕的景象无数倍，就像有一个认知之外的新世界朝他敞开了大门，迈过这一步，他将不再是凡人。

路明非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唯有耳边响起充满怀念的声音让他有些不由侧目。

“啧，要不是日历上的数字变了，光看对角巷我还以为这五十年时光根本没有流逝呢。”

路明非警觉地望向旁边，汤姆·里德尔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带着审视、怀念的目光环顾四周，嘈杂的声音宣告他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最近一家商店门外的一摞锅上。

锅的上方悬挂着一块牌，上头用凌乱的字体写着：“铜制、黄铜制、锡镀制、银制大锅，型号齐全，自动搅拌、可折叠”

“魔药课大概是用得上，明非你买得起吗？你这样的麻瓜觉醒了魔法一开始需要面对的困难就是钱财。”汤姆神色自若，一点都不会自己先前没有慧眼识珠认出路明非居然有魔法潜力而担忧。

汤姆甚至还有几分暗地里的雀跃，觉得这是他眼光独到的表现，选中的小弟果然非同凡响，只有望向邓布利多的视线时偶尔浮现出一丝忌惮和仇恨。

除此之外，汤姆还不忘怂恿路明非继续他伟大的犯罪行为，“不过这样也好，由我来亲自传授你魔法，以后那些邪恶的小鬼将会享受到钻心刺骨的恩赐。对了，我在古灵阁的金库里还有点儿存货，就是钥匙大概找不着了，要不咱们想个办法去拿回属于我的利息。”

显然，汤姆对于重新回到魔法的世界很是振奋，连带着话多了不少，透露出的信息也足够让路明非再次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他已经确认这位伦敦呼保义到底是何方神圣，要是一开始就告诉他这是《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光凭日记本里的灵魂就相当于明摆着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个不能提及名字的男人，伏地魔。

可怜路明非还没进霍格沃茨，就先拜伏地魔为大哥，成了铁杆食死徒，还是有原始股的那种，他该进的分院不是格兰芬多也不是斯莱特林，而是阿兹卡班。

路明非心中焦虑又带着一丝庆幸，没想好要不要向邓布利多求助，伏地魔的恶名实在是有些骇人。

而且在内心深处，路明非也有一些挣扎，他知道伏地魔是坏人，就连学生时代的汤姆·里德尔也不折不扣的杀人犯，撕裂灵魂制作魂器的过程中就是以人命为代价。

可路明非也不能否认，在汤姆不知道他有魔力的时候，对他也很是关照，这对路明非这种从小爹不亲娘不爱的家伙来说真的很有杀伤力。

就算这份帮助现在看来，路明非怀疑汤姆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实质上的确帮助了路明非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这让路明非一时间不知道该用善恶还是情谊作为准则对待汤姆这位大哥，纷扰的思路让他想起了那些被赚上梁山的好汉，愈发警醒之余告诫自己千万别让汤姆在不经意间坑了，到时候真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那才叫悔不当初。

不过总体上来说，路明非虽然摇摆不定，但也没太担心汤姆害他，因为他了解后续剧情，就算因为自己的出现导致了事态变化，但总归是知道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关键时刻稍微提示一下就能迎刃而解，顺便如果能看住少年时期的伏地魔干不了坏事，他路明非说一句功德圆满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想到这些，路明非愈发觉得他的巫师之路简直就是一片坦途啊。

唯一令路明非担忧的是汤姆·里德尔和原著不同，也不知道是路鸣泽那小鬼动了手脚还是别的原因，根本不需要依赖日记本存在，随时都能出现在路明非身边喋喋不休不说，邓布利多这样的巫师都完全无法察觉到汤姆的存在。

“是日记本的原因吗？进了霍格沃茨以后我还是尽量把日记本藏起来吧，我记得这东西可是能蛊惑别人的。”路明非心里想着，看在汤姆目前就像个别人看不到的幽灵一样，好像没什么危害，而且也只是时不时出来刷刷存在感，他也只能暂且观察，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在路明非思考着邓布利多为什么看不见汤姆的时候，汤姆又一次消失不见，而邓布利多和路明非已经走进了对角巷当中。

对角巷作为英国魔法界最繁荣的街道，在路明非看来其实有些名不副实，因为看上去就像老家那座二线城市的商业街，狭窄、拥挤、规划跟不上时代，区别在对角巷是欧洲风情。

但路明非也得承认这里售卖的东西着实让他大开眼界，至少不管在哪的商业步行街都不会有只有半个人高的妖精堂而皇之穿街走巷，更不会有漂浮在店门口充当广告的飞天扫帚和各式奇异魔法物品。

咕咕的猫头鹰叫声在远方传来，路明非还能看到各种各样的猫头鹰站在栖木上歪着脑袋打量着路人。耳边的嘈杂声从不停歇，如同在提醒路明非他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路明非望着猫头鹰，心想自己也会拥有一头这样的宠物吧？唯一的问题是他好像身无分文，总不能真听汤姆的话去抢劫古灵阁。

“明非，这是第一学期需要准备的教材和一些生活用品，你不用担心没有加隆，霍格沃茨对于贫困生有相应的赞助。”邓布利多察觉到路明非的踟蹰，却以为这个早熟的孩子是为囊中羞涩而担心，教授笑着带上路明非站在一家又小又破的店门前，门上的金字招牌已经剥落，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奥利凡德魔杖店！路明非瞬间意识到接下来将会见到什么，虽然他至今没有表现出具有魔法的潜力，但是按照邓布利多的只言片语所说，霍格沃茨有一只特殊的羽毛笔，会在每个有魔法能力的英国孩子降生时把他们的名字记录到书上，从未出错。

这意味着路明非肯定是具有魔法潜力，可能只是因为路明非平时心态比较稳定，不像其他小巫师那样因为情绪波动而展现出魔法而已。

路明非不知道接纳之笔和准入之书会不会出现误差，但是眼前的奥利凡德魔杖店就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检验平台，只要他具有魔法，在握住魔杖的时候必然会产生反馈。

所以路明非望着魔杖店尘封的橱窗，即使邓布利多没有使用摄神取念都能明显的感受到他情绪的波动。

“明非，放轻松，肉桂苹果蛋糕虽好，这才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邓布利多朝着路明非眨眨眼，率先推开了奥利凡德魔杖店的玻璃大门。

路明非怔了一下，立刻跟了进去，只见迎面看见褪色的紫色软垫上孤零零地摆着一根魔杖，随后像是感应到有客人进来一样，魔杖店中传来了阵阵叮叮当当的铃声提示着店主赶紧迎接。

对味了，路明非不太记得电影里这一幕的具体细节，但是这一切无不彰显着魔法世界的与众不同，像极了他认知里魔法的神秘。

“下午好尊贵的客人……”轻柔地声音在堆满了无数狭长纸盒的柜台后面传来，一个瞳色很浅的老人站起身子，视线勉强越过面前的纸盒朝着两位客人看来，当他看见邓布利多的第一眼，那双眸子瞬间闪过犀利的神色，接着语气激动的说道：“是您，您怎么会来……我知道，我知道需要守密。”

这位激动的老人就是店主奥利凡德先生，他现在眼里只有邓布利多，整个人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传说一样激动而语无伦次。

“我的祖父出售过的魔杖里他最自豪的一根，冬青木、夜骐的尾羽、十四寸半长，旋转的纹路独一无二！用年轻人的话说，那是绝版的魔杖！现在早就没有夜骐尾羽制作的杖芯了。”奥利凡德先生如数家珍，竟不是为邓布利多的光临而喜悦，而是在诉说当年邓布利多所使用的魔杖。这般举止，让邓布利多都被这份热情惊讶到了片刻，才笑着回应道：“是的，那是我的第一根魔杖。”

“当然，当然，您现在拥有的可是传说中的魔杖，奥利凡德的魔杖自然是比不上……”一下子，奥利凡德先生又陷入无比的失落当中，魔法界无人不晓，邓布利多在击败格林德沃之后夺取了对方的魔杖，传说中那柄使人战无不胜的圣器。

“加里克，那根魔杖我一直保留着，它不仅仅是我的第一根魔杖，也是我一生的朋友。”邓布利多下一句话，瞬间驱散了奥利凡德先生的低落，路明非要不是知道邓布利多的品性，几乎要怀疑这也是魔法的效果，“我是为了霍格沃茨今年的一位新生而来，他是明非·路。”

“是的，是的，您说得对。”奥利凡德先生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跟着邓布利多进来的路明非，既是因为路明非被高耸的纸盒挡住，也因为奥利凡德先生大半注意力被邓布利多吸引，“噢，又一位小绅士，路先生。不用说，你也需要一位相伴一生的朋友。”

进入工作状态的奥利凡德先生很快就忘记了邓布利多的存在，从柜台后走了出来站在路明非跟前，那双银白色的眼睛像是x光一样仿佛可以穿透他的血肉看清一切。

“好了小先生，让我们开始吧，要知道，奥利凡德魔杖店可是从罗马人来到这座岛就开始制作魔杖，早就对于任何巫师都有一套相应的准则，除了……好吧，甚至法国佬。”

邓布利多忍不住笑出声，路明非疑惑地转头看向这位颇有童心的校长，不知道奥利凡德先生到底说了什么惹人发笑的话。

而奥利凡德先生在进入工作状态之后连邓布利多都不理会，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有银色刻度的卷尺，一边询问路明非的惯用手，然后测量各种数据忙的不亦乐乎。

“魔杖是巫师身体的延伸，帮助巫师更好的掌控魔杖，所以魔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奥利凡德魔杖店的每一根魔杖都是用超强的魔法物质精心制作而成……”奥利凡德先生像是念贯口一样说着广告词，路明非懵懂中任由对方摆布，不是他土包子进城，而是一个自动工作的卷尺浮在空中为他测量数据的场景足以让没见过多少魔法的他有些被吸引。

“这个怎么样，通体由荷兰一百年老橡木制成，龙心弦作为杖芯，长九英寸，如同短匕一般犀利、坚硬。”奥利凡德先生从高处的纸盒里取出一根银白色像是钢铁一般的短魔杖，结果这根冰冷的魔杖刚被路明非握住就像是挣扎一样不断扭动，一点儿也看不出坚硬的特质不说，尖端还连续呲呲地冒出黑烟。

奥利凡德先生见状当即收回魔杖，嘟囔道：“主人选择魔杖，魔杖也在选择主人，这根魔杖显然不能承受路先生的魔力。”

路明非想说我压根就没感受到魔力，若说有什么异样，就是那根魔杖像活过来一样想从手里头逃跑。

“这个，这个一定行，榛木、凤凰翎羽、十一英寸半，修长简洁。”奥利凡德先生又取出一根魔杖，结果都没递过来就自言自语的收起来，“不对，这应该是一位女士的魔杖。好吧，可能也不是女士，毕竟这年头不管魔杖还是巫师……”

接下来奥利凡德取出的魔杖要不是在路明非手里洋相百出一看就不合适，要不就是还没递过来就被他自己否决。

邓布利多看着这一幕满脸笑意丝毫不着急，倒是路明非从一开始的期待开始产生怀疑，到底是暂时没有找到一根适合自己的魔杖，还是他根本不具备魔力呢？

奥利凡德先生当然不知道路明非如何作想，只是不断地取出又收回魔杖，自言自语。

“我明白了，龙的材料作为杖芯比较合适，凤凰和独角兽类型材料相性不佳，可是用哪种木质呢？冬青木，还是橡木？”

“咳咳，加里克，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邓布利多观察了一阵，在奥利凡德先生大量的尝试之后察觉到一些规律，正要提醒，谁知说到一半就被奥利凡德打断。

“既然不成熟那就不要说！这是我的店！”沉浸在挑选魔杖中的奥利凡德先生几乎失态的尖叫，可是下一瞬他抬起头看到错愕的路明非和宽容的邓布利多，头上冲天而起的爆炸白发立即蔫了下来，柔顺的贴在头皮上，赶忙道歉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邓布利多教授，我，我只是……啊，对了，虽说祖先传下来的规矩是不能让外行人对挑选魔杖指手画脚，可教授您拥有那根魔杖，当然是专家，请尽管说。”

路明非大开眼界，刚想说奥利凡德先生铁骨铮铮，结果奥利凡德表现出的身段柔软又让路明非自愧不如，这借口分明是当场找的，可听上去还真有些道理。不过路明非更好奇的是邓布利多教授有了什么想法，为什么对他选魔杖如此上心。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能明显的发现明非使用越长的魔杖时相性越好，并且以龙心弦杖芯的魔杖表现出的魔力最强势，虽有些失之粗暴难以掌控，不过这是可以克服的问题。”邓布利多和蔼的劝说着奥利凡德，顺着这个思路提出了魔杖选择的方向，“或许需要以龙的心脏神经作为杖芯主材料，制作一根超出规格的魔杖，就像……古代巫师那种大型的法杖。”